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修斯，把街角那栋带白蔷薇篱笆的房子买下。”森比尔斯目光掠过街道时，看着不断喘气的黑狗，上前将他抱进怀里，掌心能清晰触到发烫的脊背。
“遵命，大人！”卢修斯应道，避免了目光看向黑狗，“那接下来，我们是要……”
“宝贝儿，”森比尔斯低头，顺着狗的脊背往下顺，帮它舒缓着急促的呼吸，“我早说过，只要你乖乖跟着我，想要什么都能给你。今天到此为止，我们回去。”
黑狗眼珠转了转，恋恋不舍地望向街角的一间屋子，尽管心里还惦记着屋里的那人，还是没敢抗拒。
卢修斯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念动幻影移形的咒语。下一秒，马尔福庄园的大理石走廊便出现在眼前，他落地时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廊柱。
不过片刻，森比尔斯的身影也出现在走廊尽头。他怀里的黑狗已经蜷成一团，呼吸渐渐平稳，只有尾巴尖还偶尔轻轻扫过他的手腕，似睡非睡。
森比尔斯抱着黑狗踏入书房，这里算是他在马尔福庄园的私人领域。卢修斯已经让家养小精灵清空了相关文件，连那些刻着马尔福家徽的银质烛台、暗纹挂毯，也在他询问过是否必要后尽数撤去，只留下墙壁与地板的原始轮廓。
如今推门而入，景象已与从前大相径庭：定制的深棕实木书架沿墙而立，上面码着的不是家族古籍，而是他惯用的魔咒手稿与几册犬类养护图册；窗边的皮质扶手椅旁，放着一个铺着羊绒垫的小沙发，正是为怀里的黑狗准备的；书桌上没有精致的水晶墨水瓶，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装着零食的陶瓷罐，连台灯的灯罩都换成了柔和的米白色。
整个空间褪去了马尔福式的疏离，浸着淡淡的薄荷气息，混着怀里黑狗轻浅的呼吸声，竟透出几分难得的暖意。
森比尔斯指尖动了动，水流带走了黑狗身上的污迹，他捏捏黑狗的爪子，自言自语。
“宝贝儿，你会永远陪着我的对不对？”
“当然，除了我身边，你那儿也去不了。”
黑狗从惊醒，四肢下意识地绷紧，直到脚掌触到柔软的床面，才后知后觉地自己这是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环顾一圈，没有看到森比尔斯，黑狗歪了歪头，尾巴在身后小幅度地扫动着，说不清是惊喜，还是莫名不适。
房间的门虚掩着，没有上锁。黑狗跳下床，扒开门缝溜了出去。刚踏上走廊铺着的柔软地毯，就撞见西弗勒斯正沉默地跟在森比尔斯身后，从斜对面的房间里走出来。
西弗勒斯那张总是紧绷的脸上，空洞的黑眸里竟难得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黑狗觉得牙痒想咬什么，还是忍住，快步跑到森比尔斯脚边，温顺地伏下身，尾巴圈住自己的爪子。
“睡醒了？”森比尔斯顺势蹲下身，手掌揉过黑狗颈后的软毛，“刚好，给你调的固本魔药已经好了，身体还得再养些日子。”
黑狗喉咙里滚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不是难受，反倒像被顺了毛的猫般带着点依赖的撒娇意味，脑袋还往他掌心蹭了蹭。
森比尔斯被这模样逗得轻笑出声，指腹轻轻刮了下它湿润的鼻尖：“怎么突然这么乖？”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眼底漾开点笑意，“对了，昨天我又找到一颗雷霆石，已经打磨做好了，等会跟我去试试。”
黑狗垂着眼，意味不明的呜了声。对森比尔斯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宠物狗，他已习惯，可唯独对那些缀着宝石的项圈、嵌着银纹的耳饰，他始终没法忍受。
冰冷的金属贴在皮肤上，总让他想起曾经，像无形的枷锁捆着四肢，连呼吸都带着束缚感。
在那七天里，他也曾奋力抵抗过，只不过……想到森比尔斯的手段，眼中的抗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胆怯。
他悄悄抬眼，试探着凑过去，柔软的舌头轻轻舔了下森比尔斯手背上，动作温顺讨好。
“西弗勒斯，你再去试一下我给你说的，看看有没有可以替代的。”
“是，大人。”得到森比尔斯的许可，西弗勒斯赶紧离开。
森比尔斯带着黑狗回去房间，他走向墙角那座雕花木柜，从叠放整齐的丝绒衬布上，拿起了那个他提过的项圈——银质的圈身缀着细碎的紫色晶石，还有时不时可以看到闪电纹路。
他顺势在地毯上坐下，抬手对着黑狗轻轻晃了晃项圈，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宝贝儿，过来。”
黑狗心里还在纠结，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后退，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妥协。他垂着尾巴，一步步挪到森比尔斯面前，乖乖地坐定。仰起头，感受着森比尔斯伸手解开自己脖子上的皮质项圈。
森比尔斯指尖灵巧地扣好银质项圈的搭扣，指腹按了两下接口处，确认不会脱落，才后退半步，视线落在黑狗身上细细打量。
黑狗蓬松的黑毛被打理得柔顺光亮，紧贴着脊背勾勒出流畅的线条；银质项圈衬着漆黑的毛发，如同夜空中划过的银芒，格外亮眼；缀在项圈侧方的雷霆石泛着深邃的紫，链条细碎光泽交织，在晨光下晕出一层神秘又华贵的光晕。
可这份精致落在黑狗身上，却是实打实的不适。
项圈扣得比往常紧了些，金属边缘微微硌着脖颈皮肤，加上垂在胸前的细碎链条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冰凉的触感一次次蹭过毛发，存在感强烈得让它忍不住想甩头挣脱——每一次脖颈微动，链条的碰撞声都会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就在它爪子微微绷紧，快要按捺不住冲动时，森比尔斯的手指搭在了它的背上，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示。
黑狗浑身一僵，明白他是故意的。故意调紧了项圈，故意让链条留下明显的触感，像是在无声地提醒它谁才是掌控者。
他悻悻地压下甩头的念头，乖乖跟着森比尔斯走到桌边，一口闷了魔药，苦涩的味道直冲鼻腔。喝完，他立刻凑到旁边盛着清水的银盆边，大口舔舐起来，试图冲散嘴里的苦涩。
“等我收拾完，就带你去那条麻瓜街道。”森比尔斯顿了顿，变出一张文件，语气里带着几分哄诱，“我已经让卢修斯把街角那处住宅买下来了，你乖乖的，我都会答应你。”
“麻瓜街道”让黑狗猛地抬起头，灰色的眸子里瞬间迸发出欣喜，尾巴在身后欢快地扫动着，连带着垂在胸前的链条都跟着叮当作响。它用力点头，鼻尖激动地蹭了蹭森比尔斯的裤腿？
哈利就住在那片街区！只要到了那里，他很快就能见到哈利了！
先前因项圈而生的不适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黑狗在房间待了会，他一动，链条就发出声响，害怕这声响会打扰到森比尔斯，黑狗又走出去，在门口等候着。
没过多久，德拉科揉着还有些发沉的脑袋走了进来。他昨天折腾得够呛，今早压根醒不来，还是纳西莎给他准备了提神魔药，又缓了好一会才好。
他瞥了眼趴在地上的黑狗，皱着鼻子：“我听爸爸说，你居然喜欢麻瓜的房子？那种地方有什么好的，没有魔法照明，连家养小精灵都没有，马尔福庄园才是魔法界最尊贵、最好的地方！”
“汪！”黑狗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它愤愤地转头，把后脑勺留给德拉科，显然不想搭理这个娇生惯养的小马尔福。
“你和波特一样讨厌。”
“汪汪！”
……
门不知何时推开，森比尔斯倚在门框边，正听着德拉科与黑狗的争执。走廊的另一头，卢修斯尴尬的笑着，德拉科这几天一直在给他丢人，真的是。他本想上前打断德拉科，却在瞥见森比尔斯那副看好戏的神情后，苦中作乐的想，也算是让大人高兴了。
被德拉科念叨得有些不耐烦，黑狗甩了甩尾巴，抬起前爪捂住自己的耳朵，然后意外发现，森比尔斯已经出来了。
他立刻跑到森比尔斯脚边，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着他的裤腿，眼睛里写满了期待。
“德拉科，我会给你妈妈说，重新对你的礼仪进行教导。”
“哦，爸爸，我，好的。”德拉科垂头丧气。
“现在，我们去你喜欢的那个地方，高兴吗宝贝儿。”
黑狗显然等的就是这句话，眼眸里闪过一丝急切，兴奋地绕圈，仿佛在催促着什么。
卢修斯伸手将德拉科拉到自己身边，无论如何，哪怕只能给诸位大人留下一个不算出众的印象，只要能让德拉科在他们心里留下些许痕迹，也算是值得了。
“卢修斯，带路吧。”
卢修斯应下，手臂揽着德拉科，下一秒，父子二人幻影移形到了女贞路附近的一条小巷里。
“大人，由于事先准备仓促，女贞路那处的壁炉还未安装好门钥匙连接装置，所以只能先将您带到这里，再步行过去。”卢修斯解释，生怕哪里做得不妥惹得对方不满。
而黑狗一落地，便立刻收敛了先前的亲昵，身体紧绷，前爪微微分开，紧紧盯着前方女贞路的方向。
“这是小事，无需介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森比尔斯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
一旁的德拉科好奇地踮起脚尖，努力向前探着，想要看清前方究竟是什么地方，能让这只黑狗奔波了整整一晚上也要前来。
就在德拉科与黑狗满心的期待中，女贞路四号那栋房子里，一个瘦小的男孩抱着几样造型奇特的工具推门走了出来。
男孩在草坪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将杂草从泥土里刨出来。他的脊背微微弓着，乌黑的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似乎是觉得有些热，他掀开额头的碎发，露出那个闪电形状的痕迹。
“哈利·波特！”
德拉科眼睛骤然睁大，控制不住地低喊出声。幸亏他们所在的小巷，与女贞路四号隔着一段距离，加上街道上隐约的车流声，那声惊呼并未被男孩察觉。
卢修斯将德拉科往身后拉了拉，他在哈利与黑狗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疑惑愈发浓重：黑狗执着地要往女贞路来，难道目标竟是哈利·波特？可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难不成是想对他们这位小救世主下杀手？
“卢修斯，带我去看看那栋房子的具体情况。至于德拉科，宝贝儿就暂时交给你照看，可以做到吧？”
“当然，先生！”
待确定森比尔斯身影离开，黑狗瞬间动了，四肢蹬地，如一道黑色闪电般朝着哈利的方向冲了过去，蓬松的尾巴在身后高高翘起，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此时的哈利正蹲在花坛边除草，脸上满是怨念——明明是达力的恶作剧弄乱了花坛，最后却要他来收拾烂摊子。他一边低声抱怨着，一边用力扯着顽固的杂草，直到一阵急促的狗叫声传入耳中。
他抬头，看到了从马路对面跑来的黑狗。那只狗毛色油亮，体型矫健，正朝着自己直冲过来，哈利下意识地握紧了手里的锄头，身体微微后缩，眼神里充满了戒备。
不过，黑狗在距离哈利一米左右的地方骤然停下脚步，没有再往前靠近。它甩了甩尾巴，蹲坐在地上，透着几分温顺。
“嘿！”哈利放下锄头，盯着蹲坐的黑狗，犹豫了几秒，还是没忍住对着黑狗说“我从没在这附近见过你，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家的吗？”
他试探着往前挪了挪脚，见黑狗没有丝毫抗拒，胆子又大了些：“你的主人呢？怎么让你一个跑到这儿来了，没看到有人跟着你啊。”
黑狗自然无法回应，只是用那双灰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哈利。哈利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倾听者，絮絮叨叨地说起话来。
说着说着，他忽然感觉到裤脚被一团温暖的东西蹭了蹭，低头才发现，不知何时，黑狗已经悄悄挪到了他的脚边，正用脑袋蹭着他的小腿。
他愣了一下，随即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注意到黑狗没有反抗，他才慢慢顺着毛摸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居然一点儿都没发现。对了，我藏了个旧飞碟，是达力玩腻了丢掉的，你要一起玩吗？”
见黑狗没有拒绝的意思，哈利立刻来了精神。他飞快地转头朝屋子瞥了一眼，很好，没有人注意。他踮着脚绕到房子后面，举着飞碟对黑狗招手。
“来吧，我们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