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付含章恳求的视线，鹿清清不忍的说。
“这是她留给你的。”
鹿清清垂着眼睛在想，平时明艳的眉眼是深深的疲倦。
明明不是毫无破绽的，她要是当初谨慎一点就好了。
付含章不敢相信其中的深意，“什么意思？我哥哥在那里？”
付含章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倒，“我不要这些，我要哥哥。”
对，是假的。
哥哥这么厉害，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抱歉。”
鹿清清哑着嗓子说
付瑶琴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小昭怎么了？”
“爆炸，她没能出来。”
鹿清清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眼眶刹那就红了。
她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人，可以这么狠。
狠到什么都不要了
她明明说过，能护她一辈子的。
她不相信，她不会放弃的。
“假的，是假的。”
情绪再怎么稳定，在怎么看起来像个大人的付含章到底是个孩子，她失控把地上的纸撕碎了。
这远远比她看见那份亲子鉴定的来的更加牵动她的的心弦。
她太小了，没人教会她怎么处理这样的事，没人来告诉她现在该怎么办。
她声音低吼，“骗子，都是骗子。”
“是骗我的。”
“她说会一直要我的。”
“我不要这些，我要她回来。”
小小的人慌慌张张把地上的东西全部甩开
许落有点不忍，她也在北洲的庄园里面见过付含章两次，她几乎是昭爷在一手养大的，北洲不是这么好待的，尤其是昭爷敢把这个小孩放在那种位置。
北洲皇室唯一的继承人的养女
如果昭爷有任何意外，这个孩子就会继承她的一切。
一如现在
北洲贵族那边还没收到消息，但是以昭爷的所作所为，北洲那边局势难以控制。
“小小姐，你冷静一点，我们还在等，我们要相信她。”
许落知道太晚了，这些财产还是她整理处理出来的，一开始她以为只是给小姑娘的生日礼物。
毕竟这个人是真的疼孩子
在北洲把她养的如珠如宝，她收服北洲那些老顽固的手段不干净，但是手上那些脏事从来让她看见过。
“对。”
付含章像是抓住最后一棵救命稻草，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双手胡乱的抹着，“我等她回来。”
她的哥哥这么厉害，世界上没有她做不成的事，她说不会不要自己的。
许落：“小小姐，无论你是想在京市里面争顾家，还是回北洲，我们都会护着你。”
这也是那人的原话
无论是在京市或者北洲，她都有足够的退路，这是江昭给她的底气。
“回北洲。”
付含章决定做的很快，转头看向付瑶琴。
“妈妈，我想回北洲。”
顾家算什么东西，她这辈子也看不上。
北洲是她和哥哥的家
哥哥不回来，她的东西我替她守着。
付瑶琴愣在原地久久没动，直到付知书扶住了她。
付瑶琴脑袋里还在回响这几个字
爆…炸，没出来，没出来。
付瑶琴的嘴唇抖了抖
……
十九岁的付瑶琴很耀眼，抵不过那年的阴翳。
她的父亲身体不行了，病床上垂死的人很温柔的看着她，那时候付知书被支出去了还撇撇嘴。
父亲并没有说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拉着手问她还记不记得在A国的那个小妹妹。
那时候付瑶琴强扯出笑意，不让床上的人看出端倪来，“当然记得了。”
可能是人最后的时光容易让人印象深刻，付瑶琴竟然记下了所有的话。
“我错了，不该同意老林的。”
“她还这么小，她有无限的未来，她比我们这些老东西都要有用。”
“她这么聪明，怎么会猜不到呢？”
人之将死，德高望重的人为了大局做错了一件事，隐隐约约的吐露出来。
付瑶琴不知道是什么事，只知道是一件足够毁了所有往日情谊的事。
只是恍然间想起，那人年幼时曾经称呼过一年多“付叔叔”，眉眼温和灵动，是他们所有人的骄傲。
付瑶琴当年绝望之际，碰到江昭是忐忑的，她渴望有人拉她一把，又疑心自己不配，这些年享受江昭的好始终不安。
哪怕江昭曾经说她过的还不错
付瑶琴的愧疚如附骨之疽一样，围绕了她很多年。
爆炸？离Z国这个和平国度多么遥远的事。
付瑶琴一个人缩在飘窗上，眼泪无声的流，模糊了她的眼眶。
付知书轻轻的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的把人往身上靠。
“明天他们说来接那小鬼去什么北洲。”
付知书也坐到飘窗上，曲着腿开口。
“姐，你和我说说周江吧。”
付瑶琴摇摇头，“不是周江。”
付知书知道付瑶琴需要一个宣泄口，静静的不说话，等着下文。
付瑶琴开始讲起来
“我十几岁的时候跟着爸爸去过A国，是那个时候遇见她的，她很聪明，但是不太爱说话，看人的时候总是会看你的眼睛，也不爱笑，但是笑起来很好看，林老那时候很高兴的让她做接班人，大家把所有的东西都教给她，她什么都一学就会，比我强很多，爸爸带她进实验室，她第一次进就能找到爸爸的错误。”
惊才绝艳，独世无二
每每别人说起她付瑶琴是个天才时，她能从容谦逊的反驳，是因为她在年少时见过真正的天才，是A国的众多大佬培养出来的天才少年纳德都比不上的。
付瑶琴斟酌的词句，“然后，我听说她丢了。”
付知书有一搭没一搭揉着付瑶琴的头，心里隐隐有了揣测，她姐十几岁的时候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不止一次听她提起过，她为此发过脾气，也曾经在手机旁边听过她稚嫩疏离的问好。
可那不是个女孩子吗？
付知书脑子还没跟上，话已经说出口了，“不是真的丢了，对吗？”
以她姐那时候把人捧到天的逆天评价，怎么可能自己走丢。
付瑶琴闭了闭眼，看啊，连付知书都能猜到。
“是，然后我在看见她的时候，是在那个酒吧里，她救了我，然后她把我带到的A国，直到生下章章。”
“她好像过的不好……总是看不见人，不挑食了，总是受伤，我再没有看见她笑过。”
付瑶琴迷茫了，还有什么呢？
“章章被她照顾得很好，她没在进过实验室了，钢琴也没见她弹过了。”
付瑶琴在东扯西扯说着这些年她看见的变化
茫然又无助
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个人是怎么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这步的
付瑶琴不知道
她想赎罪，想把当时听到的一切都告诉江昭。
她想江昭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