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眠的眼睛变成纯白色，嘴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声音。林风心头一紧，立刻向后退了半步，把凤血剑插进地面，稳住重心。
他盯着那九个金甲战士，呼吸放慢。刚才的箫声能干扰它们，说明这些家伙不是真人，而是靠某种信号驱动的机械体。现在统领开启了防护罩，音频攻击失效，那就只能换一种方式。
他闭上眼，调动系统里存下的电磁频率数据。这东西原本是他在融合空间碎片时无意捕捉到的，当时只觉得像是手机信号断断续续的那种波动，没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频率和傀儡内部传出的电流声完全吻合。
“果然是远程控制。”他睁开眼，右手轻轻搭在血玉箫内壁，指尖感受着残留的震感。
苏雨眠还在地上抽搐，身体慢慢离地，后颈的六芒星越来越亮。她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线吊了起来，整个人悬在半空，嘴里的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林风知道不能再等。如果让那个残念完成连接，不只是这些傀儡会升级，苏雨眠也可能彻底失去意识。
他深吸一口气，把八荒功真气压到经脉末端，集中在右手食指。前世修手机时学过，微电流可以烧毁主板芯片。既然这些傀儡是机器，那就试试看能不能从内部破坏。
真气压缩到极限，指尖泛起一丝蓝光。他猛地弹出手指，一道细小的电弧射向最近一名傀儡的脖颈接缝处。
啪！
一声轻响，像是电线短路。那名傀儡头部晃了一下，眼中的红光瞬间熄灭，整个人直挺挺倒下，胸口冒出一股黑烟。
有效。
林风没有停，立刻转向第二个目标。但其他傀儡已经开始移动，三人一组包抄过来，动作比之前更快。
他侧身避开一记战戟横扫，脚尖点地转身，左手拔出凤血剑格挡另一侧攻击。金属相撞，火光四溅。他借力跃起，在空中调整姿势，落地时已经背靠墙壁。
统领站在原地，战戟垂地，掌心符文再次亮起。这次不是防御光幕，而是扩散出一圈淡金色波纹，迅速覆盖全场。
林风立刻感觉到空气中有种压迫感，像是信号被屏蔽了一样。他尝试再释放电弧，指尖的蓝光刚出现就熄灭了。
“动态屏蔽？”他冷笑，“还会升级？”
他靠在墙上喘了口气，额头渗出汗珠。强行用真气模拟电流对身体负担不小，刚才那一击已经震得手臂发麻。但他不能停下。
目光扫过倒地的傀儡残骸，他注意到那具被电弧击中的傀儡脖颈处有一道裂缝，里面露出几根细小的金属丝，正冒着青烟。
“接口在这里。”他低语，“只要找到主控节点，就能反向入侵。”
可问题是，怎么在不触发屏蔽的情况下接近？
他看向半空中的苏雨眠。她的身体还在上升，六芒星的光芒几乎照亮整个巷子。那股力量正在建立连接，时间不多了。
林风咬牙，忽然想到什么。他把血玉箫夹在腋下，双手抬起，开始运转折梅手心法。
这套手法原本是用来拆解招式、化解劲力的，但现在他要把它的“拆”字用在别的地方——拆电路。
他闭眼回忆前世见过的主板结构，把每一根线路想象成对手的经脉走向。阴阳倒转，虚实交错，掌势划动间不再是单纯的武学轨迹，而是模拟出一套电磁回路。
第一掌推出，指尖带出一道无形波动。巷子里的路灯忽闪了一下。
第二掌落下，空气中传来轻微的嗡鸣。一名正在靠近的傀儡脚步顿住，手臂抽搐两下，关节发出咔咔声。
第三掌完成，林风猛然睁眼，双掌向前一推：“断络！”
一道螺旋状的电劲冲出，蓝中带红，像是火焰缠绕着闪电。它贴着地面蔓延，碰到每一个傀儡的瞬间，都激起一片火花。
三具傀儡当场炸开，胸甲碎裂，内部零件四处飞溅。剩下的几具也开始失控，有的原地打转，有的挥戟乱砍同伴。
统领终于动容。他举起战戟，想要发动反击，但那道电劲已经逼近脚下。铠甲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裂纹，内部线路接连熔断。
“你……竟用武学篡改量子指令！”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不再冰冷机械。
话没说完，战戟从中断裂，紧接着身躯炸裂，化作一团燃烧的金属残渣。
林风落地，膝盖一软，差点跪下。他撑住墙壁才站稳，胸口起伏剧烈，嘴角又渗出血丝。
但他还是抬起了头。
苏雨眠还悬浮在半空，双眼全白，嘴里念着听不懂的咒语。六芒星的光越来越强，周围空气开始扭曲，像是要撕开一个口子。
林风抹掉嘴角的血，快步上前。他抬起右手，一指点在她眉心。
这一指不是攻击，而是切断。他将融合后的凤血剑意与八荒功结合，形成一股稳定的震荡波，直接冲进她的识海。
苏雨眠浑身一震，眼中的白色迅速褪去。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身体失去支撑，直直倒了下来。
林风伸手接住她，把她轻轻放在地上。她的呼吸平稳了些，脸色依旧苍白，但胎记的光芒已经暗了下去。
巷子里安静下来。
四周全是冒着黑烟的金属残骸，有些还在噼啪作响。血玉箫斜插在墙边，凤血剑横在地上，剑身上的血纹微微发亮。
林风靠着墙坐下，喘着气。他看着满地碎片，忽然笑了。
“原来在这个世界……电磁波也能用来杀人。”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刚才释放电弧的时候，指尖有种奇怪的灼热感，像是被静电打过。现在皮肤有点发红，但没有破皮。
“下次得控制力度。”他自言自语，“不然自己先报废了。”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应该是有人报了案，说这里有爆炸和怪光。
他没动。
这些人来了也查不出什么。地上这些残骸看起来像高科技设备，但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堆废铁。而且他敢肯定，这些东西很快就会自我销毁。
果然，几分钟后，最先倒下的那具傀儡开始冒烟，接着整具身体收缩、碳化，最后变成一堆灰烬。
其他残骸也陆续开始分解。
林风看着这一幕，眉头皱起。这种自毁机制太专业了，不像是古代术法能做到的。更像是某种现代科技和秘术的结合体。
“李秋水的记忆……加上远程操控的机械人？”他低声说，“这背后的人，到底想干什么？”
他抬头看向天空。十七道光柱已经消失，云层重新合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苏雨眠在他身边轻轻动了一下，手指蜷缩起来，抓住了他的袖子。
林风低头看她。
她还没醒，但眉头皱得很紧，像是在做噩梦。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没事了。”
话音刚落，他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
地上最后一块残骸正在融化，但在完全消失前，露出了一小截银色的金属片。那上面刻着几个极小的字，像是编号。
他弯腰捡起，凑近看了一眼。
编号末尾写着：N-7。
他瞳孔一缩。
这不是偶然出现的东西。这是一个序列。
还有六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