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停留 —— 刚才的战斗动静太大,沙狼的嘶吼声在空旷的荒漠里能传很远,必然会吸引食腐魔兽,甚至更强的掠食者。
聂桤拍了拍身上的沙粒,将月杖重新斜挎在背后,加快脚步朝着地图上标注的 “月牙泉” 走去。
黄沙在他的靴底发出 “沙沙” 的声响,每一步都比之前更快,目光警惕地扫过周围的沙丘,耳朵竖起,捕捉着任何异常的声响,生怕再遇到偷袭的魔兽。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抹绿色 —— 是胡杨树!
聂桤的眼睛亮了起来,加快脚步跑过去。只见三棵低矮的胡杨树扎根在沙地里,树干粗壮,树皮粗糙,枝叶却很稀疏,泛着淡绿的光,在荒芜的荒漠里格外显眼。
树下有一汪圆形的泉水,约莫两丈宽,泉水清澈见底,能看到水底的鹅卵石和游动的小鱼,泉水表面泛着淡淡的水汽,带着清凉的气息。
泉边的沙地上残留着不少动物的脚印,有沙蜥的爪印,有野兔的足迹,还有几处较大的蹄印,显然是其他魔兽饮水时留下的。
“终于到月牙泉了。”
聂桤松了口气,快步走到泉水旁。他先将木系魔力探入泉水 —— 没有毒性波动,也没有水下生物的气息,安全。
然后才蹲下身,掏出背后的水袋,拧开盖子,将水袋浸入泉水。
清凉的泉水顺着水袋口涌入,带着淡淡的甜味,很快就将水袋装满。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用双手捧起一捧泉水,凑到嘴边喝了下去 —— 泉水冰凉甘甜。
顺着喉咙滑进胃里,瞬间驱散了午后的灼热和口干舌燥,连疲惫都缓解了不少。
就在他准备起身离开时,远处的沙丘后突然传来一阵 “咔嗒” 声 —— 是金属盔甲碰撞的声响,还夹杂着士兵的交谈声,声音粗哑,带着疲惫。
聂桤的身体瞬间绷紧,立刻起身躲到最粗的胡杨树后面,将身体贴紧树干。
他快速催动银月守护,月华屏障的波动压到最低,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只露出一双眼睛,悄悄观察着沙丘方向。
很快,一队帝国士兵从沙丘后走了出来 —— 约莫十五人,都是步兵,步伐有些沉重,显然是走了很久的路。
他们身披银甲,甲胄上沾着不少沙粒,有的地方还蹭掉了漆,露出里面的铁色;
手里握着长剑,剑鞘上的铜环随着步伐晃动,发出 “叮铃” 的轻响;
甲胄胸口的纹章是北境要塞的雄鹰标志,和之前遇到的骑兵一致,显然是同一支部队的巡查兵。
“队长,这月牙泉是地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水源了,再往前就是风蚀峡谷,听说那里最近有沙暴。”
一个年轻士兵的声音传来,带着抱怨,“咱们都搜了三天了,连个兽人的影子都没看到,会不会消息是假的?”
“少废话!”
为首的队长皱着眉,声音严厉,“要塞传来的消息不会错,兽人肯定在这附近活动,说不定就藏在风蚀峡谷里。
仔细搜,别放过任何痕迹!”
士兵们应了一声,分散开来在绿洲周围搜索。
一个士兵走到泉边,突然指着沙地上的沙狼脚印喊:
“队长,这里有沙狼的脚印!还是新鲜的,刚留下没多久!”
队长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看了看脚印,眉头皱得更紧:
“沙狼怎么会死在这里?周围没看到尸体,难道被什么东西拖走了?”
他挥了挥手,“扩大搜索范围,注意查看周围的沙丘,说不定有魔兽或兽人留下的痕迹!”
聂桤屏住呼吸,将身体缩得更紧 —— 胡杨树的树干足有两尺粗,刚好能挡住他的身体,月华屏障的淡银光晕与树皮的灰褐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他看着士兵们在绿洲周围散开,有的爬上沙丘眺望,有的检查胡杨树的树干,有的甚至用剑戳了戳泉水底部,动作仔细得像在寻找宝藏。
约莫一刻钟后,一个士兵跑过来对队长说:
“队长,周围都搜遍了,没发现异常,只有些低阶魔兽的脚印,没看到兽人或高阶魔兽的痕迹。”
队长站起身,环顾了一圈绿洲,眉头依旧没松开:
“奇怪,难道真的走漏了消息?”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挥手道:
“走,去风蚀峡谷看看,那里地形复杂,最适合藏人!”
士兵们陆续集合,跟着队长朝着风蚀峡谷的方向走去,盔甲碰撞声和脚步声渐渐远去,最后消失在沙丘后面。
聂桤这才缓缓松了口气,从胡杨树后面走出来,后背已渗出一层薄汗 —— 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刚才的紧张,生怕被士兵发现,暴露了行迹。
他低头看了看泉边的沙狼脚印,又望了望士兵们离开的方向,心里更加确定:
兽人踪迹的消息绝对是真的,否则北境要塞不会派这么多巡查兵,在荒漠里地毯式搜索,连一个小小的绿洲都不放过。
而且士兵提到的 “风蚀峡谷”,正是地图上标注的危险区域之一,那里地形复杂,易守难攻,确实是兽人隐藏的绝佳地点。
聂桤没有再停留,他将水袋重新背好,月杖握在手里,朝着风蚀峡谷的方向走去。
离开月牙泉绿洲后,聂桤沿着地图标注的虚线继续向荒漠深处行进。
夕阳正缓缓西斜,将无垠的黄沙染成一片金红,像铺了层熔化的赤金,连远处的沙丘都被镀上了暖边,影子被拉得很长,斜斜地映在沙地上,随着暮色渐浓慢慢淡去。
空气里的温度终于降了些,不再像正午那样灼人,却依旧干燥得厉害 —— 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细小的沙粒刮过喉咙,带着涩意,暴露在外的皮肤紧绷得发疼,连嘴唇都泛起了细裂纹。
风渐渐大了起来,不再是午后的微风,而是带着呼啸的力道,卷着沙粒掠过沙丘顶端,发出 “呜呜” 的声响,像无数头被困在荒漠里的野兽在嘶吼。
沙粒打在衣袍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偶尔有几粒钻进衣领,贴在皮肤上,又痒又硌。
聂桤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拢到耳后,目光不经意扫向天空 —— 原本澄澈的淡蓝天空,此刻已被暗黄色的乌云笼罩。
云层很低,像压在沙丘顶端,边缘还卷着沙尘,显然是沙暴来临的征兆。
“不好,是沙暴!”
聂桤心里猛地一紧,立刻加快脚步。
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地图,指尖快速划过羊皮纸 —— 离这里最近的避险点是 “枯木林”,一片枯死的胡杨林,标注里说树木密集,枝干交错,或许能挡住沙暴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