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氏对凤姐微笑致意,暗想这位也算自家人,毕竟共侍一夫,理应和睦相处。赵盼儿却暗自怜悯:多好的女子,为丈夫竟牺牲了清白。因而对凤姐既敬重又怜惜。
在尤氏周旋下,几位女子很快熟络起来,仿佛故友重逢。严氏邀凤姐常来府里打牌听戏消遣。赵盼儿也邀请道:新开了茶坊,欢迎常来品茗,府上也随时恭候。
凤姐口中应承,心头却突突直跳。严氏的话语眼神别有深意——她清楚众人多半已察觉她与贾铭独处甚久。这念头令她既羞又惧,唯恐丑事败露。返程途中,她厉声警告了随行婢女。
凤姐心中暗忖,倒也不惧那些闲言碎语。横竖无人当场捉奸,自己抵死不认便是。那马岛缟狸总不至于四处张扬......
名声本就不佳,再多些污点也无妨。这般想着,她反倒松快了。
阴司报应之说,她向来不屑一顾。
既已涉足泥潭,再难全身而退。
凤姐竟无半分悔意。
反倒对女儿们的邀约动了心思。
不过是 ** 无奈才出此下策。她在心底为自己开脱,都怪那没用的贾琏!
............
众人闲话多时。
迟迟不见贾铭踪影。
倒是林红玉先来与父母相会。
凤姐渐渐焦躁起来。
平儿去了又回。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
麝月匆匆来禀:琏 ** 奶,爵爷正忙着,不得空。
您把赔礼单子呈上,清点完毕就能领人。
往返自有亲兵护送。
原想着要见贾铭。
甚至盘算着若被私下召见该如何推拒。
谁知他竟避而不见。
凤姐心底涌起难言的惆怅。
有新欢在侧,谁还稀罕旧人?她只觉心头空落落的,泛起酸意。
没来由地生起闷气。
再不愿久留。
统共八万两现银,加上价值万余的古玩器物。
余下一万两按月偿还。
你们点收罢。
此番她只带来九万两财物。
二房须独自承担四万两。
贾赦夫妇出一万五千两。
尚缺两万五千两。
她自己竟贴补了一万五千两私房。
**836**
**确切地说是一万四千五百两!**
那五百两她已经给了!
剩下的一万两实在舍不得拿出来。
反正贾铭说过可以赊账,
不如留着继续放债,
好回本赚钱,
免得一夜之间变成穷鬼。
想到这,心里竟莫名觉得贾铭对她还不错!
**“呸,我还替他说话?明明是他 ** !”**
她暗自咒骂了一声。
……
……
听闻竟有九万两,
赵盼儿、尤氏等人纷纷震惊不已,
鸳鸯、林红玉等丫鬟也不例外。
她们也是刚刚才知晓。
**………………**
贾铭因事务缠身,
未曾与她们细说。
**“这位爵爷可真狠,欺负了琏 ** 奶不说,还索要了十万两!”**
赵盼儿心中骇然。
但她跟尤氏一样,
并不是慈悲心泛滥之人,
并未觉得贾铭太过分。
因为她清楚,
一切都是贾琏自作自受。
若非他惹事在先,
贾铭又怎会如此惩治他?
**“若有人在我的婚礼上胡闹,我也绝不轻饶!”**
赵盼儿心道:**“爵爷做得没错!”**
千错万错,都是贾琏的错。
不论荣国府还是无双伯府的人,
此刻都达成了共识。
虽荣国府难免怨恨贾铭心狠,
不留情面——
明明已经送了丫鬟 ** ,
竟还如此绝情。
可贾铭亦有理由:
**“之前送来的丫鬟 ** ,不过是早该补偿的赔罪。如今一犯再犯,岂能怪我?”**
……
……
而尤氏则满心欢喜。
此刻,
她对夫君贾铭的敛财手段佩服至极,
愈发崇拜。
【
夫君当真厉害极了!
世上再没有比这更能耐的男子,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生财之道更是信手拈来。
凤丫头,如今你这正经太太,倒未必及得上我这个偏房呢!
我家男人胜过你家贾琏千万倍!
二十万两贺礼!王熙凤与赵盼儿对贾铭崇拜得五体投地,暗想着日后定要常来走动。
单就这十万两雪花银。
足够无双伯府逍遥数载。
即便躺着吃喝也不必发愁。
加上贾铭的官俸与爵禄。
五年之内。
伯府的银库都不会见底。
实际还远不止此。
尤氏心中盘算:大夫人那份五万两嫁妆,就够使许久。若按荣宁两府的花销,一府够用两年,两府也撑得住一年开销。
今日收的贺礼更是......
提及贺礼。
尤氏忙向严氏打听:三妹,今日收了多少贺银?
严氏看了眼竖着耳朵的凤姐等人,也不遮掩。
这正是彰显伯府财势与人脉的良机。
她抿嘴笑道:说来也巧,正好二十万两,是你们荣国府的两倍呢!
天爷!
此言一出!
不止尤氏。
赵盼儿、凤姐众人。
皆惊得瞠目结舌!
贺礼竟收了二十万两之巨!
实在骇人!
倒也不稀奇。单是池衙内,就送了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贺仪!
严氏解释道。
京城十二行会总把头池蟠?此人素有耳闻,家财万贯。
绸缎、药材、皮货、粮米、船运、码头、冰窖、建筑、典当、肉铺、菜市、茶行!家资何止百万,怕是千万之数也打不住。
凤姐凤目流转道。
若比作今时。
便是坐拥千亿的豪富巨贾。
纵使荣宁二府加起来,也抵不过人家九牛一毛。
纵使家财万贯,能豪掷二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两白银作贺仪,这般手笔着实惊人。足见无双伯爵在对方心中的分量!
赵盼儿闻言颔首。
她常年经商,自然明白其中门道。
曹王、靖王、誉王几位亲王俱有表示。永平侯徐令宜,理寺卿高升,御史中丞齐牧,左佥都御史盛紘,观察使高鹄,以及楼垚、冯唐、冯紫英等人皆备厚礼。就连内卫武攸决与皇城司雷功都送来重金。更令人称奇的是素来吝啬的大太监夏守忠竟破例掏出两千两白银。这般情形,愈发彰显贾煇权势之盛。
宁国侯谢玉、言侯言阙虽未亲至,亦遣人奉上贺仪。更有众多四品以下官员争相献礼。凡五品以上者,最薄亦不下五百两。冯唐等人出手便是数千两,仅次于池蟠。最阔绰的当属理寺卿高升与曹王,各赠万两白银。尤其曹王为笼络贾煇,可谓不惜血本。
借此良机,贾煇可谓日进斗金。这场婚事不仅未亏,反令其财富陡增。单是贺仪便收得二十万两,秦可卿的五万两聘礼亦化作嫁妆返回,加之从荣国府间接获利的十万两,此番婚庆净赚竟达三十五万两之巨。
思及此处,凤姐、尤氏、赵盼儿等人无不震骇失色。
王熙凤眼中闪过惊叹:“贾铭如今的身家少说也有三十万两!就算撇开贾家的田庄铺面不算,这份家底也胜过贾府了吧!虽说比起我们王家尚有不及,可王家是世代簪缨之家,大伯父为官数十载方积攒下这些。贾铭从军入仕不过百日,竟能挣下如此巨资,当真惊世骇俗!”
尤氏容光焕发,难得在王熙凤面前挺直腰杆:“我家郎君的本事谁敢说个不字?天底下再找不出第二人来!”
赵盼儿暗自出神:他这生财的本事,便是我开上千百家茶楼也追赶不上。这般想着,心中又酸涩又泛起丝丝甜意。
殊不知——贾铭的真実家底远比她们所知的更为惊人。
现有三十五万两存银,荣国府赠银九万两,王熙凤借款一万两,收受贺仪二十万两。合计六十五万之数,尚不算馈赠贾进的十万两。
前日另支出一万两予程昱置办宅院、雕版工坊,筹办学堂报馆。如此核算,流动现银约六十三万两,而房产作坊等固定资产仍值十二万两。
若不计数御赐伯爵府第,其总资产已达七十五万两之巨。若计入秦可卿五万两嫁妆,恰合八十万整数。但贾铭素来不屑侵吞妻室妆奁,既已赠予便不再索回——岂能与袁府、史太君之流同列?
区区数万两,于他不过探囊取物。若教王熙凤知晓这番盘算,怕是要辗转反侧了。
【26
良宵苦短,红烛燃尽。
次日,贾铭破天荒睡到日上三竿。
直至十点半钟才懒洋洋起身。
真是破记录了......
他揉着酸胀的后腰嘟囔道。
前日迎亲已是筋疲力尽。
岂料接踵而至的袭杀又耗尽了精力。
比北境征战时更耗心神。
这可比打仗累人多了。
他苦笑着活动筋骨,
小腿肌肉仍在隐隐抽痛。
转念想起马岛传闻,
不禁摇头叹息:
那畜生当真非人力可及!
八时辰......
不过——
他忽然精神一振,
眼中闪烁着胜负欲:
三时辰的记录,
放眼天下已属罕见!
虽未能及那传说,
却也足以笑傲群雄。
贾铭暗自立誓:
定要突破极限,
再创新高!
这便是不甘平庸、
永远追求卓越的
无双伯本色。
正午时分,暑气渐盛。
相公醒啦?
听见响动,倚在绣枕边的秦可卿蓦然惊醒。她云鬓微乱,眼角犹带泪痕,却透着雨过天晴的满足,明艳不可方物。
妾身伺候您梳洗。
不必,贾铭含笑按住她,你也乏了,好好歇着。让丫头们来就是。
她心里甜丝丝的——嫁了个知冷知热的良人。
青丝散落的螓首轻轻靠上丈夫胸膛:今日是新妇头一遭,定要亲手服侍相公的。
当真使得?贾铭瞧着她发软的腰肢。
使得的!秦可卿咬着唇撑起身子,动作迟缓却执意下榻。
贾铭只得由她搀着去了正屋。丫鬟们纷纷问安:侯爷安!夫人安!
大伙儿起得早。秦可卿温婉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