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手指从发送键上移开，邮箱页面已经跳转到“草稿已保存”的提示。他抬头看了眼办公室门口，那个穿西装的男人正和前台说着什么，手里还拿着文件夹。
茶水间的热水壶发出“嘀”的一声，提醒水开了。
他站起身，端着杯子走出去，顺口对前台说：“高层晨会提前了？”
“是啊，”前台低头整理登记表，“法务那边来人了，说是紧急事务，要列席。”
老夫子点点头，倒完水没回座位，反而往会议室方向走。走廊拐角处，他看见那名法务代表正和一位部门主管低声交谈，对方频频皱眉。
他停下脚步，掏出手机，打开金手指界面，快速调出昨晚备份的证据摘要。屏幕一闪，一份精简版报告生成完毕，只保留时间戳、Ip溯源路径和林仲口供的关键片段。
“得赶在他开口前。”他心想。
五分钟后，行政秘书抱着资料走进会议室，老夫子跟在后面。
“临时申请列席。”他对秘书说，“关于373号异常事件的技术澄清。”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帮他推开了门。
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公司高层几乎全到了。法务代表坐在靠窗的位置，看到老夫子进来，眉头一挑。
“我们正要讨论这件事。”一位戴眼镜的副总开口，“外部人员介入项目系统，性质严重。但调查程序是否合规，还需要确认。”
老夫子把平板放在桌上，插上投影线。
“我先说明三点。”他说，“第一，所有证据采集均在安全部门监督下完成；第二，关键数据已在凌晨四点三十二分提交备案；第三，干扰行为的目标明确——不是系统，是人。”
大屏幕上跳出林仲签字确认的口供视频。画面里，他声音低沉：“他们让我确保陈姓员工负责的项目出问题，最好在评审前爆雷。”
副总盯着屏幕看了几秒，问：“这是什么时候录的？”
“今天凌晨一点四十七分。”老夫子答，“地点在城西数据中心，秦先生全程见证。”
另一侧的女总监翻了下手里的记录：“可项目确实延误了，总得有人承担责任吧？”
老夫子没急着反驳，而是切换到金手指的日志分析图。
“请看这里。”他指着时间轴，“陈小姐团队的所有交付节点都在计划内完成。漏洞注入发生在协调会结束后的自动同步阶段，操作源为外部伪装补丁，与项目执行无直接关联。”
他顿了顿，“如果因为别人蓄意破坏，就让按时交工的人背锅，那以后谁还敢接重要任务？”
会议室安静了几秒。
戴眼镜的副总慢慢点头：“你的意思是，这是一次针对性打击？”
“不只是打击。”老夫子调出聊天记录，“他们的目的，是制造‘管理失责’的假象，影响晋升评估流程。而选择这个时间点动手，显然是知道评审通道即将关闭。”
法务代表这时终于开口：“这些证据来源复杂，涉及第三方设备接入，合法性存疑。”
老夫子看着他：“那你应该问问自己公司的人，为什么会在离职员工常用工具的通信协议里留下痕迹？”
对方脸色微变，没再说话。
副总拍板：“既然事实清楚，那就按技术事故定性处理。外包方列入黑名单，内部发通报警示。相关团队不仅不追责，还要表彰应急响应及时。”
老夫子松了口气，收起设备。
散会后，他在走廊拦住了刚走出会议室的陈小姐。
她站在窗边，手里捏着一张打印纸，指节微微泛白。
“你都知道了？”她抬头问。
“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老夫子打开平板，“你看这个。”
屏幕上是一条上升曲线，标注着过去六个月的数据：任务完成率、协作满意度、跨部门反馈评分。
“这不是安慰人的图。”他说，“是你实实在在走过的路。有人怕你走得太快，所以设了障碍。但现在，路清了。”
陈小姐盯着图表看了很久，忽然问：“如果下次他们换别的办法呢？”
“那就再解决。”老夫子说，“一次不行就两次，反正我在这儿。”
她嘴角动了动，没笑出来，但肩膀松了些。
“我想重新安排进度会。”她说，“明天上午十点，叫上技术部和产品组。”
“好。”老夫子点头，“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她摇头，“这次我自己来。”
说完转身走向工位，步伐比早上稳得多。
老夫子站在原地，看着她坐下，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就是给几个部门发邮件。
主题写的是：“关于锐擎组项目下一阶段同步安排”。
他笑了笑，正准备回去，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安全部门的回复：“硬盘已归档，后续由监察组接手。”
他删掉消息，顺手把昨天那包空薯片从口袋里掏出来，扔进垃圾桶。
刚坐下，大番薯的消息跳出来：“陈小姐刚才回我邮件了！说我的提醒很及时！”
他回了个“嗯”，又补了一句：“下次别用红色字体加五个感叹号。”
对面立刻回了个捂脸表情。
中午吃饭时，秦先生路过他工位，低声说：“法务代表走了，临走前被高层叫去谈了十分钟。”
“结果呢？”
“听说他们公司要内部自查。”
老夫子嚼着饭，“查不查不重要，只要这边定了性，就没法再拿这事做文章。”
下午三点，陈小姐主持了一场短会。没有ppt，只有一页提纲。她说话声音不高，但每句都清楚。
说到接口对接时间时，技术部的人提出异议，她直接回应：“上次延迟不是我们的问题，记录都在。这次我希望你们也能按时交付。”
没人再争。
老夫子在隔壁工位听着，低头敲代码，嘴角翘了下。
快下班时，陈小姐走过来看他。
“明天还有个会。”她说，“评审材料要更新，你能帮我看看吗？”
“当然。”
“谢谢。”
她转身要走，他又叫住她。
“你知道吗，大番薯今天干了件靠谱事。”
“什么事？”
“他把所有会议邀请都设了双重提醒，连备用方案都写了。”
她愣了下，笑了：“他还真挺用心。”
“人都在进步。”老夫子说。
她点点头，回到座位，打开文件夹开始整理材料。
灯光洒在桌面上，映出她专注的影子。
老夫子喝了口凉掉的茶，继续改他的报告。
外面天色渐暗，办公楼里的灯一盏盏亮起来。
陈小姐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张经理吗？我是陈xx。明天的会我需要调一下议程顺序……对，我想把我们的进展汇报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