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箱“凶器”引发的风暴,在林冰答应核查设备记录后,暂时告一段落,但客厅里的气氛依旧像是拉满的弓弦,紧绷而微妙。
阿姨们各怀心思,互相之间的眼神交流都带着审视和猜忌。
徐小默如坐针毡,只盼着这场噩梦般的“看护”早点结束。
也许是他的祈祷起了作用,也许是巧合,也许是……某种无形力量的安排?
窗外,毫无征兆地,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暴雨!
狂风卷着雨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
苏瑾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几句,眉头微蹙:“……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她挂断电话,对众人说,“学校实验室出了点紧急状况,需要我立刻去处理。”
她看了一眼徐小默,眼神复杂,“小默,你好好休息,那本笔记……我们改天再谈。”
说完,她拿起包,匆匆离开了。
暴雨似乎并不能阻挡“园丁”去照料她的“植物”。
紧接着,林冰的手机也响了。
她听了几句,脸色更冷,对杨雪说:“备车,回公司。”
她站起身,目光冷冷地扫过柳婉和徐小默,“设备记录有异常,我需要亲自处理。杨雪,你留下。”
她竟然把杨雪留下了!显然还是不放心。
林冰也顶着暴雨离开了。
家里只剩下徐小默、柳婉、李倩、陈阿姨以及……面无表情的杨雪。
李倩看着窗外的暴雨,有些担忧地说:“雨好大啊……我……我该回去了……”
她似乎有些害怕这样的天气。
陈阿姨也看了看天:“哎呦,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啊……我家阳台还晒着被子呢!”
“不行,我得赶紧回去收!”她是个行动派,说着就风风火火地冲进了雨里,跑向隔壁单元。
现在,只剩下柳婉、李倩、徐小默和门神一样的杨雪。
李倩看着柳婉和杨雪,似乎觉得更加拘谨和不安了,她小声对徐小默说:“小默……那……那我也先回去了……汤你记得喝……”
说完,也鼓起勇气,撑开一把小伞,冲进了雨幕中。
转眼间,热闹的客厅变得冷清下来。
只剩下徐小默、柳婉,以及……像个雕塑一样站在门口、明显负责“监视”的杨雪。
柳婉看着杨雪,挑了挑眉,忽然笑吟吟地走过去:“杨助理~雨这么大,林总也走了,你就别在这儿杵着了吧?”
“怪辛苦的~回去休息吧,小默这里有我呢~”
杨雪面无表情:“林总吩咐,我必须留下确保徐先生安全。”
“安全?”
柳婉嗤笑一声,“有我在,他就是最安全的~难道你觉得我会害他?”
杨雪沉默不语,但态度坚决。
柳婉眼珠一转,忽然凑近杨雪,压低声音说了句什么。
徐小默只看到杨雪的脸色似乎微微变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然后,她竟然真的点了点头,对着微型麦克风说了句:“林总,临时有其他情况,我先撤离一下。”
说完,对着柳婉微微颔首,转身就走,很快消失在了电梯口。
徐小默看得目瞪口呆!
婉姨到底对杨雪说了什么?!居然能让她违抗林冰的命令?!
柳婉关上门,转过身,对着徐小默露出一个狡黠又带着点疲惫的笑容:“总算清静了~”
“这帮女人,真是比暴雨还吵人~”
窗外雷声隆隆,雨势越来越大。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忽然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徐小默看着柳婉,想起刚才那箱“凶器”和她急于自证清白的模样,想起“信鸽”关于“阳光”的警告,又想起Evelyn的提醒,心情复杂。
“婉姨……刚才……谢谢你。”
他低声道谢,不管怎样,柳婉刚才确实是在维护他,甚至不惜和林冰正面冲突。
柳婉走到沙发边,很自然地坐到他旁边,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揉了揉眉心:“谢什么~婉姨不护着你,谁护着你?”
“难道指望那个冰块脸?还是那个满脑子研究的书呆子?或者那个哭哭啼啼的小丫头?”
她的语气带着惯常的调侃,但徐小默却听出了一丝淡淡的……无奈和自嘲。
一道闪电划过,瞬间照亮了柳婉的侧脸,徐小默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落寞?
“婉姨……”徐小默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那个‘花园’计划……你……”
柳婉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她转过头,看着徐小默,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没有了往日的轻浮和媚态。
“小默默,”她轻轻打断他,声音在雷雨声中显得有些缥缈,“有些事,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至少现在没好处。”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徐小默的头发,动作带着罕见的温柔和……一丝怜惜?
“你只需要知道,婉姨或许方式不对,或许看起来不靠谱,但……”
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未想过要害你。我希望你好,是真心的。”
又一道炸雷响起!
震耳欲聋的雷声中,客厅的灯光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啪!彻底熄灭了!
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提供短暂的光明。
“啊!”徐小默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惊呼出声。
黑暗中,他感觉到一只温暖而柔软的手握住了他微微颤抖的手。
是柳婉。
“别怕,只是跳闸了。”
柳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离得很近,呼吸温热,“应该是雷电导致的。”
她的手掌很暖,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徐小默的心跳在最初的惊慌后,慢慢平复下来,但另一种莫名的悸动又开始悄然滋生。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气氛变得暧昧而微妙。
柳婉似乎并没有松开手的意思,反而靠得更近了一些。
徐小默能闻到她发间熟悉的香气,比平时更加清晰和诱人。
“小默默,”柳婉的声音在黑暗中带着一丝沙哑的磁性,“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婉姨骗了你一些事,或者……做了一些不得已的事情,你会怪我吗?”
徐小默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他犹豫了一下,老实回答:“我……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婉姨你……应该有自己的理由……”
柳婉轻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点苦涩:“理由……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得已的理由……包括那个冰块脸,那个书呆子,那个小哭包……甚至那个给你送U盘的神秘女人……”
徐小默心中一震!柳婉连Evelyn送U盘的事都知道?!
“婉姨……你……”
“别问。”
柳婉的手指轻轻按住了他的嘴唇,触感柔软而温热,“今晚,就当是暴雨送给我们的一个……意外的小秘密时间。”
她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喷在他的脸颊上,声音如同蛊惑人心的海妖:
“忘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计划和代号……”
“就现在……”
“只有你和我……”
“告诉婉姨……”
“你……喜欢婉姨吗?”
最后那句话,几乎是气声,带着无尽的诱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徐小默的大脑在黑暗中彻底宕机了。
喜欢?哪种喜欢?
他被柳婉的大胆直接和此刻罕见的脆弱坦诚搞得心慌意乱,心跳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
窗外雷声隆隆,雨声哗啦。
屋内黑暗静谧,呼吸可闻。
他能感觉到柳婉的靠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
理智告诉他应该推开,但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沙发上,动弹不得。
就在他意乱情迷,几乎要沉沦在这黑暗和温柔之中时——
“叮咚——叮咚叮咚——”
急促的门铃声,再次如同索命符般,穿透雨幕和黑暗,响彻整个房间!
两人如同触电般猛地分开!
灯光也在这一刻,啪地一声,恢复了明亮!
刺眼的光线让徐小默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
柳婉迅速站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慵懒媚态,仿佛刚才那一刻的脆弱和坦诚从未发生过。
她理了理头发,语气带着被打扰的不爽:“谁啊?!这么大雨天还不消停!”
她走到猫眼前往外看,随即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啧”声。
“真是阴魂不散……”她嘟囔了一句,还是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是去而复返的——苏瑾?!
她浑身几乎湿透,发丝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锐利。
她手里拿着一个……防水文件袋?
“抱歉,雨太大,车抛锚了。”
苏瑾的语气依旧冷静,但语速稍快,“我刚收到一份紧急加密资料,可能与那本‘异常笔记’和今晚的‘礼物’有关,觉得必须立刻给你看。”
她的目光扫过客厅里脸色泛红,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徐小默,又看了看衣衫略显凌乱,眼神闪烁的柳婉,镜片后的目光微微闪动。
“我是不是……”苏瑾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无波, “打扰到你们什么了?”
徐小默:“!!!”
柳婉:“!!!”
刚刚酝酿出的那点暧昧和旖旎,瞬间被这盆冰冷的雨水和苏瑾的出现,浇得透心凉。
徐小默看着门口再次形成的“二女对峙”局面,绝望地捂住了脸。
这个暴雨夜…… 注定无法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