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燕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收到了一条匿名信息,内容很简短,却触目惊心:“木修贤在二号教学楼三楼男厕,正被往死里打。”
杨燕脸色骤变,立刻拿起内部电话打给江河:“江书记,二中出事了!木修贤又被那帮人围殴了!”
江河正在批阅文件,闻言笔尖一顿,眼神瞬间冷冽如刀:“情况严重吗?”
“匿名信息说很严重。我担心……”
“不用担心。”江河打断她,语气果决,“你立刻带人过去控制现场,固定证据。我协调公安局。”
他立刻拿起另一部电话,直接拨通了县公安局长张强的私人号码。上次围捕逃犯,江河雷厉风行又顾全大局的作风,让张强对这个年轻的纪委书记颇为佩服。
“张局,不好意思打扰,有件紧急事……”江河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尤其强调了受害者家属曾反映过治安大队不公正……
张强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果断回应:“明白了,江书记。我马上让城关派出所出警,全力配合杨燕主任的工作!保证依法处理!”
……
当杨燕带着两名纪委工作人员和城关派出所副所长带领的几名民警几乎同时赶到二中三楼厕所时,里面的暴行还在继续。
民警强行打开反锁的厕所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木修贤蜷缩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校服上满是脏污的脚印和血迹,鼻青脸肿,嘴角淌着血,意识已经有些模糊,发出痛苦的呻吟。马小军等人则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旁,脸上还带着施暴后的亢奋和残忍。
学校的教导主任闻讯匆匆赶来,一看这阵仗,尤其是看到带队的居然是城关派出所的副所长,而不是熟悉的治安大队的人,下意识地愣愣问了出来:“啊?王所,怎么是你们来了?这种事……不一般都是治安大队处理吗?”
王副所长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公事公办地道:“我们接到报警,自然出警。请学校配合我们工作。”说完,手一挥,“把所有涉事人员,全部带回所里询问调查!”
马小军等人这才有点慌了神,但长期的嚣张让他们依然心存侥幸。被民警带着往外走时,马小军居然梗着脖子,冲着王副所长叫嚣:“你们知道我爸是谁吗?敢抓我?信不信我让梁叔扒了你们这身皮!”
“就是!梁大队长跟我们熟得很!上次都没事!”另一个同伙也跟着帮腔。
他们愚蠢的叫嚣,一字不落地被旁边的记录仪和杨燕等人听在耳中。
王副所长脸色一沉,心里却是明镜似的。他当然认识梁实,但此一时彼一时。局长亲自下的指令,纪委的监察室主任亲自在场监督,这帮小崽子还敢抬出梁实?简直是作死!
“带走!”他厉声喝道,毫不留情。
到了派出所,案情清晰,证据确凿,还有匿名发来的现场视频。木修贤被直接送往医院,经检查,多处软组织挫伤,一根肋骨骨裂,直接做了伤情鉴定——轻伤。
马小军等人年满十六周岁,涉嫌故意伤害罪,事实清楚,证据链完整。
王副所长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知道梁实和这几家的关系。但这一次,他权衡利弊得非常清楚。一边是气数已尽、可能自身难保的梁实,另一边是态度强硬、深得局长支持的纪委书记江河。
答案,显而易见。
法律的天平,或许偶尔会因外力而短暂倾斜,但绝不会永远失衡。当正义的重量足够沉,并有人坚定地为之加持时,它终将回归公正。
消息很快反馈回江河那里。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只对杨燕说了一句话:
“依法办理。该刑拘的,一律刑拘。”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站出来“打招呼”了。梁实接到那几个家长哭诉求救的电话时,握着话筒,脸色灰白,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柄名为“纪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已经悬在了自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