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西山,某处戒备森严、深藏于山腹之中的绝密指挥中心。
环形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佛能凝结出冰霜。厚重的铅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空气净化系统发出近乎无声的低鸣。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着的每一位,都是共和国科技战线上的擎天巨柱,是能左右国家未来数十年国运的关键人物。
会议由一位身着便装、但肩扛着无形山岳般责任的老者主持。他的目光扫过在场众人:
国防科工委的负责人,眼神锐利如鹰,眉宇间是常年与国之重器打交道沉淀下的坚毅;中国核电西南研究所的所长,脸上带着高原阳光留下的痕迹,双手粗糙,是核工业一线的老将;工信部的部长,思维敏捷,心中装着整个中国制造的版图;科技部的掌门人,对前沿科技的脉络有着近乎直觉的把握;中国超算合肥研究中心的首席科学家,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数据与逻辑的光芒;中国科学院高等物理研究所的资深院士,白发苍苍。
当然,还有坐在一侧,年轻得与周围环境有些格格不入,却又自然而然成为目光焦点的——张诚。
会议桌上,没有摆放任何名牌,只有代号。张诚面前,是一个简单的数字“零”。
主持会议的老者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拿起一份封面上印着绝密红色字体和特殊编号的文件。“同志们,”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与会者的心头,“张诚同志的信,最高层已经反复研究,并做出了最终决策。”
会场内落针可闻,所有人的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
“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峻,机遇,也比我们预见的更为巨大。为了打破战略围堵,为了掌握未来发展的命脉,为了中华民族的永续发展和为人类文明开辟新路,我们别无选择,必须在这三条全新的赛道上,倾举国之力,奋力一搏!”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经过中央批准,即日起,启动以下三项绝密计划:”
“第一,‘盘古计划’!”老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开天辟地的决绝,“旨在突破现有核聚变技术路线,研发全新的、具备绝对自主知识产权、可投入商用的聚变能源技术!计划总部及主实验基地,设在西北祁连山东麓,利用该地复杂的地形和已有的部分基础设施进行伪装。现有的、涉及相关方向的核聚变及部分顶尖核裂变研究团队,全部秘密并入该计划。对外,所有参与人员及单位,仍维持原有项目研究的表象,不得泄露分毫!”
“第二,‘伏羲计划’!”他的目光投向合肥超算中心的代表,“旨在研发具备自主认知、推理与创造能力的强人工智能,即‘人工智脑’。计划总部设在合肥,深度依托并升级国家超级计算中心,构建前所未有的算力基石和算法核心。”
“第三,‘羲和计划’!”,“旨在实现基于全新理论的、绝对安全、全域实时量子通信技术。计划总部设在秦岭北麓,凭借其深厚的电子工业底蕴和地理中心的优势,构建未来信息传递的‘神级脉络’!”
这三个以华夏上古创世神只和命名的计划,其磅礴的野心与沉重的责任,让在场的每一位大佬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与激动。
“三大计划,由中央直接领导,成立专项领导小组。我任组长。”老者继续宣布,“国防科工委、工信部、科技部,负责统筹所有资源,破除一切行政壁垒,提供一切必要保障,确保计划所需的人力、物力、财力,以最高优先级、最快速度到位!”
“中国科学院、各相关研究所,抽调最精锐的核心力量,无条件支持!”
“炎黄研究院,以及张诚同志,”老者的目光最后落在张诚身上,“作为三大计划最核心的理论策源地与技术攻坚的尖刀!负责提供理论支撑,并主导最关键、最前沿的技术突破!”
张诚站起身,微微躬身,语气平静却坚定:“必竭尽全力,不负重托。”
没有掌声,没有欢呼。有的只是更加沉重的呼吸和更加坚定的眼神。接下来的三天,这间密室成为了共和国科技史上最忙碌、也最隐秘的决策中心之一。
会议内容涉及:
组织架构: 确立三大计划独立运作、垂直管理、严格保密的组织原则。设立计划总指挥、首席科学家制度。
资源调配: 财政部、发改委的代表通过加密线路参与,初步划拨了足以令外界瞠目结舌的巨额专项资金,并建立了不受常规审计监管的特殊通道。
人才遴选: 一份涵盖全国相关领域顶尖科学家的“星火名单”被反复讨论。遴选标准极其严苛:顶尖的专业能力、无可挑剔的政治背景、强大的心理素质、以及……甘于隐姓埋名、奉献一生的决心。
基地建设: 总参相关部门介入,对三大基地的选址进行最终的安全评估和建设规划。“盘古”基地的伪装方案被细化到每一棵树的移植,“伏羲”基地的算力升级方案精确到每一个芯片的采购渠道,“羲和”基地的电磁屏蔽标准被提升至前所未有的等级。
保密条例: 由安全部主导制定的保密规程,堪称史上最严。参与人员将与过去的生活进行“物理切割”和“信息隔离”,通讯受限,行程保密,甚至直系亲属也仅能知晓其“在执行一项重要的国家任务”,归期未定。
三天后,会议结束。各位负责人带着沉重的使命和厚厚的绝密文件,悄无声息地离开西山,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然而,一场无声的、却将改变国运的巨变,已然启动。
代号“星火”的全国范围内秘密调动,开始了。
在清华大学一间安静的办公室里,一位正值壮年、在国际聚变领域已崭露头角的教授,接到了恩师打来的一个没有号码显示的电话。只有简短几句暗语般的对答。挂断电话后,他沉默地坐了整整一个小时,然后开始整理办公桌。他对同事和学生的说辞是,接受了国外一个长期交流项目。当天夜里,一辆普通的黑色轿车将他接走,目的地:西北。
在合肥,一位痴迷于算法本质、性格有些孤僻的年轻天才,被他的导师从实验室里叫出来。导师只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坐标和一句诗:“欲上青天揽明月”。他看了看导师凝重的眼神,什么也没问,回到宿舍,将心爱的机械键盘和几本写满笔记的硬皮本塞进背包,对着空荡荡的寝室说了声“再见”,便走向了校园深处一栋不起眼的小楼。
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一位致力于量子通信研究的女科学家,刚刚结束一场国际视频会议。她回到家中,看着熟睡中的年幼女儿,眼眶微红。她拿出手机,给远在老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只说是单位有重大项目,接下来会很忙,可能联系不便,让他们保重身体。电话那头,母亲絮絮叨叨地叮嘱着,父亲沉默地听着,最后只说了一句:“好好干,家里不用操心。”挂了电话,泪水终于滑落。她擦干眼泪,开始默默收拾行装。
这样的场景,在全国数十个顶尖高校、科研院所和重点国家企业中,以不同的形式,静默地上演着。
他们中,有人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国际大奖提名,有人婉拒了海外顶尖机构抛来的橄榄枝和百万年薪,有人推迟了婚期,有人错过了孩子的出生,有人只能在无人处,对着家乡的方向,深深鞠躬。
他们拨出的最后一通电话,内容大多简单得令人心酸:
“爸,妈,我这边要开始忙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老婆,单位有任务,要出差一段时间,家里辛苦你了。”
“儿子,听妈妈的话,爸爸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没有豪言壮语,没有依依惜别,只有最深沉的牵挂和最决绝的转身。
随后,他们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登上了经过特殊安排的交通工具——可能是深夜的军机,可能是伪装成货运列车的专列,也可能是行驶在偏僻公路上的大巴。他们的个人证件被集中保管,通讯设备被更换,身份被赋予新的代号。
来自五湖四海的星火,承载着共和国的未来与期望,义无反顾地投向那三个未知的、注定充满艰辛的方向:
祁连山下,“盘古”将开天辟地。
巢湖之下,“伏羲”将演算乾坤。
秦岭深山,“羲和”将驾驭光量子,编织无形天网。
一场关乎国运、跨越时代的科技长征,就在这无声无息中,拉开了悲壮而伟大的序幕。他们选择了隐没于黑暗,只为有朝一日,能为这个民族,带来最耀眼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