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年,如意并未急于对外扩张。她深知根基不稳,盲目扩张只会重蹈覆辙。
她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内政建设之中。
在秦禹的主持下,三县之地和后来归附的周边小势力,一起推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政策。
清丈田亩,均平赋役:彻底清查土地,将以往被豪强隐匿的土地重新登记造册,按田亩肥瘠制定合理的税额,大幅减轻了普通农户的负担。
兴修水利,鼓励垦荒:组织大量人力物力开挖沟渠,修建陂塘,抗旱防涝。颁布垦荒令,新垦土地三年内免税,极大提高了粮食产量。
整顿吏治,设立学堂:严格考核官吏,贪污渎职者严惩不贷。同时设立扫盲班和学堂,让治下百姓人人识字,并选拔聪慧子弟入学,培养未来的人才。
发展工商,规范市集:降低商税,鼓励手工业发展,规范市场秩序,打击欺行霸市,使得商业逐渐繁荣。
精练军卒,屯田自给:军队一面保持高强度操练,一面开展大规模军屯,实现部分粮食自给,减轻百姓负担。
如意本人则时常巡视各地,体察民情,处置积案。
在此之外,她还组织了人手研发良种,这些都是她做过的,再做一次自然驾轻就熟。
如意治下之民,今年种的就是她研发的新粮种,秋收虽然还没到,但所有人都已经能看到丰收的场景。
两年时间,弹指而过。
这片曾经饱受战乱和豪强蹂躏的土地,仿佛久旱逢甘霖,焕发出了惊人的生机。
田野里禾苗茁壮,市集上人流如织,百姓脸上多了笑容,仓廪日益充实,府库逐渐充盈。军队兵强马壮,纪律严明。
这里成了乱世中难得的一片“乐土”,其富足与安宁的名声悄然传开,吸引了周边郡县大量流民前来投奔。
如意皆妥善安置,编户垦田,实力如同滚雪球般越发壮大。
…
时值盛夏,天高云淡。
如意治下的土地,迎来了前所未有的丰收。
田野里,金黄的麦穗沉甸甸地压弯了腰,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仿佛铺就了一地的黄金。
玉米和黄豆等作物也长得格外茁壮,颗粒饱满,密密匝匝。空气中弥漫着谷物特有的醇厚香气,混合着泥土的气息,令人心旷神怡。
田间地头,到处都是忙碌而喜悦的身影。农夫们挥舞着镰刀,脸上洋溢着难以置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容。
“老天爷啊!俺种了一辈子地,从没见过这么好的收成!”一个老农颤抖着手,捧起一束沉甸甸的麦穗,激动得眼眶发红,“这一亩地,怕不是能打出四石、五石粮?!”
“何止啊老丈!”旁边一个中年汉子抹了把汗,声音洪亮,充满了干劲,“你看这穗头多沉!颗粒多饱!我看呐,六石都有可能!这新麦种真是神了!是县尊大人赐给咱们的救命粮啊!”
“是啊是啊!多亏了县尊大人!要不是她派人发下这新种子,教咱们怎么种,今年哪能有这光景!”一个妇人直起腰,擦着汗,脸上笑开了花,“交了税,剩下的粮食,够咱们一家吃到明年秋收还有富余!娃他爹说了,年底还能给娃扯块新布做衣裳!”
几个半大的孩子在田埂上追逐嬉戏,手里拿着烤得焦香的麦穗,吃得满嘴黑灰,笑声清脆响亮。
“慢点吃!别糟蹋粮食!”妇人笑骂着,眼里却全是满足。
“娘,真香!以后天天都能吃这么饱吗?”一个孩子仰起脸问。
“能!只要跟着县尊大人,好好种地,以后天天都能吃饱饭!”妇人肯定地回答,语气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每一片田野,每一个村庄。
丰收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席卷了整个如意治下的疆土。人们感念如意的恩德,“女菩萨”、“青天大老爷”的称颂声不绝于耳。
各地的粮仓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填满,金灿灿的粮食堆积如山。
负责统计和运输的秦禹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始终带着欣慰和振奋的笑容。
侯三手下的探子回报,民心前所未有的安定,对如意的拥戴达到了顶峰。
军营里,赵莽、铁牛看着一车车运来的新粮,咧开大嘴笑得合不拢。
“娘的!有了这么多粮食,兄弟们能放开肚皮吃!练起兵来更有劲了!看谁还敢来惹咱们!”
如意站在一片最高的坡地上,俯瞰着这片被金色覆盖、充满生机与希望的土地,心中也涌动着难得的成就感和平静。
这亲手创造的繁荣,比单纯的攻城掠地,更让她感到充实。
然而,在这片丰收的盛景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如此巨大的丰收,根本无法隐瞒,也无需隐瞒。但这惊人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周边势力。
与如意辖地接壤的各路诸侯、军阀、乃至山寨土匪,闻听此讯,反应各异。
有的惊疑不定:“那‘血罗刹’不仅用兵如神,竟还精通农事?能得此天佑般的丰收?”
有的羡慕嫉妒:“凭什么她那里风调雨顺,粮仓爆满,老子这里就饿殍遍野?”
而更多的,则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和觊觎!
尤其是那位和如意接壤,半年前和人打仗时被掘开了境内大河河堤的“平西将军”吴泰的势力。
吴泰因为开春时决堤被冲毁了不少麦苗,再加上没了河水后蓄水不足,现在已经开始干旱,治下百姓眼看着就要活不下去了。
他虽然不在乎那些贱民的死活,但也知道死太多了对他很有影响,因此准备去邻居那里抢一波。
“大哥!打听清楚了!那女人地盘上今年粮食多得吓人!仓库都堆不下了!”吴泰一个亲信收到自己探子的消息后,兴奋地向自家老大汇报。
“妈的!真是肥得流油啊!”另一个亲信闻言眼中闪烁着贪婪和凶光,“兄弟们都快饿得啃树皮了!她那边却粮食堆成山!凭什么?”
“听说守备还挺严……”
“严有个屁用!”亲信啐了一口,“这样下去都要饿死,还不如拼一把,还有可能活下去!抢他娘的!那么多粮食,只要抢到一点,就够咱们过冬了!”
“对!抢粮!”
“抢粮!抢粮!”
类似的对话,在吴泰的营寨中越来越多地响起,饥饿和贪婪,催生着最原始的罪恶和冒险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