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剑尖刚挑开最后一道铜钱阵,整座破庙突然晃了三晃。萧景行正蹲在地上研究地砖纹路,冷不防被震得一屁股墩在陷阱边上,手里的罗盘 “哐当” 砸在砖缝里,指针转得像抽风的陀螺。
“这破地方还带地震特效?” 苏晚卿扒着石室门框往外瞅,就见庙顶的残瓦簌簌往下掉,刚才还敞着的洞口不知何时被块千斤石堵得严严实实,“得,这下成瓮中捉鳖了。”
沈砚突然按住她后颈往怀里带,三支毒箭擦着她发梢钉进对面石壁,箭尾的红羽还在嗡嗡震颤。萧景行摸出腰间软剑劈开后续射来的箭雨,剑气扫过油灯盏,整面墙的火光突然暗下去大半。
“我说这机关怎么透着股熟悉劲,” 萧景行剑穗缠上一支毒箭往回拽,箭头 “当啷” 砸在地上,“这是血月教的‘回魂阵’,当年我在西域见着时,整支商队的护卫都被射成了刺猬。”
苏晚卿正往后缩,手腕突然撞上石壁。那处被胎记覆盖的皮肤刚贴到凿痕上,箭雨竟戛然而止。她懵了懵,试探着再往墙上按了按,石壁突然发出沉闷的转动声,原本光滑的墙面像开花似的裂开细纹,浮现出与玉簪上如出一辙的缠枝纹。
“你这胎记是万能钥匙啊?” 萧景行举着油灯凑过来,火苗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活像只探头探脑的黄鼠狼,“早知道刚才就该让你直接贴石碑上。”
沈砚却盯着那些纹路皱眉。随着苏晚卿手腕的移动,石壁上的花纹正一点点亮起金光,那些金线顺着凿痕游走,最终在中央汇成朵半开的桃花 —— 竟和她胎记的形状分毫不差。
“按花瓣的顺序推。” 他握住苏晚卿的手往最下面那瓣按去,石屑簌簌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西域的机关术讲究相生相克,你的胎记是‘生门’,这些花纹就是‘活锁’。”
萧景行在一旁啧啧称奇:“合着你们俩是老天爷钦定的解谜搭档?那我算什么?气氛组兼人肉盾牌?” 话音未落,石壁 “轰隆” 一声向两侧滑开,露出的密室里积满灰尘,正中央的石台却一尘不染,显然常有人来。
苏晚卿刚迈进去就被绊了个趔趄,低头发现脚边堆着些生锈的兵器,刀鞘上刻着的狼头纹被她踩得嘎吱响。“这是幽冥阁的记号,” 沈砚踢开一把断剑,“看来他们早就找到这儿了。”
石台上的木盒比刚才那个精致百倍,乌木表面镶嵌着玛瑙,盒盖浮雕着西域王室的图腾。苏晚卿刚要伸手,就被沈砚拦住 —— 他从靴筒摸出把小刀,刀刃顺着盒缝划了圈,果然挑出三根细如发丝的毒针。
“防不胜防啊。” 萧景行摸出块磁石往盒盖上一放,针脚里顿时吸起片铁屑,“这盒子要是直接打开,现在咱们仨都得躺这儿陪兵器堆作伴。”
木盒里铺着层猩红绸缎,裹着的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本线装书。苏晚卿翻开泛黄的纸页,上面的西域文字她大多认得,越看眼睛越亮:“这是西域王室的族谱!你看这儿 ——” 她指着其中一页的插画,画中女子抱着婴儿,手腕上的桃花印记清晰可见,“这跟我娘的画像几乎一模一样!”
沈砚指尖点在女子名字的译音上:“阿依慕,西域古语里是‘月光’的意思。旁边注着她嫁入中原,夫君姓苏。” 他突然抬头看向苏晚卿,“你母亲的闺名,是不是带个‘月’字?”
“我娘叫苏明月!” 苏晚卿的声音都发颤了,手指抚过插画里婴儿襁褓上的玉簪纹样,“这上面画的玉簪,跟我那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萧景行突然敲了敲盒底,发现夹层里藏着张羊皮纸。展开一看,上面画着幅地图,标注着从西域到京都的路线,沿途打了十几个叉,最后一个叉正落在户部侍郎府附近。“这是你母亲当年的逃亡路线,” 沈砚指着那些叉号,“每个叉都标着日期,看来她一直在被人追杀。”
苏晚卿突然想起什么,翻到族谱最后一页,果然在角落发现行小字:“女随母姓,藏于苏府,待玲珑聚,归王室。” 她猛地合上族谱,眼眶通红:“所以他们把我放在苏家,根本不是因为我是庶女,是为了保护我?”
沈砚刚要说话,密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萧景行冲到门口一看,脸色骤变:“不好!幽冥阁的人在外面炸庙!” 他拽起苏晚卿就往外跑,“再不走咱们就得被活埋在这儿!”
三人冲出石室时,整座破庙已塌了大半。沈砚反手将族谱塞进苏晚卿怀里,剑鞘拍向一块砸下来的横梁:“往东边跑,那里有侯府的人接应!”
苏晚卿却拽住他的衣袖不肯走,另一只手把半块青铜令牌塞进他掌心:“你拿着这个,咱们分头走更安全!” 她突然踮脚在他脸颊啄了下,转身冲萧景行喊,“萧大哥,掩护我!”
沈砚摸着脸愣了瞬,随即提剑追上去,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萧景行在后面边砍边骂:“喂!秀恩爱能不能看场合?没看见我快被砍成筛子了吗!”
烟尘弥漫中,苏晚卿回头望了眼沈砚的方向,怀里的族谱硌得胸口发烫。她摸着手腕的胎记,突然觉得这十几年的委屈都变得不值一提 —— 原来她不是没人要的庶女,是藏着惊天秘密的珍珠,而那个总爱抢她小金库的死对头,竟是解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破庙的轰鸣声越来越远,苏晚卿攥紧拳头跟着萧景行钻进密林。她突然想起沈砚刚才的表情,忍不住笑出声 —— 看来这密室逃脱不仅解了机关,还意外解锁了新的相处模式。至于接下来的路,有他在,好像再难的谜题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