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张少重是被一阵极其细微的窸窣声弄醒的。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凌清雪背对着他，正动作极轻地将那件被她揉得有些发皱的白色萝莉裙叠起来，那架势，仿佛在处理什么烫手山芋。
张少重憋着笑，故意含糊地问：“娘子……起这么早干嘛？”
凌清雪叠衣服的动作一僵，头也没回，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恼：“修炼。”
说完，她几乎是同手同脚地快步走进了衣帽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估计是想把那件“黑历史”永久封存。
张少重差点笑出声，这凌清雪害羞起来也太可爱了！
他扭头看了看另一边，夜魅儿这妖女睡得那叫一个沉，四仰八叉，那身破布似的“制服”还挂在身上，嘴角甚至带着一点可疑的晶莹，跟昨晚那魅惑众生的模样判若两人。
“啧，这睡相……”
张少重嫌弃地撇撇嘴，但还是伸手把滑落的被子给她往上拉了拉。
他自个儿躺在大水床中间，回味着昨晚的极致体验，心里那叫一个美。
这日子，给个神仙当都不换！
等到日上三竿，夜魅儿才伸着懒腰醒来，一看身边就剩张少重了，懒洋洋地问：“假清高呢？又去装她的冰山仙子了？”
张少重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以为都跟你似的，睡到太阳晒屁股？”
“切~”夜魅儿满不在乎，反而一个翻身压住张少重，眼神又开始拉丝，“相公~ 昨晚……人家表现好不好呀？”
她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圈，“比那假清高放得开吧？”
张少重被她撩得火起，但想起早上凌清雪那羞愤的样子，还是强行压下火气，拍了拍她的翘臀：“好！都好！赶紧起床！”
“没劲！”
夜魅儿嘟着嘴爬起来，随手把那身几乎报废的“战袍”丢在地上，光着脚就晃进了浴室。
张少重看着那件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这么被丢弃，心里还有点小惋惜。
等两人磨磨蹭蹭下楼，凌清雪果然已经在桌边了，正小口喝着灵米粥，姿态优雅，神情清冷，仿佛昨晚那个穿着萝莉裙羞愤欲绝的人不是她。
夜魅儿一屁股坐在她对面，拿起一个包子就啃，含糊不清地调侃：“哟，冰山融化完啦？恢复出厂设置啦？”
凌清雪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道：“食不言，寝不语。”
“假正经！”夜魅儿哼了一声，故意把包子咬得咔咔响。
张少重赶紧打圆场：“吃饭吃饭！今天有啥安排？”
夜魅儿眼睛一转，来了主意：“相公~ 咱们今天去看电影吧！我听说新上了个片子，叫什么《仙界恋歌》，听起来挺有意思！”
张少重还没说话，凌清雪就蹙眉开口：“仙凡之恋？悖逆常伦，胡编乱造，有何可观？”
“你看你看！”
夜魅儿指着凌清雪对张少重说，“她就这德行！什么都看不惯！咱们去！不带她！”
凌清雪放下勺子，看着张少重，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敢？”
张少重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左边是烈焰，右边是冰山，他夹在中间都快成铁板烧了！
“去！都去！”
张少重一拍桌子，“咱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就看这个《仙界恋歌》！我倒要看看它怎么胡编乱造的！”
最终，在张少重的“强权”镇压下，两位娘子总算休战，一起出了门。
到了电影院，买了爆米花和可乐。
夜魅儿对这种甜腻的玩意儿很喜欢，凌清雪则只是看了一眼，碰都没碰。
电影开场，果然是一部狗血淋漓的仙侠爱情片，剧情漏洞百出，特效五毛，把修仙界那点事拍得跟过家家似的。
张少重看得直打哈欠，夜魅儿倒是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点评两句：“这仙女不行，还没假清高一半好看！”
“这反派太弱了，搁我们魔域活不过三天！”
凌清雪从一开始的批判态度，到后来……居然也微微蹙着眉，看得有点入神？
尤其是放到男女主角因为天道阻隔被迫分离的时候，张少重明显感觉到身边的气温又低了几度。
电影散场，夜魅儿还在那兴奋地讨论剧情，凌清雪却一言不发，快步往外走。
“喂，假清高，你觉得咋样？”
夜魅儿追上去问。
凌清雪脚步不停，冷冷道：“荒谬至极。天道无情，岂会因儿女私情而降下责罚？修行之人，道心不稳，合该有此一劫。”
夜魅儿翻了个白眼：“跟你这冰块没法聊！一点情趣都不懂！”
张少重跟在后面，看着两位娘子一个批判一个回味，心里却琢磨开了。
这片子虽然扯淡，但好像……无意中戳到清雪心里某个点了？
她以前是化神，距离触摸天道规则只差一步，对这类话题肯定敏感。
回到家，趁着夜魅儿跑去打最新出的电子游戏（她最近迷上这个），张少重溜达到了后院的凉亭。
凌清雪果然在那里，对着满池锦鲤发呆，眼神有些飘忽。
“清雪，”张少重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想啥呢？还在想那破电影？”
凌清雪回过神，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并非。只是……有所感触。”
“感触啥？天道？还是……情劫？”张少重试探着问。
凌清雪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修行之路，漫长孤寂。所谓道侣，多为利益结合，或为互相印证大道。如影片中那般……炽烈如凡尘的情感，于高阶修士而言，确是罕见，甚至……被视为阻碍。”
张少重心里一动，握住她微凉的手：“那是他们没遇到对的人！你看咱们，我这混沌之气，你这化神根基，魅儿那魔主潜力，不也处得挺好？虽然吵吵闹闹，但热热闹闹多好！管他什么天道规则，咱们自己过得爽就行！”
凌清雪看着他痞痞的笑容和亮晶晶的眼睛，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温度，紧绷的心弦似乎松动了一些。她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抽回手，只是低声道：“但愿如此。”
就在这时，屋里传来夜魅儿大呼小叫的声音：“啊啊啊！这boss怎么这么难打！相公！假清高！快来帮忙啊！这玩意儿比域外天魔还难缠！”
张少重和凌清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笑意。
“走吧，”张少重拉着凌清雪起身，“帮咱们的魔女大人打boss去！什么天道情劫，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凌清雪任由他拉着，嘴角那抹清浅的弧度，在夕阳的余晖下，格外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