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还没凉,地宫的震动也没停。
叶焚歌跪在三角血阵中央,掌心剑印裂得像是被雷劈过,浑身湿透,不是水,是血混着汗往下淌。她喘得像条被拖上岸的鱼,可嘴角还翘着,像是刚干了件特别解气的事。
头顶的穹顶突然炸开一道缝。
不是碎裂,是被硬生生撕开。血云翻滚着涌进来,像一锅煮沸的脏东西,咕嘟咕嘟冒着泡。一道雷光在云里游走,像条蛇,盯着她。
她抬头,呸了一口血沫子:“看什么看?没见过自爆系统吗?”
话音未落,云里走出两个人。
左边那个一身黑袍,手里提着把虚影长剑,眼神冷得能冻住火。
右边那个赤着脚,双手捧着一颗还在跳的心脏,血顺着指缝滴落,每滴下去,地砖就烧出一个坑。
叶焚歌瞳孔一缩。
这俩脸,熟得不能再熟。
“我操……”她低骂,“谁家整容翻车了还敢出门?”
捧心的那个忽然笑了:“你不是说活着就行?现在,活给我看。”
话音刚落,两股力道从四面八方压来,像是有人拿铁钳子把她魂儿往外扯。她膝盖一软,差点趴下,咬牙撑住,手往地上一按——掌心血糊糊的,她竟用血在地面划出个阵图。
歪歪扭扭,像小孩涂鸦。
可那图案一成,空气嗡了一声。
梦里那座燃烧的皇宫,居然在现实投了个影。
火光一闪,龙袍染血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眉眼和她七分像,手里拎着把剑,剑尖滴着火。
“想活?”他声音冷得像冰渣子,“那就别怕疼。”
叶焚歌回头:“你谁啊?我外卖到了没?”
男人没理她,反手一剑,捅进自己心口。
噗。
火炸开,他化成灰,飘散前留下一张纸条,贴在她额头上。
她顺手一扯,展开一看,上面写着:“这届宿主,总算有点像我。”
她咧嘴笑了:“操,终于夸我了?”
笑完,她胸口猛地一炸。
血喷出来,溅了满脸。
可她感觉到了——那三股乱窜的命格,金的、黑的、红的,开始往她身体里回流,像三条疯狗被套上了链子。
“老子现在不是容器。”她抹了把脸上的血,咧着嘴,“是**房东**。”
头顶雷云轰然炸响。
第一道劫雷劈下,直奔她天灵盖。
她没躲。
雷贯顶,脊椎像被烧红的铁棍捅穿,骨头噼啪作响,断了又长,长了又断。她整个人抽搐着,却死死撑在地上,牙咬得咯咯响。
“顺从宿命,你即人皇。”持剑虚影逼近,声音像从坟里爬出来的。
“撕碎轮回,你即虚无。”捧心虚影轻笑,指尖点了点她眉心。
她猛地抬头,一口咬破舌尖,血喷在额心,画了个歪歪的符。
“老子不做谁的影子!”
吼完,她体内三股力量轰然炸开。
火御术的热浪、龙纹的腥风、金瞳的寒光,在她血管里冲撞,像三头野兽在打架。她疼得眼前发黑,可神魂硬是没散。
雷劫劈完,她还跪着。
头发焦了半边,衣服烧得只剩几缕布条,可眼睛亮了。
一金一银,跟烧着的炭似的。
她抬手,指了指天上那俩:“就这?排队挨打都比这有劲。”
云里两道虚影对视一眼,同时抬手。
第二道雷劫,凝聚得比刚才快了一倍。
但这回,雷光分了三路。
一路劈她。
另两路,直奔萧寒和楚红袖。
萧寒躺在地上,战甲碎片浮在半空,金瞳的光忽明忽暗,像快没电的灯泡。楚红袖更惨,左臂龙纹褪成灰白,呼吸微弱得几乎摸不到。
叶焚歌瞳孔一缩。
她猛地爬起来,踉跄着扑向萧寒,一把抓起他的手按在自己还在流血的胸口。
“你说杀了你……”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铁,“可老子偏要你活着。”
说完,她咬破手指,在他眉心写下两个字——**逆命**。
血字刚成,她又扑向楚红袖,撕下自己最后一块衣角,裹住她发黑的手臂,把指尖那滴心头血狠狠按在龙纹上。
“姐们,”她喘着粗气,“命是你自己的。”
话音落,雷劫落下。
三道光柱同时炸起。
金瞳亮了。
龙纹红了。
她掌心剑印裂开一道缝,火从里面喷出来。
三股力量在空中交汇,形成一道三角光盾,直冲云霄。
轰——!
雷劫被反弹回去,正中劫云。
云里那俩虚影发出一声惨叫,身体开始崩解,像沙雕被水冲垮。持剑的那个瞪着眼,似乎不信,还想挣扎,可下一秒就被火吞了。
捧心的那个最后看了她一眼,笑了。
然后,散了。
叶焚歌瘫坐在地,浑身脱力,连抬手指的劲儿都没了。
可她还在笑。
南宫烈站在远处,半张脸皮撕裂,手里罗盘只剩个边框,边缘还在冒烟。他盯着她,眼神第一次有了点别的东西——不是算计,不是狂热,是**惊**。
“不可能……”他声音发抖,“命格冲突,你早就该碎了。”
叶焚歌抬头,咧嘴:“你算命,我算卦,谁怕谁啊?”
她撑着地想站起来,手一滑,差点栽倒。
就在这时,她掌心剑印突然一烫。
低头一看,裂痕深处,那行小字又浮现了——
“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她一愣,随即笑出声:“操,这时候还惦记我保暖?”
笑声未落,她忽然感觉不对。
头顶的劫云没散。
反而更厚了。
云层深处,有东西在动。
像是……另一片雷云,正在靠近。
她眯眼望去。
那云的颜色,不是血红。
是**纯黑**。
像墨汁倒进水里,缓缓扩散。
她刚想骂,一股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
回头一看。
萧寒的金瞳,不知何时睁开了。
可那眼神……不对。
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