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谁知道啊,黑黢黢的啥也看不见。”唐笑笑的声音发颤,她下意识地靠近身边的人,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安全感。作为一名文工团舞蹈演员,这种原始野性的环境让她从骨子里感到恐惧。
“这谁知道。”沈兰妮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习惯性地呛声,但紧握的拳头和警惕四顾的眼神暴露了她同样紧绷的神经。她的跆拳道在黑夜里对付看不见的威胁,显得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嗷呜——!”
一声悠长、凄厉、充满野性的狼嚎毫无征兆地划破了夜的寂静,从远处山坳里传来,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穿透力。
女兵们瞬间僵住,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不是,这还有狼?!”唐笑笑失声惊叫,猛地抓住了身旁欧阳倩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她肉里。
恐惧如同病毒般迅速蔓延。就连最冷静的何璐和谭晓琳,脸色也在瞬间变得煞白。
“嗷呜——嗷呜——!”紧接着,更多的狼嚎声由远及近,此起彼伏,仿佛形成了一个松散的包围圈,正在迅速合拢!声音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几十米外的灌木丛后!
“咱们聚在一起!背靠背!冷静!不要走散!”谭晓琳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尽可能沉稳的声音下令,但声线末尾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她是心理专家,研究过恐惧,但理论研究与亲身陷入狼群包围圈是两回事。
女兵们迅速靠拢,形成一个脆弱的圆阵,惊恐地望向四周无边的黑暗,试图分辨出任何移动的阴影。
“咱不是有枪吗?”田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举起挂在胸前的自动步枪。
“空包弹!”何璐急促地打断她,声音压抑而焦急,“不光不能伤害狼,说不定巨大的声响还会进一步激怒它们,暴露我们的位置!”作为军医,她更清楚野生动物在受到挑衅后的危险性。
“那……那咱们有信号弹啊!”唐笑笑带着哭腔喊道,“向基地求救吧!向教官她们肯定在附近!”
“那就等于退出了!”沈兰妮厉声喝道,尽管她自己心里也怕得要命,“想想我们为什么来这里!想想这几个月吃的苦!你想现在放弃吗?”退出两个字,像一根尖刺,暂时扎破了恐慌的气球。
“嗷——呜!”一声格外嘹亮、仿佛就在耳畔的狼嚎猛地炸响!伴随着灌木丛剧烈摇晃的哗啦声,以及某种大型生物快速奔跑、摩擦草木的窸窣声!威胁已经近在咫尺!
绝望的气氛瞬间攫住了所有人。
何璐猛地一咬牙,“噌”的一声拔出了大腿外侧的军用匕首,锋利的刀锋在微弱的天光下反射出一抹寒芒:“没退路了!姐妹们,准备拼了!就算死也得撕下它一块肉来!”她的眼神变得决绝,军人的血性在这一刻压倒了恐惧。
沈兰妮也默默拔出了匕首,叶寸心握紧了手中的步枪,即使只是空包弹,至少也能当根棍子使。田果、欧阳倩、阿卓、唐笑笑,也都纷纷拿出了各自能称之为武器的东西,背靠背,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准备迎接一场注定惨烈的搏斗。
然而,预想中恶狼扑食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那令人窒息的奔跑声和灌木摇晃声在达到顶点的瞬间,戛然而止。
树林里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连之前的狼嚎声都消失了。只有女兵们粗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呼吸声,和心脏擂鼓般撞击胸腔的声音。
这种极动到极静的突然转换,比持续的威胁更让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在她们正前方不远处,一片浓密的、几乎不透光的灌木丛后,毫无征兆地、悄无声息地,缓缓冒出了几个……人影!
他们穿着深色的、与环境融为一体的作战服,脸上戴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白色骷髅面具。最可怕的是,那骷髅面具的眼眶处,镶嵌着某种特殊的装置,散发着幽幽的、冰冷的绿色光芒,如同黑夜中恶鬼的凝视,牢牢锁定了她们!
这些“东西”的出现方式完全违背了常理,没有声音,没有征兆,就像从地底钻出来或者从空气中凝结出来的一样。他们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沉默地看着她们,那种沉默比任何咆哮都更具威胁性。
巨大的心理落差和这超乎想象的诡异场景,让女兵们的大脑几乎停止了思考。
田果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喃喃道:“不是狼……”
叶寸心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一愣,但极度的紧张和之前积压的恐惧瞬间转化为了某种破罐破摔的愤怒和嘴硬,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呛声,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变调,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蛮横:
“怎么不是狼了?!都是野狼!会站起来的野狼!”
她的胡搅蛮缠在这种情境下显得异常突兀,甚至有些可笑,但却奇异地稍稍打破了那几乎凝固的恐惧氛围。然而,下一秒,更大的恐惧便攫住了她们。
那些“骷髅面具”动了!
不是走,也不是跑,而是如同鬼魅般飘忽不定地急速贴近!他们的速度快得超出了女兵们的反应极限,脚步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瞬间就切入了她们的防御圈!
“呃!”离得最近的田果只看到一道黑影闪过,手腕传来一阵剧痛,匕首当啷落地,紧接着颈侧遭到一记精准的按压,眼前一黑,便软倒在地。
“啊!”唐笑笑刚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嘴巴就被一只戴着战术手套的大手从后面捂住,一股刺鼻的刺激性气味涌入鼻腔,她挣扎了两下,便失去了意识。
“拼了!”沈兰妮娇叱一声,一记凌厉的侧踢踹向迎面而来的一个面具人,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用手臂格开,同时另一只手如同毒蛇般探出,在她腰侧某个部位一点,沈兰妮顿时感觉半边身子一麻,力道尽失,被顺势按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