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靠在墙角的脚一顿。
刚刚一直在看陈鹤舟，没注意听周围的动静，裴云敛什么时候来的？
裴云敛站在楼梯口，眸光冷淡，望着正下方一站一坐的两人：“你的糖，我拿来了。”
程锦忽的轻笑，这什么语气，抓奸呢？
“你下来。”程锦伸手，掌心向上，仿佛正准备邀请他的公主共舞一曲。
黑色皮鞋落地的哒哒声震的陈鹤舟不自觉站了起来，冷漠看着来人。
男人深蓝色的衬衫没有任何花纹，臂弯挂着的西服外套和手腕上的表一看就很昂贵。
是来这里吃喝玩乐的贵公子。
走近了，裴云敛才侧目朝陈鹤舟的方向看了一眼。
程锦一把拿过他的西装外套，手一掏，抓出两颗橘子糖，当着裴云敛的面就这么递给了陈鹤舟。
“拿着。”
陈鹤舟：“啊？”
楼梯间的氛围逐渐怪异，程锦仿若未觉，“你今天还有比赛吗？”
话是对着陈鹤舟说的，裴云敛就一直安静站在他面前，一动不动。
“…有，晚上七点半，环形赛道。”陈鹤舟话已出口，才反应过来，什么叫「还有」。
他今早也看了自己的比赛，所以才出声的吗？
“好，我会看的。”程锦勾了勾唇，看的裴云敛心闷闷的。
“走吧。”这两字是对着他说的，裴云敛垂眸嗯了一声。
三人就此分开，裴云敛落后半步跟在程锦身后，往上走着。
陈鹤舟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手心里的糖果：怎么这些人都爱送他糖。
他看起来很苦吗。
＊
回去的路上，裴云敛格外安静，不同于以往的感觉，程锦十分满意。
“陈鹤舟，你知道这人吗？”
“不认识。”裴云敛说：“姓程的人，我只认识你。”
“程澈呢，你都不认识？！”
裴云敛：……
“行吧，我去问小明，他肯定知道。”
陈杰都是他带来的，陈鹤舟的信息，齐明耀应该多少知道点。
“陈鹤舟啊，车技不错，但不如我。”齐明曜说着摇了摇头，
“在我这上过三次比赛，两次拿了当组第一。”
“哦，算上今早那场，赢了三次，看那样子是差钱的。”
程锦要听的可不是这些，“你之前不是说，他是私生子。”
齐明曜：“私生子？”
程锦皱眉挪了半个屁股，拉开与齐明耀的距离：“陈杰，你同学。”
“哦，你说他啊。名字和私生子连在一起，我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齐明耀说：“我跟陈杰其实也不太熟……”
眼见着程锦翻了个白眼就要离开这边，齐明耀立马伸手一搭，将人重新揽了回来。
程锦顺着他的力道，歪了身子，余光瞥见裴云敛又猛灌了一口酒。
“虽然不太熟，但他的事情，我们班传的沸沸扬扬的，我也多少听了一嘴。”
“听说是陈杰他爸早年在外面乱搞，所以他有一个快赶上他年纪的弟弟。
而且外面的情妇似乎很有手段，闹的陈家家宅不宁。
这个时候，估计是要争一份家产，反正陈杰是恨死这个私生子弟弟了。”
齐明耀说着，扒拉过程锦怀里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掏了颗糖。
程锦任由他乱动，还抬了抬手，好让他拿。
搓开糖纸，一口塞进嘴里，是橘子在口中爆汁的感觉。
“话说你这怎么只有橘子味的啊。”齐明耀小小年纪，已经有了烟.瘾。
为了戒烟，安修竹就让他吃糖。
今天吃完烧烤后又去洗了澡换了衣服，他也懒得去专门找糖了，这就有现成的。
“我喜欢呗。”程锦也拆了一颗糖，喂进嘴里，眯着眼向后靠去，齐明耀“诶”了一声，将手抽走。
“老裴，我有点事，先走了。晚上看情况，没时间就不来了。”安修竹的声音不大，也引的几人看了过去。
齐明耀和顾临川开口问了几句，便放人走了。
这间屋子里的人，除了程锦和齐明耀，都是大大小小的总。
就是还在上学的安修竹，手里也管着一家公司。
安修竹走后，裴云敛喝的就更凶了。
程锦转了身子，一把按住他的手，浅红色的液体在玻璃中晃荡，溅出一滴，落在裴云敛虎口处。
程锦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裴云敛一身的酒气，强势袭击程锦的鼻腔。
白净、破碎、委屈，这几个词怎么会出现在裴云敛的脸上，程锦看着分外清醒的眼睛，眼尾还带着湿意。
裴云敛与他对视两秒，就忍不住垂下了眼眸。
他不说话。
程锦跳过了这个话题，转而对着齐明耀说道：“他醉了，我送他去休息。”
齐明耀：啊？
谁醉了？裴云敛吗？
程锦半扶半搂着裴云敛就这么走了，徒留齐明耀坐在原地大张着嘴巴。
他知道裴云敛没有醉，但裴云敛居然装了，就配合他一下喽。
将人送到房间，程锦强硬要求裴云敛躺下睡觉。
裴云敛只一个劲的抿紧嘴唇，坐在床边，不睡。
“真麻烦，不管你了。”程锦把他脱了一只的皮鞋，一脚踢远。
裴云敛杵在大腿上的手一紧，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不想睡。”
“不想睡，那你想干嘛？”
裴云敛：“你说话。”
程锦笑了：“我不想和醉鬼说话。”
裴云敛一愣，似是没想到程锦居然是真的不喜欢喝醉的人。
程锦等了半天也不见裴云敛有反应，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程锦心想。
一句话，成功让不想睡觉的「醉鬼」安静躺了下来。
只是，程锦看着抓着自己手腕不放的大手，挑了挑眉。
扳了几次没有成功，程锦也不敢太用力，“我不走，你放开。”
裴云敛睁着眼睛，不说话，只看程锦：不放。
“给你抓我衣服，我要玩手机。”
裴云敛：不。
程锦：眼珠子都不带动的，我看你也挺适合做演员。
最后，他只能丧失左手使用权，坐在了床边。
一只手丝毫不影响程锦用手机，只是打起怪来，很不得劲。
看着屏幕上，「自己」被「藤妖」缠到身负重伤，程锦轻声叹气。
这就是还没上架的游戏《浮生》，他现在只是试验一下游戏体验。
但明显，一只手的打怪体验感并不算好。
这么一会儿下来，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久久未动的左手手腕上，裴云敛的手已经变成了虚握。
昏暗的房间内，借着手机的光线，他看着他平稳起伏的胸口，无声勾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