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的剑还插在地里，左手撑着剑柄，整个人靠这股力才没倒下。右臂垂着，动不了，骨头断了的地方像是被铁丝缠住，一抽一抽地疼。左耳听不见声音，世界安静得奇怪，只有自己喘气的节奏还能感知到。
黑雾还在翻涌。
新的影子从里面走出来，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颤。这次出来的有三个，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手里握着一柄细长的剑，剑身漆黑，剑尖朝下，像是随时会滴出血来。
林风盯着他。
那人没说话，抬手就是一剑。
剑还没到，风已经割破了他的脸颊。林风侧身，肩膀擦着剑锋过去，差一点就穿喉而过。他借着转身的力道，左手拔剑格挡，铛的一声撞上对方剑身。那股力量太大，震得他整条胳膊发麻，差点把剑甩出去。
第二个人出手了。
一掌拍向胸口，林风来不及全躲，只能拧腰卸力。掌风扫中肋部，闷响一声，他往后退了两步，嘴里泛起血腥味。第三个人站在原地没动，双手抱胸，目光冷得像冰。
持剑的人又来了。
这一次剑势更快，剑光一闪，直取中宫。林风低头，剑刃贴着鼻尖掠过，划开一道血痕。他顺势滚地避过后续连击，刚要起身，背后劲风压来，是第二人追击。
他单膝跪地，左手反手一剑刺出，逼退身后敌人。可眼前那个持剑的已经跃起，剑如暴雨倾盆，三道剑影同时落下。
林风咬牙，用太极的意念引动体内残存真气，身体微斜，让开要害。三剑劈下，第一剑擦过肩头，第二剑斩在左臂外侧，第三剑卡进剑鞘边缘，把他的剑狠狠钉在地上。
他挣了一下，没拔出来。
那人收剑后退半步，冷冷看着他。
林风喘着气，额头全是汗。他知道刚才那几招不是普通的剑法，那是某种极强的杀招投影，每一式都有明确的轨迹和杀意指向。他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名字——夺命十三剑。
落叶萧萧。
这是第一式。
系统一直没反应，像是死了一样。他试了几次唤醒指令都没用，现在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他咬破舌尖，一股腥味在嘴里散开，精神猛地一清。
“启动融合系统。”
识海里嗡了一声。
冰冷的声音终于响起：“检测到跨世界高纯度剑道数据流——《三少爷的剑》·夺命十三剑（残卷），是否融合？”
“融合！”
刹那间，无数剑轨在他眼前浮现，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拆解了一套完整的剑法。每一招的发力点、转折处、收势角度全都清晰呈现。但他身体承受不住，经脉像是被无数根针同时扎进去，痛得他几乎昏过去。
他死死抓住剑柄，靠着插在地上的剑支撑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黑雾中的三人再次逼近。
持剑者抬手，又是“落叶萧萧”，剑光如秋风扫叶，层层叠叠压来。林风闭眼，凭着刚才看到的轨迹，在最后一刻睁开，左手执剑迎上。
他没用全力，也没走完整套路，只是截取了其中一段残式，剑尖轻轻一颤，划出一道弧线。
那一剑本该刺中他咽喉。
可就在接触瞬间，对方的剑偏了三寸。
林风睁眼。
他做到了。
虽然只是勉强引偏，但确实用出了半式夺命十三剑。那种感觉很奇怪，像是第一次学会写字的孩子，歪歪扭扭写出一笔，却知道自己真的写出来了。
系统提示跳了出来：“获得融合点+5，解锁夺命十三剑（基础掌握）。”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原来这些敌人不只是来杀他的，他们带来的每一招，都是可以吸收的东西。只要能活下来，就能变强。
持剑者脸色变了。
他没再进攻，而是后退一步，与另外两人站成一线。三人同时抬手，掌心向下，黑雾开始旋转，凝聚成一个新的阵型。
林风知道更大的攻击要来了。
他试着调动刚融合的剑意，却发现还不熟练，像是手里拿着一把新磨的刀，知道它锋利，却不知道怎么用最合适。他只能继续靠经验闪避，靠本能应对。
第二波攻势来了。
三人同时出手，剑、掌、气三路合击，封死了前后左右所有退路。林风没有硬接，而是把刚学的那半式“落叶萧萧”反过来用，剑尖先下沉，再猛然挑起，借力打力，把自己甩出包围圈。
他在空中翻了个身，落地时踉跄了一下，膝盖重重磕在地上。但他没松手，剑还握着。
双生在屏障外看得清楚。
她看到林风刚才那一剑的动作完全不同了，不再是纯粹的防御，而是有了反击的意图。她想冲进去帮忙，可屏障还在，她撞上去就像撞在墙上，又被弹了回来。
修士坐在浮石旁，手里握着玉箫，想运功支援，却发现自己的真气根本传不过去。他只能看着，看着林风一个人站在那里，一次次被打退，又一次次站起来。
林风抬头看去。
黑雾深处又有动静。
更多的影子在成型。
他知道这场战斗不会结束，也不会轻松。但他也不怕了。刚才那一剑让他明白了一件事：这些敌人不是单纯的对手，他们是功法的载体，是系统能吸收的目标。
只要你能撑住，学到的东西就是你的。
他又把剑插进地面，左手按着剑柄，调集体内残余的融合点，准备迎接下一波攻击。刚融合的夺命十三剑还在经脉里流转，有些地方卡着，有些地方顺滑，需要时间消化。
但时间不多了。
第一个敌人又冲了过来。
林风拔剑迎上。
这一次，他主动用了刚学会的残式，剑走偏锋，不求伤敌，只求扰乱节奏。对方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一招，动作迟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林风抓住机会，剑锋横切，划过对方手臂。血洒出来，飘在空中，慢慢化作红雾。
系统提示再次出现：“击败目标，获得融合点+3。”
他喘着气，嘴角扬了一下。
疼是真的，累也是真的，但他现在有了新的武器。不是靠身体硬扛，而是靠脑子，靠系统，靠从敌人身上抢来的本事。
黑雾中的第二人看了同伴一眼，眼神变了。
他们似乎意识到情况不对。
林风没管他们怎么想，只是把剑收回，重新站稳。他知道接下来还会更难，这些人不会一个一个来，他们会一起上，会用更强的招。
但没关系。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剑，剑刃上有血，有灰，也有他自己干掉的皮屑。他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握紧。
“你们带来的，不只是杀。”
他抬起眼，看向翻涌的黑雾。
“还是我的养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