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捏着那张照片,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古宅的飞檐在照片里显得阴森,像是张开的獠牙,信上的字迹歪歪扭扭,墨色深得发黑,仿佛掺了水的血。
“谁寄来的?”他翻遍了盒子,没找到寄件人信息,只有盒底贴着一张小小的邮票,邮戳是镇上的邮局,盖着昨天的日期——正是他们从山宅回来的那天。
小满哥还在对着鞋架狂吠,尾巴夹得紧紧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低吼。吴邪顺着它的目光看去,鞋架最上层,他昨天穿的那双登山靴旁,不知何时多了一片黑色的羽毛,羽毛根部沾着点暗红色的黏液,像干涸的血。
“这羽毛……”吴邪捡起羽毛,指尖刚碰到,小满哥突然扑上来咬住他的袖口往后拽,力道大得差点把他带倒。与此同时,窗外“轰隆”一声炸雷,明明是晴天,却毫无征兆地滚过乌云,阳光瞬间被吞掉一半。
他猛地想起古宅笔记本里的一句话:“黑羽至,血光随”。当时只当是胡话,此刻后背却沁出一层冷汗。
“汪!汪汪!”小满哥对着门外狂叫,爪子扒着门缝,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吴邪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空无一人的楼道里,不知何时积了一滩水,水洼里倒映着个模糊的影子,长着长长的、像羽毛一样的触须。
他刚后退一步,门突然被轻轻敲响了,“笃、笃、笃”,节奏慢得让人心里发毛。
“吴邪先生在吗?”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是隔壁的王婆婆,昨天见你家狗叫得厉害,送点安神的草药来。”
吴邪心里咯噔一下。隔壁哪有什么王婆婆?这房子是他租的,左右邻居都是年轻人,而且……他猛地看向小满哥,刚才还狂躁的狗此刻夹着尾巴躲到了沙发底下,浑身发抖,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恐惧的呜咽。
敲门声还在继续,越来越响,门板都在震动。“吴邪先生?开门呀,再不开,水要漫进来了哟……”
吴邪低头,果然看到门缝里渗出了水,和楼道里的水洼一样,泛着诡异的暗红。他抄起门边的棒球棍,声音发紧:“你到底是谁?我不认识你!”
门外的声音突然变了,尖细得像指甲刮玻璃:“不认识?那座山宅里的笔记本,你看得不是很开心吗?”
“是你寄的盒子?”吴邪握紧球棍,后背抵住门,“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那声音笑着,带着水汽的湿冷,“就是想告诉你,古宅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你带回来的那片瓦,还在吗?”
吴邪一愣。昨天从山宅回来时,他随手捡了片完整的青瓦当纪念,此刻正放在客厅的博物架上。他刚要转头去看,博物架突然“哐当”一声塌了,那片青瓦摔在地上,裂成两半,里面滚出十几只黑色的虫子,长得像缩小版的蟑螂,却拖着羽毛状的尾巴,正往沙发底下钻——小满哥躲的地方!
“汪——!”小满哥发出绝望的尖叫,猛地窜出来,撞翻了茶几,朝着阳台狂奔。吴邪回头的瞬间,门缝里的水突然暴涨,漫过脚踝,冰冷刺骨,水面上漂着更多黑色羽毛,像无数只小眼睛盯着他。
门板“嘎吱”作响,眼看就要被撞开。吴邪咬咬牙,抓起那半片裂瓦,突然想起张起灵留的纸条,转身冲向阳台。小满哥已经跳上栏杆,对着楼下狂叫,楼下的空地上,不知何时站满了人影,个个举着黑色的伞,伞面朝着他家的方向。
“吴邪!”张起灵的声音突然从天台传来,他手里拎着个麻袋,动作利落地从天台边缘跳下,落在阳台栏杆上,“抓住这个!”
一个玻璃瓶被扔了过来,里面装着透明的液体。吴邪接住时,瓶身滚烫。张起灵已经跃到门口,一脚踹在门锁上,门外的怪叫戛然而止。
“快,把液体倒在水里!”张起灵背对着他,声音紧绷,“这是山宅灶台底下的陈年灶心土融的水,能克邪祟!”
吴邪赶紧拧开瓶盖,刚要倒,却发现水面上的黑羽突然竖起,像一根根小针,朝着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