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禾孤身一人,化作混沌流光,在扭曲的虚空中极速穿梭。越是靠近凛霜界,周遭宇宙环境的变化就越是触目惊心。原本应该稀疏分布的星际尘埃和微弱星芒,在这里彻底消失,仿佛被一张无形巨口吞噬殆尽。空间的“质感”也变得粘稠而脆弱,仿佛随时会塌陷成那片不详黑暗的一部分。
他并未直接闯入那片已被“黑潮”完全吞噬的核心区域,而是在距离凛霜界尚有数个星系之遥的一处相对稳定的陨石带边缘停了下来。这里,已是肉眼可见那吞噬一切的黑暗边界,如同墨汁滴入清水,边缘处还在不断扭曲、扩张。
雷震率领的“青冥号”仙舟,已然在此建立了前哨。仙舟通体闪烁着混沌雷纹,悬浮于陨石带阴影中,所有探测法阵全开,无数细密的符文光束小心翼翼地扫描着远方的黑暗,不敢越雷池一步。
“宗主!”雷震见到林青禾现身,立刻迎上,他脸色凝重,指向远方,“情况比想象的更糟。这黑潮扩张速度极快,而且……它似乎在‘学习’和‘适应’。”
他调出一段记录影像:之前派出的几具侦查傀儡,在靠近黑潮一定范围后,其内部的防护仙阵会以惊人的速度失效、扭曲,最终傀儡失去联系。而黑潮的边缘结构,在吞噬了傀儡后,似乎发生了一些极其细微的调整,对后续类似的探测能量表现出了一定的“抗性”。
“它在吞噬,也在进化。”林青禾凝视着那片仿佛拥有生命的黑暗,语气低沉。他能感觉到,体内混沌道种对那片区域传来的厌恶与排斥感愈发强烈。那是一种秩序对混乱、生机对死寂的本能对抗。
他尝试将一缕极其细微的神识,混合着一丝混沌道种的本源气息,如同最灵巧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延伸向黑潮的边缘。
神识甫一接触那粘稠的黑暗,一股冰冷、暴戾、充满了无数混乱杂念的意志便如同潮水般反涌而来,疯狂地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污染、扭曲他的感知。更可怕的是,他清晰地“看”到,那黑暗并非纯粹的能量或物质,而是由无数细小的、不断生灭的、扭曲的法则碎片构成!这些法则碎片相互碰撞、吞噬、畸变,形成了一种动态的、极度不稳定的“反法则”领域!
任何有序的法则、能量、物质进入其中,都会被这混乱的“反法则”领域强行拆解、扭曲、同化,成为其壮大自身的养料!
“果然……是规则层面的侵蚀。”林青禾收回神识,脸色凝重。这黑潮的本质,比单纯的毁灭更加可怕,它是要从根本上否定、颠覆现有宇宙的一切秩序!
就在此时,仙庭、玄天宗、无极魔宫等势力的探查队伍也陆续抵达这片空域附近。他们看到远方那吞噬星空的黑暗,以及悬浮于陨石带边缘的青莲仙宗仙舟和林青禾的身影,无不感到头皮发麻。
仙庭带队的老玄仙隔着遥远距离,向林青禾传来神念:“混沌道祖,此地……果真如您所判?”
“眼见为实。”林青禾回应,并将自己刚才探查到的关于“反法则”领域的信息共享了过去。
一时间,各方势力传来的神念中都充满了震惊与恐慌。规则层面的攻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以往对“敌人”的认知范畴!
“必须阻止它!否则整个仙界都将不保!”玄天宗的长老语气急促。
“如何阻止?连靠近都做不到!”无极魔宫的魔君声音阴沉。
林青禾沉默片刻,目光扫过汇聚于此的各方力量,又望向那片不断扩张的黑暗,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单凭仙界一方之力,应对这种源自太古、针对整个有序宇宙的劫难,恐怕力有未逮。必须联合更多力量,寻找更多应对之法,甚至……主动出击,探寻其源头。
他深吸一口气,宏大的神念传遍在场所有势力代表,也通过特殊渠道,传回了青莲仙宗及仙庭中枢:
“此黑潮,乃‘混沌之殇’之显化,其力侵蚀规则,非一界一族可挡。坐守仙界,无异于坐以待毙。”
“我意已决,组建‘青莲使团’,远征诸天万域!”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与沉重: “一为传播混沌道统,集万界智慧,共研对抗此劫之法;二为寻找上古遗留的线索与盟友,探寻黑潮源头与弱点;三为……若事不可为,为仙界,为万灵,保留一丝文明火种!”
“使团由我亲自率领,雷震、云婉卿及宗门百位新晋核心玄仙随行。即刻准备,三日后启程!”
此言一出,四方皆寂。
远征诸天万域?这是何等气魄!又是何等的无奈与决绝!
但没有人出言反对。面对那吞噬星空的黑暗,所有人都明白,固守一隅,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走出去,寻找生机,方有一线希望。
“我南离火府,愿派符文宗师三人,精锐弟子五十,携镇府神火之源,随道祖同行!”炎煌天尊的声音第一个响起,打破了沉寂。 “青木仙宗,愿出乙木灵师五人,并提供所有关于上古遗迹的星图资料!”木华道人也立刻表态。 仙庭在经过短暂紧急磋商后,太白仙君传来法旨:“仙庭支持道祖远征之举,特赐‘万界星盘’一副,并开放部分上古传送阵权限,愿道祖早日寻得破劫之法!”
连玄天宗与无极魔宫,在巨大的生存压力下,也各自表示会提供一些资源与情报支持。
三日后,青莲仙宗上空。 一艘经过彻底改造、庞大如小型山脉的混沌仙舟——“希望号”,已然准备就绪。仙舟表面铭刻着无数混沌道纹与防御阵法,核心动力炉由融合后的母晶碎片提供微弱引导,散发出令人安心的磅礴气息。
林青禾立于舰首,青袍在星风中猎猎作响。身后,是精神抖擞的雷震、气质愈发空灵的云婉卿,以及一百位气息沉凝、眼神坚定的青莲玄仙。南离火府、青木仙宗等盟友派出的精英也均已登船。
下方,无数青莲弟子与仙界各方代表默默注视,目光中充满了期盼、担忧与祝福。
“启程!”
没有过多的豪言壮语,林青禾一声令下。
“希望号”仙舟爆发出璀璨的混沌光芒,庞大的船体缓缓启动,继而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流光,承载着仙界的希望与未来,毅然决然地驶向了那深邃未知、危机与机遇并存的诸天万域!
星域远征,于此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