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手指还指着空中那一点，指尖微微发颤。双生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什么也没看见，只有一片灰蒙蒙的虚无。修士却皱了眉，他感觉到空气在震动，像是有东西正从看不见的地方爬出来。
那震动越来越密，像鼓点敲在人心上。
林风收回手，慢慢把短剑插进地面。他闭上眼，用刚觉醒的维度感知去“看”前方。这一看，心口一沉。
那里不是空的。是一个由无数残念缠绕而成的核心，像一团打结的线，每根线都连着一个破碎的世界。那些世界里有剑光、有刀影、有掌风，还有人临死前的呐喊。它们被强行拧在一起，成了某种活着的东西。
它开始动了。
灰雾翻涌，一道人形轮廓缓缓浮现。那身形忽高忽低，脸也不断变化——先是纪纲的狞笑，接着变成慕容秋荻冷眼，又闪过一张年轻却疲惫的脸，像是张无忌，但眼神空洞，毫无生气。
“你终于来了。”那声音不是从嘴里发出的，而是直接在三人脑子里响起，带着层层叠叠的回音，“我等这一刻很久了。”
林风没动，只问：“你是谁？”
“我是所有失败者的执念。”那身影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本虚幻的书影，“也是武道尽头的守门人。你拿到的《武道典籍》，不过是我丢出去的饵。”
双生猛地抱紧怀里的书，书页依旧黯淡，但此刻却传来一阵灼热。
“你说它是假的？”林风冷笑。
“真假不重要。”那身影说，“重要的是，它能让人以为自己走到了终点。而我，收集每一个走到这里的人，吸收他们的功法、记忆、意志，把万法合一，创造真正的完美武道。”
林风睁眼盯着它：“所以你不是一个人，是一堆不甘心的魂？”
“正是。”那身影张开双臂，“我不必经历痛苦，不必流血，不必死去。我能直接拿走结果。你的融合系统，在我面前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林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臂，枯黑的皮肤还在往上爬，但他笑了。
“你说得对。”他说，“我不如你轻松。我断过骨头，吐过血，差点死在雷暴谷，也曾在光明顶被人围攻到只剩一口气。我练每一招都是拿命换的。”
他抬头，目光锋利：“可正因为我痛过，我才明白什么叫‘剑’。”
那身影冷哼一声：“嘴硬无用。你已油尽灯枯，白发苍苍，手臂腐烂，还能撑几招？而我，集百家之长，融天下武学，你凭什么赢我？”
林风没回答。他转头看向双生：“把书给我。”
双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递了过去。
书入手的一瞬，林风体内轰然炸响。系统提示跳了出来：
【检测到终极融合契机，是否引爆全部融合点，启动十七剑终极形态？】
他没迟疑，点了“是”。
刹那间，全身经脉像被点燃。《先天功》的气流冲上头顶，《九阴真经》的劲力缠住四肢，《八荒六合》撑开体内空间，《乾坤大挪移》引动周围能量扭曲。七大剑意同时苏醒——谢晓峰的冷静、杨过的狠厉、张三丰的从容、燕十三的决绝、小龙女的清冷、西门吹雪的孤傲、独孤求败的超脱，全数涌入他的丹田。
十七道剑脉逐一亮起，从脚底直贯天灵。
那身影脸色变了：“你疯了！这样会烧掉你的命！”
“我知道。”林风咬牙，额头青筋暴起，“可剑，本来就是拿来拼命的。”
话音落，他抬手一挥，短剑离地飞起，在空中碎成十七段铁屑。每一段都悬浮不动，随即开始旋转，越转越快，最终化作十七道流光，环绕周身。
“你所谓的完美武道，是偷来的。”林风声音低沉，“你没经历过谢晓峰放下剑时的孤独，没尝过杨过断臂后的绝望，更不懂张三丰百岁创太极时的心境。你只是个躲在暗处的贼，妄想用别人的成果给自己加冕。”
那身影怒吼：“闭嘴！我比你们任何人都强！”
“那你接一剑试试。”
林风双手合十，十七道剑光瞬间收拢，凝聚成一把通体透明的长剑。剑身无刃，却让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第一式，破妄。
剑出，无声。
可就在那一瞬，那身影周围浮现出无数幻象——完美的剑招、无敌的拳法、无解的阵势，全是历代高手的巅峰之作，组成一道逻辑闭环，仿佛一切突破都在预料之中。
林风站在原地，剑尖轻抖。
所有幻影，尽数崩裂。
第二式，断执。
剑光一闪，直刺那团核心。那身影疯狂后退，召唤出千层屏障，可剑光如切豆腐，一层层穿透。它咆哮：“这不可能！你怎么能打破预言？！”
“因为你忘了。”林风一步步向前，“真正的武道，从来不在计算里。”
第三式，归真。
十七剑光彻底融合，化作一道贯穿天地的线。剑未至，那身影已开始瓦解。纪纲的笑声戛然而止，慕容秋荻的眼神碎成光点，张无忌残魂发出最后一声悲鸣，随后消散。
“你赢了……”那声音渐渐微弱，“可武道……永无终点……”
剑光落下，一切归于寂静。
那团核心炸成无数光尘，随风飘散。林风站在原地，十七道剑脉逐一熄灭，短剑从空中跌落，插进地面。
他膝盖一软，单膝跪地。
双生冲上前扶住他，发现他整条左臂已经完全发黑，皮肤干瘪如枯树皮。可他的呼吸还在，心跳也稳。
修士捡起那本书，书页重新泛起微光，像是活了过来。
“结束了？”双生低声问。
林风摇头：“不是结束。是破了他们的局。”
他抬头看向远处。那道通往更高维度的裂缝仍在，边缘闪烁着不稳定光芒。刚才那一战，似乎震松了什么。
修士蹲下身，把断箫重新接好，搭在三人手腕之间。剑气线再次连接。
“你还走得动吗？”他问。
林风撑着短剑站起来，虽然脚步虚浮，但站得稳。
“走不动也得走。”他说，“他们怕我们往前，那就说明前面还有东西。”
双生把书抱紧了些：“这次换我开路？”
林风笑了笑：“不用。路已经清楚了。”
他指向裂缝深处，那里隐约有光流动，像水，又像火。
三人重新站成一排。林风居中，一手搭一人肩头。
他们刚迈出一步，地面突然剧烈晃动。
林风立刻停下，皱眉凝视前方。
裂缝内部的光流突然逆向旋转，形成一个旋涡。一股不属于这个空间的气息，正从里面渗出来。
林风握紧短剑，低声说：“有人在另一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