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被俩侍卫架着胳膊往柴房拖,发髻散得像被猫刨过的鸟窝,路过厨房时突然来了个鹞子翻身 —— 当然没翻成,被侍卫死死摁住肩膀,只挣得腰间玉佩叮当乱响。
苏晚卿你个小贱人! 她嗓子哑得像破锣,你以为抓了我就能稳赢?玲珑局的秘宝藏着更大的......
又来这套? 苏晚卿正给沈砚换绷带,闻言头也不抬地抛过去个空药瓶,反派台词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听得我耳朵都长茧子了。
药瓶在长公主脚边碎成八瓣,她突然剧烈挣扎起来,不知哪来的力气撞开侍卫,一头朝苏晚卿撞去。沈砚伸手将苏晚卿往身后一拽,自己用没受伤的胳膊肘抵住长公主的额头,只听
的一声闷响,长公主疼得闷哼,脸上那层维持端庄的薄纱面具
掉在地上。
月光恰好从窗纸破洞漏进来,照在那张脸上。
苏晚卿手里的绷带
散了一地。
这张脸,眉梢那颗朱砂痣,眼角微垂的弧度,甚至连说话时左边嘴角先动的习惯,都跟长公主府那幅仕女图上的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 不,是跟她母亲留下的那半块玉佩上的人像,像得能让仵作都挑不出差别。
你...... 苏晚卿的手指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你跟我娘......
长公主捂着额头冷笑,血珠顺着眉骨往下淌,倒添了几分狰狞:柳玉容是吧?那个占了我一切的好姐姐。
沈砚突然按住苏晚卿的肩,指尖在她腕间胎记上轻轻一点:卿卿,还记得老商人说的桃花印来历吗?
西域王室双生姐妹...... 苏晚卿脑子
的一声,突然想起母亲旧物里那封没写完的信,信里说
妹妹被抱走 ...... 难道......
难道我就是那个被扔在中原的弃子? 长公主突然笑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当年父王只认姐姐是玲珑局继承人,我这个双胞胎妹妹连名字都不配拥有!她嫁给伊勒国王当王后,我却被丢给大朔皇室当质子,凭什么?
萧景行啃着桂花糕从柴房探出头:所以你就勾结幽冥阁,想偷兵符报复?这剧本是不是太老套了点?
报复? 长公主突然盯住苏晚卿,眼神像淬了毒的冰锥,我要让柳玉容的女儿尝尝被抛弃的滋味!让她知道守着那些破规矩有多可笑!
我娘才不是守规矩的人。 苏晚卿突然找回声音,弯腰捡起地上的面具,她当年为了护我,敢带着刚出生的我从西域逃到中原,敢跟玲珑局翻脸,你呢?只会躲在面具后面搞阴谋诡计。
长公主被这话戳中痛处,突然像疯了似的扑过来:你懂什么!她偷走了本该属于我的玉佩,抢走了我的未婚夫,连父王的兵符都只传给她!
未婚夫? 沈砚突然皱眉,你说的是......
还能是谁? 萧景行突然插嘴,把啃剩的糕渣往地上一吐,当年跟西域王室议亲的,不就是沈老侯爷的大哥?也就是你那位早逝的大伯。
沈砚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他书房密室里那封泛黄的退婚书,原来藏着这么段渊源。
苏晚卿突然想起什么,摸出怀里那两块拼合的玉佩:你想要的是这个? 她将玉佩举到月光下,两块玉合在一起,正好组成完整的桃花图腾,我娘临终前说,这玉佩能打开玲珑局的真正秘宝,但需要双血脉合力...... 原来指的是我们俩。
长公主的眼睛突然亮得吓人:你肯给我?
给你? 苏晚卿突然笑了,将玉佩揣回怀里,就凭你教唆七皇子谋逆,勾结血月教杀人?我娘要是知道她妹妹变成这样,怕是得从坟里爬出来敲你脑袋。
她转身给沈砚系好绷带,动作轻柔得不像平时的她:阿砚,把她交给刑部吧。该怎么判,让陛下和西域王室慢慢掰扯。
沈砚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药草的凉意:不问问她当年我大伯的死因?
长公主突然怪笑起来:还能怎么死?被柳玉容和玲珑局的人灭口了呗!谁让他发现了......
发现你偷偷给幽冥阁传递西域布防图? 沈砚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我在密室找到你当年的密信了,字迹跟你给七皇子的手谕一模一样。
长公主的脸
地白了,再也装不出半分嚣张。
侍卫重新架起她往外走时,苏晚卿突然开口:我娘给你留了封信,藏在那幅仕女图的画轴里。
长公主的脚步顿住了,肩膀微微颤抖,却没回头。
等柴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萧景行突然摸着下巴感慨:好家伙,这关系乱得能编成长篇话本了。你姨母是你未婚夫的大伯前女友,你爹是你姨母的前姐夫......
闭嘴! 苏晚卿和沈砚异口同声地怼他。
萧景行识趣地闭了嘴,转而指着灶膛里那半块青铜令牌:那玩意儿怎么办?真要等双血脉去开秘宝?
沈砚看了眼苏晚卿手腕的胎记,又看了眼自己腰间那块母亲留下的图腾玉佩,突然笑了:不急。反正兵符拓片在咱们手里,西域王室那边,总得给卿卿一个交代。
苏晚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差点忘了这个。 里面是从张嬷嬷身上搜出的银簪,血红宝石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这上面的图腾,跟你母亲遗物上的一样吧?
沈砚接过银簪,指尖摩挲着宝石背面的刻痕:这是血月教圣女的信物。看来张嬷嬷没撒谎,她确实是冲着我母亲来的。
远处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灶膛里的炭火渐渐凉了下去。苏晚卿靠在沈砚肩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和桂花糕的甜香,突然觉得眼皮发沉。
明天得去趟长公主府。 她打了个哈欠,把我娘那封信取出来。
沈砚轻轻应着,将她往怀里带了带,顺便看看那幅画后面还有没有别的机关。
萧景行在旁边翻了个白眼,往灶台上一躺:能不能顾及一下单身狗的感受?我睡这儿,你们俩回房腻歪去。
苏晚卿刚要抬脚踹他,却被沈砚拉住了。他的目光落在灶膛余烬里,那里有片没烧干净的丝绸,上面绣着半个太阳图腾 —— 既不是玲珑局的标记,也不是幽冥阁的暗号。
看来这中秋宫宴的热闹,还没结束。 沈砚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却让苏晚卿莫名觉得,有更大的风浪正在暗处酝酿。
她握紧怀里的玉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不管是姨母的阴谋,还是血月教的秘密,或是那些藏在兵符背后的往事,总有一天,她要像找回自己的小金库那样,把所有真相都翻出来。
毕竟,她苏晚卿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从狗洞里钻出一条活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