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尘缓缓落下,像一层灰色的幕布,遮住了天空的阳光。整个河床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的岩石滚落声,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安静。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焦糊的味道,吸进肺里又辣又疼。
“咳……咳……”鸣人最先挣扎着从废墟中爬起。他的黄色外套已经被炸得只剩下半截,露出的肩膀和手臂上布满了划伤,有的伤口还在渗血,干涸的血痂和沙尘混在一起,结成了黑色的硬块。他顾不上身上的剧痛,也顾不上耳鸣和模糊的视线,只是用手撑着地面,一点点朝着爆炸中心的焦坑爬去。
焦坑的地面被烧成了黑色,还带着灼热的温度。鸣人跪在地上,膝盖被烫得通红,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双手在焦土上摸索着:“我爱罗!我爱罗!你在哪里?!”
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手指碰到一块滚烫的岩石,他也只是皱了皱眉,继续往前爬。
卡卡西、林枫、小樱也忍痛爬起来,跟在鸣人身后。卡卡西的写轮眼已经关闭,眼角还残留着血丝,他捂着胸口,每走一步都要咳嗽一声,嘴角的血迹还没擦干,染红了下巴上的胡茬。林枫的左臂被冰块碎片划伤,鲜血染红了银灰色的马甲,他的查克拉已经耗尽,连凝聚一丝冰雾都做不到,只能靠右手扶着岩石,慢慢往前走。小樱的医疗包被炸飞了,她只能用破碎的外套按住手臂的伤口,伤口的血还在渗,染红了外套的布料。
焦坑的中心,一片狼藉。地面上布满了琉璃状的岩石碎片,泛着诡异的光泽;黑色的焦土上冒着淡淡的青烟,散发着刺鼻的味道。在焦坑的正中央,我爱罗静静地躺在那里。
他的白色风影袍被炸得破烂不堪,右肩的布料完全消失,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浅浅的划痕,划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变成了黑色;额前的红发被烧焦了几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薄纸,连呼吸都消失了。
“我爱罗!”鸣人扑过去,跪在我爱罗身边,双手颤抖着,轻轻碰了碰我爱罗的脸颊。皮肤冰冷得像冰块,没有一丝温度。他又推了推我爱罗的肩膀,我爱罗的身体只是轻轻晃了晃,没有任何反应。
“喂!我爱罗!快醒醒!”鸣人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我们赢了!迪达拉跑了!你没事了!我们可以回砂隐了!你不是还要当风影吗?你还要保护砂隐的村民啊!你不能睡在这里!”
没有回应。
我爱罗的身体一动不动,胸口没有任何起伏,连最微弱的呼吸都没有。
小樱快步上前,蹲在我爱罗身边。她的双手颤抖着,覆盖上绿色的医疗查克拉,轻轻按在我爱罗的胸口。医疗查克拉像细密的网,顺着我爱罗的皮肤渗入体内,蔓延到心脏、经脉、四肢——可无论她怎么感知,都找不到任何生命的波动。心脏没有跳动,经脉里没有查克拉流动,连细胞的活性都消失了。
片刻之后,小樱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绿色的医疗查克拉瞬间消散。她缓缓睁开眼睛,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砸在我爱罗的胸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又很快被焦土的温度烤干。
“怎么样?小樱?”鸣人抓住小樱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小樱的肉里,他的眼睛里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希望,“快给他治疗啊!你是医疗忍者!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快救他啊!”
小樱抬起头,看着鸣人充满希望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沉默的卡卡西和林枫。她的嘴唇哆嗦着,用尽全身力气才挤出破碎的话语,声音像风中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没有……”
“……没有心跳了……”
“……查克拉……也完全感觉不到了……”
“……我爱罗他……已经……死了……”
“死了”两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鸣人脑海中炸开。
他脸上的焦急和希望瞬间凝固,然后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碎裂。他呆呆地看着小樱,又低头看着毫无声息的我爱罗,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野兽。
“……骗人……”他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你骗人!小樱!我爱罗怎么会死?他那么强!他是风影!他能操控砂子!他能保护自己!你快救他啊!你快啊!”
鸣人猛地摇晃着小樱的肩膀,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滑落,砸在焦土上,留下一个个小小的湿痕。
“鸣人……对不起……”小樱泣不成声,她的身体也在颤抖,“我真的……我真的尽力了……他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我救不了他……”
鸣人松开小樱,缓缓跪坐在地上。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我爱罗冰冷的脸颊,泪水模糊了视线。他想起三年前在砂隐,我爱罗对他说“我们是一样的”;想起我爱罗成为风影后,站在砂隐的城墙上,坚定地说“我要保护砂隐的每一个人”;想起自己追着迪达拉,发誓一定要把我爱罗救回来……
所有的回忆,都变成了尖锐的刀,刺穿了他的心脏。
“啊——!!!”
鸣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如同受伤的野兽,响彻整个河床。他的身体前倾,趴在我爱罗的身上,肩膀剧烈起伏,泪水浸湿了我爱罗破烂的风影袍,也浸湿了冰冷的焦土。
卡卡西默默地低下头,握紧了拳头,指甲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落在焦土上却没有任何痕迹。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充满了无力和悲凉。他早就知道这个结局,却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自己能改变什么。可现实,终究还是这么残酷。
风卷起焦土上的沙尘,落在每个人的身上。整个河床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鸣人的哭声,在空旷的天地间回荡,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