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一步步走向大殿中央,脚下的混沌能量仿佛凝结成了实质,承载着他的步伐,无声无息。随着距离的拉近,那块悬浮的混沌母晶碎片在他视野中愈发清晰,其内部那生生不息的混沌气流演化也变得更加壮丽而细微。
三位长老的目光,如同六颗亘古的星辰,聚焦在他身上,带着审视、期待,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圣物关乎族运,容不得半点闪失。
终于,林青禾在距离母晶碎片约三丈之处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已是灵族规定的非祭祀状态下,外人所能靠近的极限。再往前,便会触发圣物自身的防护机制以及大殿内隐藏的古老禁制。
他并未急于再靠近,而是缓缓闭上了双眼,将全部的心神沉静下来。外放的神识如同最轻柔的触须,小心翼翼地、带着无比的敬意,向着那块母晶碎片延伸而去。
然而,就在他的神识即将触碰到碎片的瞬间——
“嗡——!!!”
原本一直静静悬浮、只是散发着温和波动的母晶碎片,猛然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非青非黑的混沌原色骤然亮起,仿佛一颗微缩的混沌太阳被瞬间点燃!碎片内部,那亿万缕流转的混沌气流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奔腾、咆哮,演化出开天辟地、星穹崩灭、万物归墟的宏大异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千倍的浩瀚吸力,并非作用于物质,而是直接作用于林青禾的混沌道种本源,猛地传来!
与此同时,林青禾体内的混沌道种,也如同沉睡的巨龙被同源的呼唤惊醒,不受控制地剧烈震颤起来,爆发出同样强烈的、渴望融合与补完的意念!道种表面,那些玄奥的原始纹路尽数亮起,仿佛要与前方的碎片交相辉映。
一种水乳交融、同根同源的感觉,充斥了林青禾的全身。他的神魂仿佛在这一刻脱离了躯壳,与那块母晶碎片产生了最深层次的连接与共鸣!
“这……”三位长老同时色变,猛地站起身,星辰目光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撼。他们守护圣物无尽岁月,从未见过圣物对任何人——包括他们这些最核心的长老——产生如此剧烈而主动的反应!
“圣物……在主动呼应他!”三长老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二长老面色铁青,死死盯着林青禾和剧烈反应的母晶碎片,精神波动剧烈起伏,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长老则目光深邃,抬手制止了可能因紧张而想要干预的另外两位长老,沉声道:“静观其变!此乃圣物自身意志,不可强行干扰!”
此刻的林青禾,已完全沉浸在那奇妙的共鸣状态之中。他的意识,仿佛顺着那共鸣的桥梁,逆流而上,投入了母晶碎片的深处,投入了那混沌气流演化的景象之内。
他“看”到的,不再是碎片内部的微观景象,而是一幅幅更加宏大、更加古老、也更加破碎的记忆画面——
那是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广阔的、完整而完美的混沌之海,一颗巨大无比、完美无瑕的混沌母晶,如同心脏般在海洋中央沉浮搏动,散发着滋养万古、演化诸天的无上伟力……那是混沌未分、母晶完整的太初景象!
紧接着,画面崩碎!一场无法想象、无法理解的恐怖灾难席卷了混沌之海。并非是某种实体的攻击,更像是一种源自规则层面的、概念上的“撕裂”与“崩塌”。完美的母晶在哀鸣中破碎,最大的几块碎片裹挟着部分混沌本源,激射向无尽的虚空……其中一块,便是眼前这块!
在碎片飞射的过程中,一些模糊的、扭曲的、充满了毁灭与吞噬欲望的阴影,在破碎的混沌背景中一闪而逝……那气息,让林青禾感到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厌恶与警惕,与他在渊鲲记忆碎片中感知到的、属于“虚空影魔”的气息有些类似,却又更加深邃、更加古老、更加……不可名状。
他还看到,这块碎片在漫长的漂流中,能量不断散逸,灵性逐渐沉寂,直到被最初的混沌灵族先祖发现,奉为圣物,建立源初之城,以其残存之力庇护一族……
一幅幅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过,虽然破碎不堪,信息量却庞大到极致。林青禾的心神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对混沌源海的认知,对母晶的由来,乃至对可能存在的、更深层次的威胁,都有了模糊而震撼的了解。
这共鸣并非单方面的索取。在母晶碎片向他展示这些古老记忆的同时,他体内的混沌道种,也将自身那完整、活跃、充满生机的本源气息,如同甘泉般,反向滋养着那块灵性有缺、力量不断流逝的碎片。
碎片那璀璨的光芒渐渐变得柔和下来,内部奔腾的混沌气流也恢复了之前那种有序而缓慢的流转,但其散发出的本源波动,却比之前明显凝实、活跃了一丝!虽然极其细微,但在这寂静的大殿中,在三位时刻关注着圣物状态的长老感知里,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般清晰!
共鸣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平息。
母晶碎片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其表面的光华似乎更加温润了些许。
林青禾也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深处,还残留着那太初景象与破碎灾难带来的震撼与思索。他感受到,经过刚才的共鸣与道种气息的反哺,不仅母晶碎片得到了一丝微弱的滋养,他自身对混沌本源的感悟,也变得更加深刻,道种似乎也更加凝练了一分。
他后退一步,对着三位长老,尤其是目光灼灼的大长老,沉声道:“晚辈感知到,圣物……确然灵性有缺,本源流逝。其破碎之因,似乎涉及一场古老的、关乎整个混沌本源的……劫难。”
三位长老闻言,精神波动剧烈震荡。大长老一步跨出,瞬间来到林青禾面前,星辰目光死死盯着他:“你……你看到了什么?那场劫难……究竟是什么?”
林青禾摇了摇头,面露遗憾:“画面太过破碎,信息残缺不全。只知是规则层面的崩塌,母晶因此碎裂。还有一些……充满毁灭欲望的阴影存在。”
他没有提及道种反哺碎片的事情,这关乎自身核心秘密。
大长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更多的是一种确认与凝重。他深深看了林青禾一眼,精神波动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你既能引动圣物如此共鸣,甚至感知到那场古老的‘混沌之殇’,足以证明你与我族圣物缘分匪浅。你所言非虚,圣物确实需要帮助。”
他顿了顿,与另外两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似乎在瞬间达成了某种共识。
“林小友,”大长老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我,混沌灵族大长老玄沌,代表源初之城,正式邀请你,助我族……修复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