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结束了一天的修炼,快步来到南街。杰哥通知他们今天集合有事交代。
刚进酒吧,就看见大伙儿全坐在那儿,杰哥正苦口婆心地劝着胖姐:“怎么说他也是你哥,后天咱们一起去接他吧。”
胖姐低着头:“我没有这样的哥……我不去接他。”
雨绮姐搂着胖姐的肩膀:“好妹妹……你哥在里面苦熬了七年,后天终于能出来了。你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你不去接他,他会很伤心的……”
胖姐带着哭腔:“我哪有他这样的哥?当初我爹妈离世时嘱咐他一定要照顾好我,可他呢?天天喝酒、打架、赌博,哪里管过我!最后他把自己送进去了,如果不是姐和杰哥,我现在不知道会怎样……我不想见他!”
雨绮姐轻声安慰:“以前是他不对,但他在里面也知道错了。他写来的信你不是都看过吗?人总是会改过自新的……”
胖姐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偷偷抹着眼泪。
原来,杰哥与雨绮姐十年前初到信水城时,胖姐和她哥哥就是他们的邻居。一来二去,两家成了好友。后来胖姐的哥哥薛昆因将人打成残废而坐了大牢,杰哥与雨绮姐便一直照顾胖姐至今。
酒吧里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胖姐压抑的抽泣声。石头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杰哥抬头看见了他,招了招手:“石头,过来坐。”
石头走过去,在胖姐旁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胖姐,我……我也不知道该说啥,但你要是不想去,我们也不勉强你。”
胖姐擦了擦眼泪,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石头,我就是心里憋得慌。”
杰哥叹了口气,拍了拍桌子:“行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后天我去接薛昆,你们谁愿意去就跟着,不愿意去的也不勉强。”他顿了顿,又看向石头,“你明天去联系你朋友老刘师傅,让他车行带个车队后天跟我们去接人……”石头点头答应了。
到了晚上,小帅他们三个去了讲武堂训练,君君这几天下了班就被郑母接回家了,四小只就剩下石头无聊到爆炸……
夜里十点,石头接到了小刀的电话:“出来喝点……我在王婆婆夜宵摊等你。”
石头赶到王婆婆夜宵摊时,看到穿着便服的小刀已经坐在塑料凳上喝上了。油腻的折叠桌上摆着几瓶啤酒和几个小菜。
来啦?小刀用牙咬开瓶盖,推过一瓶啤酒。
石头抓起酒瓶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阿龙呢?
“阿龙在军营值班,今天我休息,就找你来喝点……”
话音未落,街口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三辆喷着市容执法字样的面包车横在路中间,十几个穿制服的壮汉拎着橡胶棍跳下车。领头的那个戴着大盖帽的年轻人一脚踹翻了最近的折叠桌。
都别动!无证经营占道摆摊!大盖帽扯着嗓子吼道,全给我砸了!
王婆婆颤巍巍地从灶台后站起来:长官,我有临时许可证......
大盖帽一把将王婆婆推倒在地:早叫你不要在这摆摊,还敢来,真把本局长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王婆婆十岁的孙子突然从侧面冲出来,抱住大盖帽的大腿狠狠咬了下去。大盖帽痛呼一声,抓起孩子就是两巴掌,然后重重扔了出去。
眼看大盖帽还要往孩子身上补两脚,石头猛地拍桌而起:够了!
大盖帽斜眼瞥着石头:你他妈是谁?敢管本局长!
石头毫不退让地瞪回去:你特么又是谁?
没等大盖帽开口,旁边一个歪脖子制服男抢着说:瞎了你的狗眼!连我们信水城的英雄费局长都不认识?过山匪知道吧?就是我们费局长亲自带队剿灭的!你们俩赶紧过来磕头认错,说不定费局长心情好还能放你们一马,不然就以妨碍公务罪把你们抓回局里......
石头和小刀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你认识他吗?
石头挠挠头:那天领完奖我就走了,根本没注意他......
小刀也接话:我也是,一般这种阿猫阿狗我都不会放在心上......
原来这个大盖帽正是费城主的儿子费灵,他冒领了剿灭过山匪的功劳,当上了信水城新成立的市容执法局局长。
而王婆婆摆摊的这块地,早就被费灵盯上打算强征来开赌场。这个星期以来,在这里摆摊的商贩都被费灵以妨碍市容为由全部赶走,只剩下王婆婆还带着孙子坚持在这里,这才有了今夜这一幕。
石头和小刀又对视一眼,小刀冷笑一声:原来是冒领功劳的废物。
费灵闻言暴跳如雷:给我往死里打!打断他们的手脚!
十几个执法队员挥舞着橡胶棍冲了上来。石头身形一闪,右拳如炮弹般轰在最前面队员的腹部,那人顿时弓成虾米,喷出一口酸水。紧接着一个回旋踢,将左侧两人同时踹飞,撞翻了后面的烧烤架,通红的炭火撒了一地。
小刀则如鬼魅般游走在人群中。他抄起地上的折叠凳,一声砸在歪脖子队员的肩膀上,那人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蝴蝶刀在他指间翻飞,每一次寒光闪过,就有一个执法队员的制服被划开大口子。
废物!都是废物!费灵气急败坏地推开挡在前面的手下,亲自冲了上来。他抡起橡胶棍朝石头头顶砸去,却被石头轻松侧身避开。石头反手一记肘击,正中费灵鼻梁。
费灵捂着喷血的鼻子踉跄后退,昂贵的制服上溅满血迹。小刀趁机一个扫堂腿,将他绊了个狗吃屎。
英、英雄饶命...费灵趴在地上,鼻涕眼泪混着鲜血糊了一脸。他颤抖着往后爬,却被石头一脚踩住后背。
现在知道求饶了?石头脚下微微用力,费灵立刻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刚才不是挺威风吗?小刀蹲下来,用蝴蝶刀挑起费灵的下巴,连老人家和孩子都打?
费灵浑身发抖:我、我错了...两位爷爷饶命...我这就滚...
石头冷笑一声,抓起地上的一碗辣椒油,先把这碗辣椒油喝了,就当给王婆婆赔罪。
费灵看着那碗红得发亮的辣椒油,脸色惨白:这、这...
不喝?小刀把玩着蝴蝶刀,那就留下两根手指当纪念品。
我喝!我喝!费灵慌忙接过碗,刚喝一口就呛得直咳嗽,辣得眼泪鼻涕直流,狼狈不堪地趴在地上干呕。
周围的执法队员想上前帮忙,却被石头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动弹。
记住今天的教训。石头一脚踢翻费灵,再让我们看见你欺负百姓,下次就不是喝辣椒这么简单了。
小刀最后踹了费灵一脚:带着你的狗腿子,滚!
费灵如蒙大赦,在手下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逃上面包车。临走前还想放狠话,结果对上石头冰冷的眼神,吓得赶紧关上车门,三辆执法车灰溜溜地逃走了。
王婆婆抱着孙子走过来,感激地说:两位恩人,快走吧,他们肯定会带更多人回来的...
石头拍拍老人的肩:婆婆放心,我们不怕他们报复。说着掏出几张钱塞给老人,这几天别出摊了,照顾好孩子。
小刀拉了拉石头:我们走,婆婆再见!
两人纵身跃入小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巷子里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空气中飘散的辣椒味,见证着刚才那场大快人心的教训。
两人闪进幽暗的巷子,急促的脚步声在潮湿的墙面上回荡。小刀突然拽住石头的胳膊,将他拉到一个废弃的杂货铺屋檐下。
“费灵应该认出我们了!”小刀皱眉说道。
“那又怎么样?”石头满不在乎的回答。
听着,小刀压低声音:你得出去避避风头。费灵那孙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石头甩开他的手,眉头紧锁:凭什么?我们明明做了对的事!
就凭你是个平头百姓!小刀一拳砸在斑驳的砖墙上,震落几片青苔,我有军职在身,他动不了我。但你呢?随便给你安个罪名就能让你吃牢饭!
小刀继续道:这世道就是这样。有多大能耐,才能管多大事。你以为自己是行侠仗义,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石头的拳头在身侧攥得咯咯作响。月光从屋檐的缺口漏下来,照在他青筋暴起的手背上。
我想不明白...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明明是他们欺压百姓,我们教训恶人,最后反倒要像老鼠一样躲躲藏藏?这个世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小刀沉默地点了支烟,火光在黑暗中明灭:问题就出在,费灵他爹是城主。他吐出一口烟圈,这信水城的王法,从来都是他们费家说了算。
石头突然抬起发红的眼睛:那我们就这么算了?任由他们继续欺负人?
当然不是。小刀掐灭烟头,眼神突然变得锋利,但要学会用脑子。他指了指太阳穴,我在军营这些年,见过太多你这样的热血汉子,最后都折在了权贵手里。
石头:我不走!
你必须走!小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除非你想连累你身边的人,你以为费灵会查不到你跟谁亲近!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石头头上。他颓然靠在墙上,突然觉得浑身力气都被抽干了。
记住今天这个滋味。小刀松开手,替他整了整衣领,等哪天你真正强大了,强大到连城主都要忌惮三分的时候...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再来跟他们算总账。
“我知道了。石头终于转身,却在走出几步后又停住,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让我明白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事的道理,但是我告诉你,下次我碰到同样的事,我仍然会出手,我就不信这世界就没公理可谈……
他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但小刀分明看见,年轻人背在身后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