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压抑的气氛几乎凝固。
第七小队队长王刚的耳麦里,冰冷的战报接踵而至:
“第一小队,全员淘汰。”
“第五小队,失去联系。”
“第九小队确认被淘汰……”
不过一个多小时,十支小队竟已折损过半。
王刚铁青着脸,正要提醒队员们加倍警惕,话到嘴边却猛地卡住——他目光扫过队伍,心头骤然一沉。
“赵强呢?”他压低声音厉声问道。
队员们面面相觑,这才发现原本走在队伍右翼的战友,已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呼叫,没有枪响,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脚步声都未曾留下。
“警戒!”
王刚低吼出声,小队瞬间收缩成环形防御阵型。
几乎同时,左前方的灌木丛微微晃动。
“在那边!”三把枪立即指向动静来源。
可就在所有人注意力被吸引的刹那,右侧传来一声短促的闷哼。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又一名队员被迅速拖进浓密藤蔓之后,枪械“哐当”落地,人影已消失不见。
“背靠背!收紧阵型!”
王刚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八人紧紧相靠,枪口对外,呼吸粗重如牛。
汗水顺着钢盔边缘滑落,每一双眼睛都因过度紧张而布满血丝。
“沙沙——”
头顶树冠突然无风自动。
几乎是本能,所有人齐刷刷抬头。
就在这一瞬,他们脚下的落叶层猛然炸开!
石头的身影如鬼魅般破土而出,带起的枯枝败叶尚未落下,他的掌缘已精准切在最近一名士兵的颈侧。那士兵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在下面!”有人惊骇大叫,但为时已晚。
石头的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他侧身避开几乎抵在肋下的枪口,左手扣住对方手腕一拧,右手并指如刀劈在肘关节内侧。
士兵痛呼着脱力,枪械坠地,紧接着下颌遭到一记重推,整个人仰面倒下。
阵型瞬间大乱。
“开火——”王刚的嘶吼被混乱淹没。
陈沉石已撞入第三人怀中,手肘猛击胸腹隔膜,在那人蜷缩窒息时,抓住其背带顺势旋身,将其当作肉盾甩向左侧扫来的枪托。
两人踉跄跌倒,陈沉石脚尖挑起地上一截断枝,猛地踢出——树枝如短矛般射中第四人的喉部护甲,虽不致命,却足以让他捂着喉咙踉跄后退,暂时失去战斗力。
第五名士兵终于找到机会举枪瞄准,陈沉石却仿佛脑后长眼,矮身扫腿。士兵失衡前扑,陈沉石起身迎上,肩背顶住其胸膛,一个标准的过肩摔将他狠狠砸在第六人身上。两人翻滚作一团。
最后一名士兵疯狂后退,枪口乱晃试图锁定目标。
陈沉石踏步前冲,身形低伏如猎豹,在枪响前的一瞬切入对方中门。
左手向上格开枪管,右掌直拍心口,旋即化掌为抓,扯住对方武装带往下一按,膝盖精准顶住其腹部。
士兵闷哼一声,呕着酸水瘫软下去。
从破土到七人倒地,不过十秒。
王刚僵立在原地,手指还扣在扳机上,却无法射出子弹——
他的队员横七竖八躺了一地,而那个如同丛林本身化身的男人,此刻正静静站在他面前三步之遥。
陈沉石的身影在王刚面前微微一顿。四目相对,王刚看见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杀气,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下一秒,那道身影已没入丛林,仿佛从未出现过。
王刚僵立原地,对着耳麦轻声报告:“第八小队……确认淘汰。”
他缓缓摘下耳麦,对着空寂的密林,发出一声无力的叹息。
密林边缘,李考官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看着那些陆陆续续、互相搀扶着从林子里退出来的士兵,胸口堵着一团火。
这些平日里也算精锐的战士,此刻个个狼狈不堪——有人一瘸一拐,揉着发青的肩膀;有人顶着一头烂泥,作战服上沾满草叶与污泥;更有人鼻青脸肿,眼神里还残留着遭遇突袭时的惊魂未定。
“那小子根本不是人,是林子里生的鬼!”
“我刚转身,他就从地里钻出来了……”
“我们整队人,被他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士兵们压低的抱怨声断断续续飘来,每一个字都像一记耳光,狠狠扇在李考官脸上。
他猛地抓起耳麦,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对着那头咆哮:
“废物!你们都是一群废物吗?!一百个人还收拾不了一个四阶的武夫?!现在,所有还能动的小队,立刻全部靠拢,停止分散搜索!不准再给他各个击破的机会!”
他吼完,重重喘着粗气。
一旁的张颠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他夸张地掏了掏耳朵,冲着李考官翻了个巨大的白眼,扯着嗓子喊道:
“喂,那位考官大人!您要是再光动嘴不挪窝,等会儿石头把您那些宝贝小队全收拾干净了,您可就得亲自下场跟他玩‘单挑’啦!光吼有什么用?是骡子是马,您倒是拉出来遛遛啊!”
他话音落下,旁边几个第九小队的成员都忍不住低笑起来。
李考官被张颠的话彻底激怒,猛地将耳麦摔在地上,金属外壳瞬间碎裂。
“狂妄!”他转头怒视张颠,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我堂堂六阶武者,难道还会怕他一个四阶?好!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把话放在这里——”
他朝着密林方向提高音量,仿佛在对里面的陈沉石喊话:
“有本事就把我剩下的士兵全都淘汰!到时候,我亲自给你这个单挑的机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境界的绝对差距!”
张颠闻言,不但没收敛,反而把双手往脑后一抱,优哉游哉地吹起了口哨,调子轻佻又戏谑。
那模样分明在说:牛皮吹得响,不如进去走一趟。
旁边的小帅和丁胖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同样的想法——这位李考官,怕是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了。
密林深处,剩余的四支搜索队终于成功汇合。近四十名士兵背靠背结成紧密的防御圈,枪口警惕地指向每一个可能藏匿危险的阴影。他们互相呼喊着保持警戒,脚步声杂乱却坚定——这是他们最后的防线。
就在他们头顶上方十余米处,茂密的树冠中,陈沉石正悠闲地坐在一根粗壮的横枝上。透过枝叶的缝隙,他能清晰地看见下方如临大敌的士兵们。李考官那嚣张的喊声从林外隐约传来,他轻嗤一声,随手将嘴里叼着的草茎吐掉。
“汇合了?”他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正好。”
这四队人马能顺利集结,本就是他刻意引导的结果。
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他像驱赶羊群般,通过精准的袭击和诱导,将这些残余力量全都逼到了这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
少年缓缓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
偷袭、骚扰、逐个击破——这些前奏,他已经玩够了。
是时候,换个玩法了。
他深吸一口气,林中浓郁的生命能量仿佛在与他共鸣。
下一秒,他纵身从树冠跃下,身影如苍鹰搏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径直扑向那严阵以待的四十人军阵!
没有埋伏,没有陷阱,更没有取巧。
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地,一次解决所有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