开国公嘟囔道:
“还能是哪里?不是北边就是南边吧!”
北边苦寒,南边多蚊虫,都不是什么好地方,皇帝流放他们,不就是为了让受罪吗?
其他的人,对开国公的想法也都没有异议。
江苏瑞却摇了摇头。
“这两个地方都不对,流放北地,对于赵家来说等于纵虎归山。
南面则有镇南王,逍遥王的事情给皇上敲了警钟。
万一外祖父再与镇南王联手了,他的皇位将不保。
以皇上多疑的性格,是不会给别人留机会的。”
开国公没好气的说道:
“总不能是东面吧,盐场苦重,十人进一人归,能活下来的都算是命大。”
江苏瑞依旧摇了摇头。
“不要看盐场苦重,但也轮不到赵家去。
盐铁矿一向都是朝廷的命脉,怎可能让赵家靠近。”
南宫淳安的眼眸微寒了一下说道:
“总不可能是西北吧,那离我们西陵近,皇上就不怕我把人带走了?”
江苏瑞轻笑了一下说道:
“还就是西北,你们若是能将赵家人接走,正好合了皇上的心意,他就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了,证明赵家是真的通敌卖国了。
赵家的一世英名,满门忠烈,将不复存在。
反之,皇上也了解外公的脾气,他可以对皇上有意见,却绝不会背叛元启朝,赵家骨子里的血脉,就是忠‘国’。
若是四国动乱,殃及百姓,只要赵家人在西北一天,都不会允许西陵踏进元启朝一步的。”
南宫淳安气愤的说道:
“狗娘养的,几国的皇上加在一起,都没有你们元启朝的皇帝花花肠子多。”
“我们的皇上就是再心眼多,也没逃过舅姥爷的法眼。”
“什么意思?”
江苏瑞的脸色,露出了一抹了然。
“舅姥爷不是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又何必要在这里试探小子。
要说外祖父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我相信。
但舅姥爷绝对不可能是这样的人,一个能从小乞丐,走到今天的摄政王,心机怎可能这般浅薄。”
开国公:“……”
想骂我,你们就直说,何必拐着弯儿。
摄政王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我和你外祖父认识几十年了,一直都是这样的性子。”
“那是因为外祖父是一根肠子到底的人,你都不用猜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所以你在他面前不需要掩饰。”
开国公:“……”
我听明白了,不就是骂我缺心眼子吗?
南宫淳安的气质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眼神也深邃得如深渊一般,他没想到自己的伪装,会被一个少年看穿了。
他欣慰的拍了拍江苏瑞的肩膀道:
“不错,有前途,心眼子跟那蜂窝似的,赵家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南宫淳安又嫌弃的看了一眼开国公道:
“不过,你外祖父虽然缺心眼子,但我在他面前,的确是最舒服的。”
简单的一句话,听着却莫名的让人心酸。
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让人时刻的防备,不敢放松半分。
对于流放西北的事情,江婉婉倒是觉得很不错,正合她意。
幽族正好在那边,说不定取到药后,还可以参加江怀瑾的婚礼。
“瑞哥,你觉得大约多久,判决才能下来?”
“那就要看四国十三族,什么时候离开了。”
赵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震慑,皇上是不会让他们先离开的。
江苏瑞继续说道:
“四国还好说,不过就是想吞下元启朝的一块肉,但是十三族出世,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婉婉其实已经猜到了,应该是与异星入世有关,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和江苏瑞说清楚。
“就不能快一点吗?”
江婉婉总觉得要有大事情发生了,她想快点治好江苏瑞的腿。
“姐姐若是嫌慢,可以让你的大大宝加一把火。”
季修淮丝毫没在意江苏瑞的调侃,反倒觉得听着很顺耳。
不错,他就是江婉婉的大大宝。
“没问题,这事就交给我吧!”
季修淮又看向了南宫淳安。
“凤族的人,用不用我出手?”
南宫淳安意味深长的瞟了季修淮一眼后,起身走了出去。
“不需用,我更喜欢亲自手刃仇人。”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皇上问张猛,可有审问出刺杀的幕后之人是谁?
张猛低声回答道:
“回皇上,据交代,他们都是前朝余孽,先皇后之人。”
啪……
皇上气的一拍桌案。
“呵呵,人都死了,还能翻起风浪,你当朕是傻子吗?
宫内若没有人接应,他们是怎么进来的?”
“这……”
张猛低头不语,这也是他纳闷的地方。
可留下的几个活口,刑也用了,人也打了,就是撬不开他们的嘴巴。
“哼,若是在查不出来,这个禁卫军统领你就不要做了。”
“是,皇上。”
张猛退了出去。
皇上又看向了王华毅和段离,这两个人是他特意留下来的。
“两位爱卿,你们觉得淮儿是真的疯了吗?”
段离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
“皇上,无论五皇子是真疯还是假疯,现在看都是对我们有利的。”
皇上没有说话,似乎对段离的答复有些不满意。
他又看向了王华毅问道:
“王爱卿,你觉得呢?”
王华毅微了了一下眼皮说道:
“五殿下是疯是傻,还不是皇上说的算。”
王华毅的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子投进深潭,不仅让皇上眼底漾开层层涟漪,更是让段离的神魂都震颤了一下。
他没想到王华毅这么敢说,直接挑明了皇上的心思,就不怕被怪罪吗?
同时,段离也为自己的浅薄感到羞愧。
他素来只知埋头做事,从未想过五皇子是真疯还是假疯,更从未想过皇上对五皇子的“疯傻”,竟然还有这般深层的算计。
皇上久久没有说话,指尖轻轻的摩挲着桌案上的墨玉,冰凉的触感,才将心头的那一丝波澜压了下去。
“王爱卿倒是直白,可这‘疯傻’二字,若只是朕的一句话,未免太轻贱了淮儿的皇子身份,也恐怕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