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板微微震了一下，水波荡开的涟漪还没散尽，林风已经咳出一口血，七窍渗热，四肢像是被铁索穿了骨头，动一下都疼得发麻。他想撑起身子，手刚抬到半空就抖得收不回来，指尖离剑柄还差一寸，却再也够不着。
上官燕一把按住他肩膀，力道不小，声音更冷：“别动。”
她从袖中抽出三根金针，针尖泛着淡淡的红光，像是在火上烤过。没等林风反应，两根针已扎进他颈侧，第三根落向心口。针入肌肤的瞬间，他浑身一抽，牙关咬紧，额角青筋暴起，可那股撕裂般的痛竟稍稍退了些。
“经脉裂了大半。”上官燕盯着他脸色，“再运功，你就真成废人了。”
林风喘着气，喉咙里全是血腥味：“那……还能活？”
“能。”她拔出一根针，又换了个位置扎下去，“但你得听我的。”
话音未落，系统提示在脑海中炸开：【检测到高阶医术需求，建议融合《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当前融合点不足，是否启用‘武当信物’兑换补足？】
林风愣了下。融合点只剩三百，差两百才能启动。他脑子里一片混沌，忽然想起那个孩子塞给他的香囊——谢晓峰的残剑气，张三丰曾点头认可过的信物。
念头刚起，海面忽地静了一瞬。
一道声音不知从哪传来，不高，却像钟声撞进耳膜：“燕十三，老道欠你一人情。”
林风猛地睁眼，识海里凭空浮出一页虚影，字迹古朴，墨色如新。系统立刻弹出确认框：【《九阴真经·易筋锻骨篇》已录入，融合程序启动，消耗融合点500（武当信物抵扣200）】。
“开始了。”他低声道。
下一刻，全身骨头像是被人拿锤子一根根敲碎又重接。经脉处原本断裂的地方开始发烫，像是有细流在往裂缝里灌浆。他蜷起手指，指甲抠进木板缝里，一声没吭，但额头汗珠滚得比雨还急。
上官燕看着他脸皮抽动，突然伸手抹破自己指尖，一滴血落在他眉心。
血落下的刹那，林风眼前景象变了。
他站在一片荒原上，慕容秋荻披着黑袍站在对面，手里握着那把紫鞘剑。
“你以为吞了别人的剑意，就能变成剑主？”她冷笑，“你不过是个拾荒的，连剑的名字都不敢提。”
林风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
“你模仿燕十三，偷谢晓峰，蹭张三丰的光——你算什么剑客？”
他低头看手，掌心空空，剑不在。
幻象越逼真，胸口就越闷，像是有东西要从里面炸出来。
就在意识即将沉下去时，眉心那滴血突然烧了起来。
一股灼热顺着眼皮窜进脑子，幻境轰然崩塌。
他回来了，还在船上，还在疼，但清醒了。
“别让她的鬼话钻了空子。”上官燕收回手，指尖血迹未干，“你现在不是谁的影子，是你自己在活。”
林风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开始调动体内新生的气流。易筋锻骨篇的力量顺着奇经八脉游走，每走过一处，断裂的经络就像藤蔓缠树般重新接合。他能感觉到，这不只是修复，更像是重塑——血更热，气更顺，连心跳都比从前稳了几分。
系统提示再次浮现：【融合完成。获得：高级医术精通、经脉强化+30%、剑气凝练效率提升】
他缓缓抬起手，这一次，没有颤抖。
掌心朝上，一丝剑气自丹田升起，沿着手臂经络流转，最终在指尖凝聚成一点微光。他轻轻一弹，剑气射入海面，水面竟被切开一道笔直的细痕，久久不愈。
上官燕眯了下眼。
林风低头看向怀里的剑谱，湿透的纸页还在滴水。他没急着翻开，而是先将长剑横在膝上，闭目内视。
新生的经脉如江河奔涌，毫无滞涩。十四剑的每一式都在体内清晰浮现，从第一式的“断风”到第十四式的“绝命”，轨迹完整，气息贯通。
忽然，系统震动了一下：【夺命十四剑完善度100%，满足创造夺命十五剑基础条件】
他睁眼，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
这不是燕十三的十五剑，也不是慕容秋荻藏起来的那一卷残谱能比的。这是他自己走出来的路——从谢家剑法到血刀领域，从太极意蕴到凤血剑韵，万般剑意在他体内交汇，最终沉淀为属于自己的剑道根基。
他慢慢站起身，脚底踩着船板，稳得像钉在地上。
远处，敌船残影仍在，灯火未灭。甲板上站着一人，披着墨色斗篷，静静望着这边。
海风吹来一句低语：“你们逃不掉的……”
林风握紧剑柄，指节发出轻响。
他知道现在出手仍有风险——新愈的经脉需要温养，强行催动极招可能反噬。但他也清楚，这一战躲不了。
“刚才那一针，”他忽然问，“为什么用你的血？”
“凤血剑的主人流的血，能压邪气。”上官燕看着他，“你体内的毒还没清干净。”
林风点点头，没再多问。他盘腿坐下，开始调息。这一次，真气运转如行云流水，周天循环一圈下来，体内暖洋洋的，像是晒着冬日的太阳。
系统结算完毕，最后一行字浮现：【本次融合奖励已发放，医术技能升至 mastery 级别】
他嘴角扯了下：“mastery？翻译一下。”
【已精通】
“这才对。”他低声笑，“老子拼死拼活，总不能最后听个洋文收场。”
上官燕瞥他一眼：“你还笑得出来？”
“不笑难道哭？”林风睁开眼，“我都快死了三回了，每次都是你捞我上来。你说我要是真挂了，你是不是还得跳海捞尸？”
“不会。”她淡淡道，“我会把你扔海里喂鱼，省得麻烦。”
“狠。”他竖起大拇指，“我喜欢。”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夜风渐凉，海面恢复平静，可那种风平浪静下的压迫感反而更重了。敌船没有靠近，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吊在视线尽头，像一条盯住猎物的蛇。
林风站起身，活动了下手腕脚踝，确认身体状态已达巅峰。他抽出长剑，剑身映着月光，清亮如水。
“之前我说过，这次不是模仿燕十三。”他轻声道，“是我自己的剑。”
上官燕立在船头，侧身看他，眼神第一次不再是警惕或怀疑，而是一种近乎敬意的东西。
林风将剑缓缓归鞘。
下一秒，他忽然抬头，望向远方海平线。
那里，天与海交界的地方，隐约浮现出一座岛屿的轮廓——黑石嶙峋，雾气缭绕，像一头沉睡的巨兽伏在海上。
冰火岛，到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香囊，又看了眼怀里湿透的剑谱。
“该收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