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震动的瞬间，夜澜已经动了。
他一把将幽瞳往背上紧了紧，左脚猛地踏地，整个人向后疾退三步。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一道裂口在队伍前方炸开，泥土翻飞，碎石四溅。一只布满灰黑鳞片的手掌从地下探出，五指如钩，深深抠进岩缝。
“雷嗔！挡一下！”
话音未落，雷嗔已跃至前方。双足电弧爆闪，他凌空翻身，龙角骨鞭在空中划出半圆，狠狠抽向那条破土而出的巨臂。鞭影落下，砸出一串雷光，可那手掌只是微微一颤，竟没有断裂。
紧接着，整头异兽冲出了地面。
它形似巨蜥，体长超过十丈，通体覆盖着厚重的灰黑鳞甲，背部裂开数道口子，不断涌出暗紫色的雾气。双眼泛着混沌般的紫光，没有瞳孔，只有两团旋转的漩涡。它张嘴嘶吼，声音像是金属摩擦，震得人耳膜生疼。
“这东西不对劲！”铁无锋大喊，“灵力波动完全紊乱，根本不像活物！”
“不是活物。”夜澜盯着那双眼睛，“是傀儡，被人用混沌之力操控的死物。”
异兽落地的瞬间，前爪猛拍地面，冲击波呈环状扩散。岩石崩裂，尘土飞扬。雷嗔被震得后退两步，赤脚踩在碎石上，脚底渗出血迹。
“找弱点！”夜澜低喝，“别硬拼！”
雷嗔怒吼一声，双手握紧龙角骨鞭，猛然甩出。千重雷影在空中交织，化作一张电网，直扑异兽头颅。雷光轰击在鳞甲上，激起层层涟漪，却未能穿透。
“抗雷？”雷嗔眉头一皱。
“不只是抗雷。”夜澜眼神一冷，“它的鳞片在吸收雷能。”
果然，那些被雷击中的地方，正缓缓泛起微弱的紫光，仿佛将雷力转化为了自身能量。
“不能再让它继续挨打了。”夜澜抽出腰间长剑，剑身缠绕冰丝与雷弧，双脉之力同时运转。
他没有贸然进攻，而是绕向侧翼，目光扫过异兽全身。每一处关节、每一片鳞甲的缝隙都在他脑中快速分析。突然，他注意到异兽尾部靠近脊椎第三节的位置，有一块鳞片颜色略浅，边缘透出一丝极淡的银光——和之前脚印残留的能量痕迹一模一样。
“那是控制点。”夜澜传音给雷嗔，“你吸引它注意力，我从后面动手。”
“明白。”雷嗔咧嘴一笑，抬手结印，“那就让它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雷云！”
他双臂张开，头顶乌云骤聚，一团暗紫色的雷云凭空成型。电蛇在云中游走，噼啪作响。这是他的核心技——渡劫雷云，专为压制高阶敌人而生。
异兽感受到上方压力，仰头咆哮，背上的黑雾剧烈翻滚，竟凝聚成一层护盾，笼罩全身。
就是现在！
夜澜脚下一点，身形如箭般掠出。他贴着地面疾行，避开正面冲击，迅速绕至异兽尾部。剑尖凝聚冰雷双力，寒气先行冻结鳞片接缝，随后雷暴轰入节点。
“破！”
剑锋刺入那一块泛银光的鳞片，瞬间爆发出刺目强光。
异兽发出一声凄厉嘶吼，整个身体剧烈抽搐。背部黑雾疯狂逸散，动作明显迟滞。它猛地甩尾，想要将夜澜扫飞，却被及时赶到的雷嗔一鞭抽中脖颈，强行扭转方向。
“再来一次！”雷嗔大吼。
夜澜拔出剑，再次蓄力。这一次，他不再试探，直接将双脉之力压缩到极致，剑尖凝聚出一颗微型雷核，周围缠绕着极寒冰晶。
他纵身跃起，直扑异兽脊背。
异兽察觉危险，转身欲挡，但动作已不如先前灵活。夜澜抓住时机，剑刃精准刺入同一位置。
轰！
一声巨响，异兽背部炸开一团黑雾，整具身躯摇晃不止。它踉跄几步，终于支撑不住，轰然跪倒。
可它还没有死。
它用前爪撑地，缓缓抬头，那双混沌紫眼死死盯着夜澜，嘴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某种信号。
“它在叫同伴。”夜澜迅速后撤，“快走！”
雷嗔却没有立刻撤离。他盯着异兽背部破裂处，突然道：“等等，你看那里。”
夜澜顺着他目光看去。
在异兽脊椎断裂的地方，露出一小截金属残片，表面刻着细密符文，隐约能看出是塔形图案的一角。
“塔心石碎片？”夜澜瞳孔一缩。
这不是普通的傀儡。
它是被某种残片改造过的祭品，专门用来守护或传递信息。
“带一块走。”夜澜果断下令，“说不定能查出幕后之人。”
雷嗔上前一鞭劈下，斩断一块连着残片的鳞甲，顺手收入储物袋。就在这时，异兽身体猛然一颤，四肢抽搐几下，随即瘫软下去。
但它胸口仍有微弱起伏。
没死透。
“留口气也好。”夜澜收剑入鞘，“等白枭来看。”
他刚说完，地面又传来轻微震动。
不止一处。
东侧岩缝深处，南面焦土区域，甚至他们刚刚离开的主路方向，都有类似的震感传来。
“不止一头。”雷嗔握紧鞭柄，“刚才那声吼，真把它们招来了。”
夜澜背起幽瞳，目光扫视四周裂缝：“不急。它们还没靠近。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继续深入谷底，或者先找个安全点等支援。”
“你觉得呢？”雷嗔问。
夜澜沉默两秒，看向手中那块染血的鳞片。
银光已经消失，但触感还在。那种细微的震颤，像是某种频率在共振。
“这东西认主。”他说，“它能感应到塔心石的存在。我们带着它，等于举着灯往前走。”
“那就扔了它。”雷嗔干脆地说。
“不行。”夜澜摇头，“这是线索。而且……”他顿了顿，“刚才那一剑，我感觉到幻天塔第九层有反应。很微弱，但确实动了。”
雷嗔一愣：“你是说，这玩意儿和塔有关？”
“很可能。”夜澜将鳞片小心收好，“所以不能丢。但我们也不能傻乎乎往里闯。”
他转身面向东侧岩缝：“走这里。通道窄，不利于大型生物行动。只要守住入口，就能以少打多。”
雷嗔点头：“那你跟紧点，我打头阵。”
两人一前一后，沿着狭窄岩缝前进。身后，那头异兽仍趴在地上，胸口缓慢起伏。黑色黏液从伤口不断流出，渗入泥土。
其中一滴，落在一块凸起的石板上。
石板表面原本布满裂纹，此刻却微微亮起一道纹路，一闪即逝。
像某种阵法被激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