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气息一出来，别说那几个蛮族了，连陈潇自己脚下的冰面都“咔嚓咔嚓”裂开了一大片！
那不是杀气，也不是什么灵力威压，而是一种……更根本、更可怕的东西！就好像他握着的不是拳头，而是一颗即将爆炸的……小行星！
所有的蛮族，包括那个脸上图腾还在发光的首领，全都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掐住了脖子，吟唱声戛然而止！一个个眼珠子瞪得溜圆，冰蓝色的脸皮抽搐着，写满了最原始的恐惧！他们身上那些发光的图腾纹路，像是遇到了克星，光芒急速黯淡下去，变得跟普通的涂鸦没什么两样。
陈潇根本没看他们。他所有的精神，所有的力量，甚至是一丝从灵魂深处榨取出来的混沌本源，都凝聚在了这即将挥出的右拳上。他需要发泄！需要用最直接、最粗暴的方式，让这些脑子里只有肌肉的土着彻底明白——烦老子，是要付出代价的！
他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远处那座最高、最巍峨的万丈冰山，那冰山在铅灰色的天幕下，如同沉睡的冰霜巨人，亘古矗立，仿佛永恒不灭。
就你了！
“给！我！碎！”
陈潇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咆哮，紧握的右拳，朝着那座遥远的冰山，隔空，一拳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光芒爆发，也没有撕裂空间的异象。
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凝聚到极致的力量波纹，以他的拳头为起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的涟漪，瞬间扩散出去！
但这“涟漪”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滋啦”声，仿佛布帛在被缓缓撕裂！下方坚硬的冰原，如同被无形的巨犁耕过，轰然塌陷，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巨大沟壑，朝着远方那座冰山急速蔓延！
快！快到超越视觉！
几乎在陈潇出拳的下一秒——
轰隆隆隆隆——！！！！！！！！！
一道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巨响，从极远之处悍然传来！声音沉闷、巨大，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席卷了整个冰原！
在所有蛮族呆滞、恐惧到极点的目光注视下，远方那座他们世代仰望、视为神明居所或者天地支柱的万丈冰山……从山腰以上部位，开始无声无息地……崩塌了！
先是出现无数蛛网般的巨大裂痕，然后，亿万吨的冰块、岩石，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狠狠捏碎，朝着内部挤压、坍塌、崩解！没有漫天飞溅的碎冰，因为那股力量太过凝聚和霸道，直接将那片区域的物质都碾成了最细微的粉末！
就像是……一座用沙子堆砌的城堡，被人隔空轻轻吹了一口气，上半部分直接就……没了！
只剩下半截光秃秃的、布满嶙峋裂痕的山体基座，冒着滚滚的冰尘烟雾，凄凉地立在原地。
一拳！
仅仅是一拳！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轰塌了万丈冰山！
冰原在剧烈震动，如同发生了最猛烈的地震！陈潇所在的水晶石柱区域也在疯狂摇晃，碎石和冰屑簌簌落下。
但此刻，没有任何声音，能掩盖那冰山崩塌的毁灭之音，也没有任何景象，能比得上那半截山体带来的视觉冲击！
那几个蛮族，已经完全傻了。
他们巨大的身体僵在原地，如同被最恐怖的寒流瞬间冻成了冰雕。手里的骨棒、长矛“哐当”、“哐当”掉在冰面上，他们也毫无知觉。为首那个蛮族首领，脸上的图腾纹路彻底黯淡，他张着大嘴，下巴都快掉到胸口了，冰窟般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茫然。
他们理解不了这种力量。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认知的范畴！
这根本不是“强大”能够形容的！这是……神罚！是天威！
“噗通！”
不知道是哪个蛮族最先承受不住这灵魂层面的碾压，双腿一软，巨大的身躯直接跪倒在了坚硬的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一声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噗通！”“噗通！”“噗通！”
接二连三，所有的蛮族，包括那个强大的首领，全都如同被砍倒的树木一样，齐刷刷地跪倒在地！他们庞大的身躯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着，脑袋死死抵在冰冷的冰面上，连抬头看陈潇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嘴里发出呜呜咽咽的、带着哭腔的、意义不明的音节，不再是咆哮，而是最卑微的乞怜和哀鸣。
陈潇缓缓收回了拳头，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了几分，胸口剧烈起伏，又是一口金色的血液涌到喉咙，被他强行咽了回去。动用那一丝混沌本源，对他现在的身体负担太大了，伤势似乎又加重了一点。
但效果，是显而易见的。
他冷漠地扫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抖得像筛糠一样的蛮族。心中的烦躁和郁气，随着那一拳，总算是宣泄出去大半。
他走到那个蛮族首领面前，停下了脚步。
感受到陈潇的靠近，那蛮族首领抖得更厉害了，巨大的身体蜷缩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冰层里。
陈潇抬起脚，用脚尖，在这蛮族首领面前的冰面上，划拉了几下。
他不是在写字，而是在画图。
他画了一个简单的、抽象的人形轮廓，然后，在人形轮廓的周围，画上了几道冰晶状的线条，试图模拟出“冰魄神纹”或者类似的存在散发出的那种极致寒意和光芒。
画完之后，他用脚尖点了点那个抽象的人形图案，然后抬起头，目光扫视着远方的冰原，最后重新落回到蛮族首领身上。他的眼神带着询问。
意思很明确：见过这样的……“人”或者“存在”吗？在哪里？
那蛮族首领战战兢兢地、勉强抬起一点点脑袋，冰蓝色的眼珠小心翼翼地瞄向冰面上的图案。
当他看到那个被冰晶线条环绕的人形图案时，巨大的身体猛地一震！眼中的恐惧瞬间被一种更加复杂的情绪取代——那是敬畏！是崇拜！是狂热！
他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粗壮的手指，指向了一个方向——那是与陈潇来时，感受到浩瀚寒意相同的方向，但似乎更加具体！
同时，他激动地挥舞着手臂，嘴里发出急促而高亢的音节，不再是之前的咆哮或哀鸣，而是带着一种……虔诚的意味？
“乌拉！希里卡！诺姆！圣山！天神！”（蛮族语，结合动作和情绪，大致可解读为：那个！伟大的！神圣的！圣山！天神留下的！）
他一边激动地喊着，一边用巨大的手指，在自己胸口那些黯淡的图腾纹路上比划着，又指向陈潇刚才画的那些冰晶线条，拼命点头。然后又指向陈潇，眼神里充满了狂热和敬畏，甚至……还有一丝讨好的意味？
其他跪着的蛮族也似乎明白了，纷纷朝着那个方向磕头，嘴里念念有词，充满了虔诚。
陈潇看着他们的反应，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圣山？天神？
这些蛮族……似乎认得他画的这个意象！而且，将他们与“圣山”、“天神”联系在一起！
难道……这些土着崇拜的所谓“天神”，就是……冰魄神族？！
而他们的圣山，很可能就是冰魄神族曾经停留过，甚至现在还可能存在线索的地方？！
这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再次用脚尖在冰面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箭头，指向那个蛮族首领指的方向，然后看向首领，投去确认的目光。
蛮族首领立刻明白了，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嘴里不断重复着：“诺姆！诺姆！（圣山！圣山！）”
确认了！
陈潇深吸一口冰寒的空气，眼中重新燃起了灼热的光芒。
虽然过程曲折，还打了一架，耗损了不少力量，但总算是……找到明确的方向了！
他看了一眼这些依旧跪伏在地，对他敬畏如神的蛮族，心中有了计较。
他需要向导，需要了解更多关于“圣山”和“天神”的信息。这些土着，正好可以利用。
陈潇伸手指了指那个蛮族首领，又指了指圣山的方向，然后做了一个“带路”的手势。
蛮族首领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无比激动和荣耀的神情，仿佛接到了神谕一般！他立刻爬起身（依旧不敢完全站直，躬着身子），朝着陈潇拼命点头，然后对着其他还在跪着的蛮族吼了几声。
那些蛮族也纷纷爬起来，敬畏地看着陈潇，自动排列成了护卫的队形（虽然看起来依旧很杂乱），簇拥着陈潇和他们的首领。
陈潇看着这群前倨后恭的蛮族，心中有些无语，但也松了口气。
总算……可以朝着目标前进了。
玉灵，等着我，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他抬步，在蛮族首领谦卑的指引下，朝着所谓的“圣山”方向，迈出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