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玉林坐在椅子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李月娥带着叶金山进来,看到老头子如此光景,顿时吓了一跳:“他爹,你咋啦?”
叶玉林慢慢抬起来头,混浊的眼睛里带了一层雾气:“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出了那样一个畜牲。他……连老子都不要了!”
李月娥看着悬在半空的电话机,心里猜到了几分:“你给小涛打电话了?他咋说”
叶玉林:“他说个屁!他能说就好了。你那个窝囊废儿子,啥也没说。你那个儿媳妇骂的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李月娥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大事不妙的预感:“那,小小说的八千八的事情,你给他说了没有啊?”
叶玉林一脸灰败:“说了!”
李月娥紧张的问:“小涛……那边咋说?”
叶玉林颓丧滴:“小涛没说啥。他那个媳妇耍赖,不想给这个钱!”
李月娥一听有点着急:“那咋整啊?八千八,可不是一半个钱呢?儿媳妇说不给,咱儿子肯定没辙,那钱都在他媳妇手里攥着呢。这,这钱……要不,你跟小小商量一下,她……不缺钱!”
叶玉林一听不乐意了:“你这是说的啥话?闺女不缺钱,你就不想给了?小小和大宝能把事给你办了,你就得谢天谢地的了!咋地?你还想不给人家钱了?这也就闺女给你办了这事。如果是托别人呢?你敢不给人家?”
李月娥小声嘀咕:“不是我不想给,不是你儿媳妇不给吗?她不给,我有啥办法?要不,你再跟小涛和他媳妇好好说说,多少,总得给小小一点!”
叶玉林没好气滴:“好好说道个屁!那边已经把我拉黑了,电话打不通了!我跟谁说?”
李月娥这会儿才是真的着急了:“他把你拉黑啥意思?以后,就不认咱这个爹妈了?那,还有金山呢,他也不要了?他不得给咱点生活费啥的?凭咱老两口,使啥养活这个孩子?不说吃喝了,那上幼儿园,上学都得花钱呢……”
叶玉林不耐滴:“你扯远了,你先别说金山上学的事,先想着小小那边那八千八百块钱咋弄吧?你儿媳妇摆出来死猪不怕开水烫,一副无赖的样子。你那个儿媳妇子……别指望了!唉,你先看看咱家还有多少钱!”
李月娥一下子瞪起来眼睛:“咋?你啥意思?你想咱出这个钱?”
叶玉林无奈滴:“不然咋弄?咱不能坑了闺女和姑爷!小涛……虽然不成器,但是,他到底是咱儿子。咱就这一个儿子,又没分家,他欠的债,说到哪,咱也有份!唉,人家都是父债子偿,咱可好,还得给儿子还饥荒。你,把咱家的钱拿出来,看看够不够数。”
李月娥磨磨蹭蹭的不想去:“咱家就那点钱,根本不够啊。不如,你去跟小小说说,她也许,就不要了呢!”
叶玉林气的一锤桌子:“你说的啥屁话你也知道,八千八不是一半个钱,你轻飘飘的一句话,就想着不给人家了!你……我算看出来了,你跟那个李大丫一个德行,都是兴进不兴出!钱到了你的手,就跟穿到你的肋条上似的。你的钱是钱,人家别人的钱都不是钱?小小是有钱,但是,她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小小和大宝两个人挣得!你……小小咋摊上你这么一个妈呢?”
李月娥被老头子劈头盖脸数落了一通,颇是不服气:“你就有能耐冲我发脾气,你有能耐去找你儿,去找你儿媳妇,你去冲那俩发脾气呀?你干啥冲我来?又不是我弄的?你也跟我使厉害行!”
叶玉林气的手直发抖:“你个熊娘们,我让你拿钱,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屁话?”
李月娥一梗脖子:“我不拿!家里没那么多钱!”
叶玉林坚持:“有多少拿多少,不够的,跟小小和大宝说一声,咱慢慢还!”
李月娥急眼了:“慢慢还?你用啥还?你一把年纪了,干啥啥不行了,还咋还?小涛那边,都把咱拉黑了,你还指望他还?我跟你说,这钱,我……”
李月娥本来想说,这钱她也不还,在看到叶玉林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还有眼睛里几乎喷出来的怒火时候,李月娥自觉的把到了嘴边的话,收了回去。
李月娥瞅着叶玉林的脸色,原本的振振有词,换成了商量的语气:“他爹,不是我不想给小小,一个是咱家没那么多钱 。再者,小小那边不缺钱。你说,咱俩口不花钱行,那金山能不花钱?咱得替孙子着想啊!要是按照你的意思,把家里的钱都给了小小,赶上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咱都没钱去医院。他爹,为了金山,你就豁出这把老脸去,跟小小说一声,这钱,咱先不还她了。等咱多咱有了钱,再给她。你跟她好好说,咱不是不还,咱是现在没有!”
叶玉林一阵气闷,赌气滴:“要去你去,我没脸跟闺女说!”
听老头子如此说,李月娥松了一口气,立马大包大揽:“我去就我去,你豁不出去你那张老脸,我豁出我这张老脸去。嗯,大宝肯定不会说啥。就是小小……她顶多也就跟咱置两天气,过两天,她自个气就消了。没见她跟小涛吗,姐弟俩弄成那样,都动手了,姐弟俩见面,还不是亲亲热热的!”
叶玉林对自己老婆子真是无语了:“你哪只眼见他俩亲亲热热的了?你真是……我都没法说你。本来,小小这边帮着把事办妥了,小涛那边痛痛快快的给了钱,姐弟俩关系还能缓和。你这可好,直接赖人家八千八,还想人家跟你亲亲热热?真是黄鼠狼想吃鹞鹰子,想到云彩眼里了!唉……”
叶玉林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座机:“我再给小涛打个电话试试,或许,刚才,他不是把我拉黑了,而是手机没电了呢!”
“嗯,这个行!”李月娥主动抢着把电话塞到老头子手里。
别说,这次电话真的通了!
叶玉林心里一松,看来刚才是自己想多了,儿子没有把他拉黑!
叶玉林心情不错的冲着话筒喊了一声:“小涛……”
一语未了,话筒里传来李大丫的声音:“你个老不死的,我都把你拉黑了,你咋还能打过来呢……叶小涛……你个王八蛋,谁让你把老东西电话又拉出来的……”
叶玉林脸色瞬间苍白,两只眼睛瞪的大大的,却是没有一点光泽,整个人慢慢的向地上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