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葬岗的阳光刚把纸扎乌鸦的红漆晒出裂纹，周阳的手机就震得发烫 —— 不是新订单，是银行到账提醒。30 万举报奖金带着 “灵异调查局专户” 的备注钻进账户，他攥着李雪给的银行卡，指节都捏白了。
“小白，抓紧我！” 周阳一把捞住还在把玩阴德值符纸的实习鬼差，脚下的阴阳界裂缝正缓缓闭合。刚踏出阴间地界，熟悉的出租屋霉味就钻了鼻子，他鞋都没换就扑到桌边，点开手机银行 App。
屏幕上 “.00” 的数字跳得刺眼，周阳手指翻飞截了图，点开仅自己可见的朋友圈，配文：“血鸦巢战利品到账，四套房进度 94%！初七再冲一波，直接躺平！” 红底白字的进度条备忘录里，“6593.3 万 \/ 7000 万” 的字样被他用荧光笔圈了三道。
“周阳哥，阳间糖葫芦呢？” 小白的脑袋从他肩膀钻出来，鬼体还带着阴间的寒气，把桌上的可乐罐都冻出了白霜。这小子自从知道能投胎去中产家庭，看周阳的眼神活像看行走的提款机。
周阳揣好银行卡，摸出二十块钱甩给他：“楼下小卖部自己买，要山楂的，别买草莓的骗鬼。”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从外卖箱里翻出半包纸扎牛肉干，“给，路上垫垫肚子，别又偷吃订单里的东西。”
小白欢天喜地跑了，周阳才点开系统订单界面，盯着 “冰糖换账本” 的备注犯愁。张判官的纸条还在钱包里揣着，上次 “给孟婆带冰糖” 的暗号就是他留的，可这匿名顾客到底是张判官本人，还是赵无常设的套？
手机突然响起，黑猫部长的专属铃声（地府版《打工魂》）差点把他魂吓飞。“周阳！你是不是接了黑市的单？” 部长的声音带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尖细，“赵无常刚才又来施压，说要查咱们部门的订单记录，你赶紧把那单藏好，别连累我扣绩效！”
“部长放心，我办事你放心。” 周阳顺嘴拍了句马屁，“对了，上次说的年度销冠 20 万补贴……”
“少不了你的！” 黑猫部长突然压低声音，“我偷偷给你开了权限，外卖部备用装备库能领三样东西，密码是‘KpI 万岁’。但你记住，出事别说是我给的！” 电话啪地挂了，周阳摸着下巴笑出声 —— 这玄猫果然是 “嘴硬心软怕担责” 的典范。
半小时后，周阳背着鼓鼓的外卖箱站在马爷的纸扎补给站门口。青灰色的门帘上还沾着昨晚的阴火燎痕，马爷正蹲在门槛上擦他的纸扎烟斗，见周阳进来，眼皮都没抬：“那单‘冰糖’的活你敢接？”
“扣当月全部工资，我敢不接吗？” 周阳把订单截图递过去，“马爷，这暗号除了张判官，还有谁知道？”
马爷的烟斗顿了顿，烟锅里的阴火晃了晃：“还有孟婆。当年张判官给她带冰糖，就是用的这暗号。” 他突然往周阳手里塞了个油布包，“这是纪检部给的‘阴间身份牌’，假扮黑鸦的人今晚就到位，你初七只要把空白账本送到，剩下的交给我们。”
周阳打开布包，里面除了刻着 “鸦” 字的铜牌，还有张鬼市黑市的地图，红笔圈着 “奈何桥码头第三棵歪脖子柳” 的入口。他突然想起什么：“王老五呢？那小子肯定知道赵无常的交易规矩。”
“在纪检部审着呢，嘴硬得很。” 马爷嗤笑一声，从货架上抄起件银灰色的纸扎衣，“这是升级版隐身衣，能防红外探魂，500 阴德值，算你 400，不砍价了。”
“200。” 周阳想都没想就还价，“上次那残次品还让我被厉鬼追了三条街，这次再坑我，我就去鬼市举报你偷税漏税。”
马爷气得吹胡子瞪眼，最终还是把衣服塞给他：“你这小子，不去阳间开砍价直播可惜了。再给你拿瓶‘厉鬼怕怕喷雾’，喷一下能定身三分钟，算你友情价 100 阴德值。”
正说着，小白举着两串糖葫芦冲进来，糖衣上还沾着阳间的灰尘：“周阳哥！外面有个穿黑西装的鬼差问你在不在！”
周阳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套上隐身衣。马爷掀开后帘的缝隙往外看，回来时脸色凝重：“是赵无常的直属手下，‘勾魂办’的刘判官，正挨个查鬼市周边的补给站。”
“他怎么找到这的？” 周阳压低声音，指尖都攥出了汗 —— 要是被抓，别说 10 万奖金，连 30 万举报奖都得泡汤。
马爷突然把纸扎烟斗塞给他，又往小白嘴里塞了块纸扎桂花糕：“你俩从后门走，往鬼市正规区去，那地方鱼龙混杂，他不敢明着搜。我去应付他，就说你早就走了。” 他推了周阳一把，“记住，去孟婆庄一趟，她那有‘冰糖暗号’的后半段！”
后门的阴风吹得周阳一激灵，隐身衣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比上次的残次品顺滑多了。小白叼着桂花糕跟在后面，含糊不清地问：“周阳哥，我们不去领部长说的装备了吗？”
“先去鬼市买齐东西再说。” 周阳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离初七还有三天，“黑猫部长的装备库在判官街，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
鬼市的入口比平时热闹了三分，穿黑斗篷的厉鬼、扛着纸扎兵器的鬼差在摊位间穿梭。刚踏进门，一股混合着烧纸味和檀香的气息扑面而来，路边的纸扎路灯忽明忽暗，照得摊位上的商品泛着青白光 —— 有能自动导航的纸扎 GpS，有写着 “防差评符” 的黄纸，还有装在琉璃瓶里的 “厉鬼眼泪”（据说能当墨水写催单信）。
“周阳哥，你看那个！” 小白突然指向拐角的摊位，摊主是个少了半边脸的老鬼，正举着个巴掌大的铜铃叫卖，“‘阴阳界对讲机’，能跨界打电话，只要 800 阴德值！”
周阳刚要拉他走，就听见摊主沙哑的声音：“这位小哥，要不要看看‘订单屏蔽器’？能挡赵无常的订单追踪，独家秘制！”
他心里一动，走过去拿起屏蔽器 —— 是个刻着鬼画符的纸扎手机壳。“这玩意儿有用吗？” 周阳故意皱起眉，“上次买的隐身衣只能用十分钟，你们鬼市的东西都是残次品。”
摊主急得脸都扭曲了，半边腐烂的腮帮子掉下来一块：“小哥放心！我这是‘鬼市老字号’，好评率 95% 以上，不好用你回来砸我摊子！” 他突然压低声音，“实不相瞒，这是前外卖部部长留下的技术，专门防赵无常的监控。”
周阳眼睛亮了 —— 前外卖部部长就是因为发现走私被调走的，这东西说不定真有用。“300 阴德值，我买了。” 他摆出要走的架势，“不然我去马爷那买，他那比你便宜三成。”
“成交！” 摊主赶紧把屏蔽器塞给他，还额外送了张 “鬼市优惠券”，“下次来照顾生意啊，给你打七折！”
刚走没几步，小白突然 “哎哟” 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周阳低头一看，这小子居然偷吃了摊位上的纸扎驴打滚，嘴角还沾着青色的糖霜。“你是不是活腻了？” 周阳赶紧把他拉起来，“这是给饿死鬼订的外卖，偷吃要赔十倍违约金！”
果然，摊主是个青面獠牙的饿死鬼，抄起擀面杖就追过来：“小贼！赔我驴打滚！不然把你魂勾去当点心！”
周阳拉着小白就跑，眼看就要被追上，突然想起马爷说的 “好评返现套路”。他回头大喊：“大哥！我们是地府外卖部的，帮你给顾客送十单免费纸扎小吃，再给你刷五星好评，怎么样？”
饿死鬼的擀面杖停在半空，眼睛直放光：“真的？能送纸扎烤鸭吗？”
“必须的！” 周阳拍着胸脯保证，“还能送你‘阴间外卖 VIp 卡’，优先派单！” 等饿死鬼欢天喜地地回去了，他才踹了小白一脚，“下次再偷吃，我就把你抵押给摊主，抵你那 10 万阴德值的投胎基金！”
小白委屈地揉着肚子：“那驴打滚闻着太香了……” 话没说完，突然指向前面的摊位，“周阳哥，你看那是不是孟婆汤试喝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