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的风忽然停了。
林风站在水波不兴的海面,指尖还残留着盐粒的粗粝感。他刚吐完那口咸得发苦的海水,对面残破的战船便猛地炸起三团粉红烟雾,像是有人在甲板上撕开了三袋染色的面粉。
“哟。”他眯了下眼,“还挺会放烟花。”
可鼻尖一嗅,喉咙立刻泛起一股麻意,像是有细针顺着气管往下扎。系统瞬间弹出红字:【检测到东瀛软骨散,建议立即闭息】。
他没动,反而深吸一口。
“反正我这身子也不是原装的。”他嘀咕着,体内那股由融合点数兑换而来的《圣火令》抗毒特性悄然运转,经脉像被一层薄铁皮裹住,毒素滑过却难渗透。
但不能拖。
他低头,将真武剑缓缓插入海中。剑身没入水面三寸,整片海域的震动便顺流而上——东南方三十丈,两道人影踏水疾行;正前方五十步,一道潜流贴底游走,速度极稳;更远处,敌舰主舱位置,一股阴沉内力始终未动,像是盘在巢中的蛇。
“藏得挺讲究。”他拔剑出水,甩去剑尖水珠,“可惜水底下传声比陆上快。”
他双臂一展,真武剑与圣火令同时腾空,交叉于头顶。没有念咒,也没有运气的架势,只是两手猛然下压。
刹那间,海面自他脚下翻卷而起,一道螺旋状的气流冲天而起,像是一根无形的柱子从海底捅穿云层。粉红毒雾被这股飓风硬生生撕开一条通道,直通敌舰甲板。
火光映照下,三道黑影迅速后退,其中一人脚下一滑,差点跌进火堆。
林风笑了:“踩自己尾巴了?”
话音未落,那三人已跃出浓雾,足尖点水,身形如燕掠波,呈三角之势向他包抄而来。他们穿着东瀛忍者常见的夜行服,蒙面覆甲,动作干净利落,可当居中那人轻飘飘踏出第七步时,林风瞳孔微缩。
那不是忍术里的“水上漂”。
那是古墓派的“寒玉步”——每一步都借力极短,落地无声,且能在水面上留下近乎凝固的涟漪,仿佛踩的是冰面而非海水。
系统提示立刻跳出:【检测到玉女心经片段波动,是否启动“功法载体捕捉”程序?消耗10融合点。】
他愣了半秒。
“谁家闺女跑这儿当忍者来了?”
他没犹豫,直接默念“确认”。十点融合点瞬间清零,视野边缘浮现出一道淡蓝色的追踪光圈,锁定中间那人左肩衣料。
“来吧。”他收剑回身,故意露出破绽,右臂后撤,像是要蓄力劈斩。
三人果然上当,同时提速逼近。左侧那人掷出三枚铁菱,右侧的则抽出短刃直取下盘。中间那个依旧沉默,脚步未乱,右手已按上腰间刀柄。
林风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不退反进,左脚猛地踏前半步,身体如陀螺般旋起,圣火令划出一道弧线,精准黏住对方左袖。真武剑紧随其后,在空中画了个圈,剑气如绞盘般收紧。
“撕啦”一声,半幅衣袖应声而落。
那人闷哼一声,身形一滞,急忙后跃。其余两人见状,立刻吹哨示警,转身就撤。他们不再恋战,脚尖连点水面,七步之后竟使出类似“梯云纵”的提气法门,借残桅断杆接连腾跃,转眼便隐入尚未散尽的粉红雾中。
林风没追。
他低头看着手中那片布角,质地粗糙,却是双层缝制。翻过来一看,内衬上绣着一枚暗纹——展翅鹰形,羽翼边缘泛着金属般的光泽,中心一点朱砂红,像是干涸的血。
他用指腹摩挲了一下图案边缘,有点硌手,像是嵌了细铁丝。
“还挺精致。”他嘟囔着,把布角塞进怀里,“送信不留名,打完就跑,你们这套我熟。”
他站定原地,双剑归鞘,闭眼凝神。
海面恢复平静,可水下的动静却越来越明显。一股阴寒内力正从海底深处缓缓汇聚,像是有人在岩层间铺设某种线路,每隔七尺便有一个节点,排列成环状。
他眉头一挑。
“这不是逃。”他睁开眼,盯着敌舰最后消失的方向,“是调兵。”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点在水面,感受着水流传递的节奏。那股力量不像武当太极讲究圆融流转,也不似玄铁重剑那般霸道刚猛,反倒透着一股死气——像是把活人的内力灌进尸傀,强行驱动。
“玩阴的?”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上的水渍,“行啊,看谁先憋不住。”
远处,残阳坠入海平线,最后一缕光扫过他的侧脸,映出一道旧疤——那是多年前在西域挨的一记弯刀,后来被谢晓峰随手缝了两针。现在这道疤微微发烫,像是预感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怀里的布角,又看了看海底那圈逐渐成型的能量轨迹。
“你们想布阵?”他冷笑一声,“那就别怪我把地基给掀了。”
他抬起右脚,缓缓踩向水面。
就在脚尖触水的瞬间,海底那股阴寒之力突然加速流动,七个节点同时亮起幽蓝微光,像是某种仪式即将启动。与此同时,他怀中的布角也轻轻颤了一下,鹰纹中心的红点似乎变深了一分。
林风低头看了眼。
然后,他弯腰,捡起一块漂浮的船板,随手扔进海里。
木板刚落水,就被一股暗流卷着,打着旋儿朝敌舰方向漂去。可还没漂出十丈,水面忽然鼓起一个小包,紧接着“啪”地炸开,木板四分五裂,碎片溅起老高。
他点点头:“果然有机关。”
他不再迟疑,正要迈步前行,忽然察觉脚边海水温度骤降。低头一看,一圈淡灰色的气泡正从海底缓缓升起,围着他形成一个完美的圆。
系统警报再次响起:【检测到“缚灵结界”雏形,建议远离核心区域至少二十丈。】
“好家伙。”他咧嘴一笑,“还带请君入瓮?”
他非但没退,反而往前又走了一步。
脚落下时,水面没有凹陷,也没有涟漪,就像踩在一块看不见的石板上。
他抬头望向雾气深处,声音不高,却清晰传了出去:
“柳生但马守,你要是再躲在下面画圈圈,我就把你那几个影舞者的衣服全扒了挂桅杆上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