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
须佐之男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之色,祂似乎已经忘记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需要回想一下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这里是……高天原……”
“是吗?原来这里是高天原啊,那么,你认不认识一位叫做须佐之男的神?祂是破坏与风暴之神,是斩妖除魔的英雄,是三贵子之一。”
“须佐……之男?”
须佐之男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脸上的茫然之色更加明显了一些,祂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不过很快,迷茫之色消失了,甚至就连眼神都恢复了些许光彩,多了一丝清明,只不过清明很快就被疯狂取代,眼中的神彩又迅速黯淡了下去。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很熟悉……须佐之男……谁是须佐之男?不,我不记得了,他应该已经死了吧……”
最终,须佐之男没能回忆起自己是谁,祂眼中的清明没能坚持到祂记起自己的时刻。
李罡一直在观察,他注意到了须佐之男前后的变化,他意识到,这或许是须佐之男的自我保护手段,为了最大程度地抵御污染,不彻底疯狂,祂封闭了自我,甚至就连自己都忘记了。
但李罡知道,就算是这样,须佐之男也支撑不了多久,原着中,林七夜是在两年后来到高天原的,而那个时候,须佐之男已经彻底疯了,显然,这个手段只是暂时的。
“是吗?祂已经死了吗?那你又是谁?”
“我?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
须佐之男嘴里不断重复着“我是谁”三个字,脸上越来越迷茫,但祂的眼中却逐渐有了神彩,再次产生了些许清明。
“我……记起来了,我就是……须佐之男!我要守护高天原!”
在这一刻,须佐之男身上的气势陡然一振,仿佛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还不等李罡欣喜,须佐之男便是猛地盯住了李罡,这一瞬间,李罡感觉自己身上仿佛被压上了一座大山,不仅身体变得无比沉重,甚至就连呼吸都变得非常困难,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了水底,生出了强烈的窒息感。
就在这时,一只冰凉的手搭在了李罡的肩上,冰凉感涌遍李罡的全身,那股窒息感随之消失不见。
李罡没有转头,只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这只手来自急冻鸟。
“你们……是什么人!”
须佐之男缓慢站了起来,手中紧握着天丛云剑。
刚刚李罡虽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须佐之男并没有直接动手,这就意味着,还有谈下去的希望。
“须佐之男,看来你已经清醒一些了,跟我离开这里,我有办法让你恢复清醒。”
李罡这话说得很认真,并且他再说这话时也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诚恳,因为只有让须佐之男离开了高天原,李罡才有一点把握让须佐之男恢复清醒,同样的,也只有离开了高天原,李罡才敢这么做。
不为别的,就冲头顶这占据了三分之一个天空的巨大红月,李罡也不敢乱来,鬼知道他这边行动后,红月会不会产生什么应激的反应。
因为他的方法很简单,就是利用耶兰得给的那根羽毛,那是属于奇迹的力量,是能将绝大部分克系神都封印在月亮上的力量,而高天原被污染的原因是因为月亮上的封印出现了缺口。
这污染最先影响到的便是与月亮紧密相关的“月读命”,当月读命彻底被污染失控之后,污染便在高天原扩散了。
至高神本身对克系神的污染是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只要须佐之男远离污染源,再结合奇迹的力量,不说能一下把所有污染全部清除,至少能让须佐之男恢复理智,后续的污染可以慢慢清理。
但在污染源里面,李罡觉得,这样的手段不会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因为红月就在头顶。
“离开……离开?不!我不能离开!我要留下来!我得留下来!我要保护这里!我保护高天原!”
语气一直都比较低沉嘶哑的须佐之男似乎受到了某种刺激,一下子就变得激动了起来,同时祂眼中的清醒正在渐渐被疯狂占据,似乎随时都会失控,祂猛地抱住脑袋,神情变得极为痛苦。
我擦!
李罡在心里暗骂了一声,但事已至,现在已经容不得他后退了,一旦他退走了,须佐之男也许就再也清醒不过来了。
“你清醒一点!看看这血流漂杵的大地,看看那尸体堆积的大山!看看你都守护了什么!”
须佐之男抱住脑袋左右扭动的动作猛地一滞,疯狂再次消退,但是清明也跟着一起消散,祂似乎又要回归最开始时那无神的状态了。
李罡嘴角一抽,忍不住左右看了看,确认三只鸟都在自己身边后,他暗自咬了咬牙,继续道:
“这里曾经的确需要你的守护,但那只是曾经!”
“你撒谎!”
须佐之男猛地用天丛云剑指向李罡,表情变得前所未有地狰狞,同时情感再次从祂的眼神中浮现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浮现出来的只有疯狂,不再有清明伴随。
就在李罡感觉自己已经失败了,都已经准备把精灵们护至身前了的时候,须佐之男突然平静了下来,祂的眼神之中不再有半分疯狂,似乎已经彻底恢复了。
祂将剑归入剑鞘,痴痴地望着前方,祂并不是在看李罡,也不是在看李罡周围的那些,而是在看李罡身后,以及更远的天地。
“我曾是伟大的英雄,我曾在战场上挡在所有弱者的身前,可那又如何呢?”
“现在难道就不是了吗?”
李罡再次看到了希望,立刻接住了须佐之男的话,须佐之男将目光从远处收回,看了眼李罡,嘴角翘起,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现在?现在我只不过是一头发了疯的野兽!半死不活地……困在自己的执念里……”
“但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你已经可以离开了,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你可以和我们一起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