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城门,熟悉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与城外荒野的死寂形成了鲜明对比。林冲混在入城的人流中,毫不起眼,径直回到了云霄阁。
刚去给师父报了个平安,就见到墨北辰顶着一头乱糟糟的赤发,睡眼惺忪地从隔壁揉着眼睛走出来,显然是刚被他的动静吵醒。
墨北辰看到林冲,愣了一下,随即瞪大了眼睛,脸上瞬间爬满了八卦和难以置信的神色,压低声音惊呼道:“我靠!老六!你……你一夜未归?!你小子……昨晚干嘛去了?该不会是……真去找那位慕姑娘,深入探讨音律去了吧?!”
他脸上那副“我懂的”暧昧表情,简直欠揍。
林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得意的说道:“对呀,我们不仅探讨了音律,还探讨了人生。哈哈哈,羡慕不?”
身后走廊传来一句清脆的女声:“啊,什么时候的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不是慕雨柔又是谁?!
这……不会这么巧吧?!
林冲回头冲慕雨柔尴尬一笑,又白了墨北辰一眼,灰溜溜钻进了自己的房间。
“哈哈哈…林老六…”墨北辰大笑。
……
经此一夜,林冲也彻底绝了再出门闲逛的心思。
接下来的两日,林冲当真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必要的用餐,他几乎所有时间都待在房间内,不是打坐巩固三品中期的境界,就是反复揣摩、练习那几样冰系基础法术,力求在有限的条件下,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墨北辰见他如此“刻苦”,起初还试图拉他出去,后来见他心意已决,也只好自己找乐子,偶尔带回些凌霄城的新鲜见闻与林冲分享。
时间,就在这略显枯燥却又充满期待的等待中,悄然流逝。云霄阁内暗流涌动,各方势力云集,而林冲的房间,却如同一片风暴眼中的小小宁静之地,只为等待那决定性的时刻到来。
然而,这份宁静被风风火火闯进来的墨北辰打破了。
“老六!出事了!” 墨北辰一进门就反手将房门关紧,脸上带着几分紧张和八卦混合的神色,压低声音道:“你猜怎么着?天剑宗那俩在天音楼跟你犯冲的混蛋,王猛和李刚,死了!”
林冲心中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听着。
“就在城外,那个三条岔路口的村子附近被人发现的!” 墨北辰语速很快,“听说死状挺惨,像是被极其罕见的冰系法术轰杀的,浑身都快冻成冰坨子了!现在天剑宗那边已经炸锅了,正在全力调查是谁敢动他们的人!”
他顿了顿,凑得更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探究:“最关键的是……听说还有目击者!”
目击者?!
林冲瞳孔微缩,心中瞬间掀起波澜。那晚他击杀二人后,因急于追踪黑衣人,确实未曾仔细处理现场,更没察觉到周围还有其他人!难道当时黑暗中,还隐藏着第三双、甚至第四双眼睛?
墨北辰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挤眉弄眼,声音细若蚊蚋:“喂,老六……跟兄弟透个底,是不是你……?”
林冲看了他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声道:“你去想办法打听一下,那个所谓的‘目击者’,到底看到了什么?具体是什么人?”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若是目击者看清了那夜的一切,那么这个目击者是何时出现的?自己追踪黑衣人是否他也知晓?自己的冰灵脉也将公布于世!更麻烦的是,自己将会给青云宗带来更大的麻烦!
墨北辰见他神色凝重,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收起了玩笑之色,重重点头:“明白!我这就去安排人打听!他娘的,可别节外生枝才好!”
说完,他匆匆离去,动用森罗城在凌霄城的关系网去打探消息。
房间内,林冲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楼下熙攘的街道,眼神变得深邃而冰冷。
王猛李刚之死,他并不后悔。但那可能存在的“目击者”,却像一根无形的刺,扎在了他的心头。拍卖大会在即,绝不能再横生枝节。他必须尽快弄清楚,那晚的黑暗中,究竟还隐藏着什么。
拍卖大会前最后一日,云霄阁的房间内,空气仿佛都带着焦灼的重量。林冲再无心思打坐,如同困兽般在屋内来回踱步,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目击者”三个字。那晚荒野的厮杀、黑衣人的马车、以及可能存在的窥视之眼,交织成一团乱麻,让他坐立难安。
“吱呀——”
房门被猛地推开,墨北辰带着一身外面的气息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打探到消息后的凝重。
“老六,打听到了!” 他反手关紧门,压低声音急促地说道,“目击者确实是三路口村的村民,据说年纪不大,是个男丁。但具体看到了什么,口风很紧,完全打听不出来!天剑宗的人把他严密保护起来了,正在满城找人,估计是想让他辨认凶手!”
三路口村!年纪不大的男丁!
这几个关键词如同闪电般劈入林冲脑海,他瞬间全都明白了!
是那个不孝子!
那个他因为一时之仁,仅仅用冰箭吓唬、警告了一番,却没有取其性命的忤逆之徒!
“竟然是他……” 林冲一拳砸在身旁的茶几上,震得杯盏叮当作响,脸上写满了懊悔与愤懑,“真是……一件好事又办臭了!”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若是当时听了玄璃的劝告,直接一巴掌拍死那个混账东西,以绝后患,哪还会有如今这般被动的局面?
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当前的处境:
“万幸的是,他只是一名普通人,不清楚我的修为境界。他只是在自家院子里,见过我凝聚冰箭的样子,知道我是个‘冰修’。”
“而且,他并不知道我的姓名和出身,只是见过我的容貌!”
想到这里,林冲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一丝。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