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将94号院收尾、古董转运的细节在心里细细过了最后一遍,确认连个标点都没遗漏,才轻轻合上手中的蓝布账本,将它稳稳搁在八仙桌的正中央。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磨得起毛的封边——那是娄家几代人传下来的老物件,带着岁月的温度,他抬眼看向对面的娄振华,眼神清亮,语气格外笃定:“娄叔,您放宽心,每一步我都记死了。等94号院彻底完工通风,您把东西送过来,我保证第一时间给您妥帖运到香江,半分差池都不会有。”
娄振华端起案上温透的碧螺春,浅啜一口,醇厚的茶韵在舌尖回甘,目光落在何雨柱身上,满是长辈对晚辈的信赖与赞许:“柱子,有你这话我就彻底落了心。你办事沉得住气,考虑得比我这老头子还周到细致。”他抬手瞥了眼墙上挂着的铜钟,时针已悄悄滑过十一点,脸上当即漾开亲和的笑纹,“光顾着说正事,都忘了时辰。快到饭点了,别忙着走,留下来吃顿便饭——说真的,我这肚子早馋你做的菜了,家里厨子手艺再好,也炒不出你那股子暖心暖胃的烟火滋味。”
何雨柱本就不是虚客套的性子,闻言当即爽朗大笑,胸腔里的热乎气都溢了出来,抬手撸了撸粗布褂子的袖子,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娄叔您这话可说到我心坎里了!正好我今天下午没事,就给您露一手,让您尝尝我的新花样。您先在这儿歇着,我去厨房瞧瞧有啥新鲜玩意儿,保准让您和小娥吃得熨帖舒坦,连汤都不剩。”说罢,他细心地把账本塞进八仙桌的抽屉里锁好,钥匙轻轻放在娄振华手边,转身往厨房去,脚步轻快得像踩了春风。
娄家的厨房敞亮干净,白瓷砖灶台擦得能照见人影,上面码着刚从菜场挑回来的新鲜食材:翠绿的油麦菜带着晨露的潮气,叶子上还沾着点泥星子;肥得流油的排骨在陶盆里泡着去血沫,水面浮着细密的血珠;铜盆里的鲈鱼甩着尾巴,银亮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着光,活力十足。何雨柱熟门熟路地从挂钩上取下蓝布围裙系好,带子在腰后打了个紧实的结,先把排骨冷水下锅,撒上姜片葱段去腥,转身又拿起菜刀处理鲈鱼,刀刃划过鱼鳞的“沙沙”声清脆利落,没一会儿就把鱼收拾得干干净净。他掌勺多年,动作行云流水,倒油、下姜片炝锅、抓一把冰糖炒出琥珀色的糖色,一气呵成。当排骨入锅的刹那,“滋啦”一声爆响,浓郁的肉香混着八角桂皮的醇厚香气瞬间涌出来,顺着厨房的窗缝飘向院子,连墙角槐树上的麻雀都被引得叽叽喳喳围了过来,探头探脑地往屋里瞅。
这会儿,娄小娥正拎着刚买的绣线从外面回来,蓝布包裹的绣线在手里轻轻晃悠着,里面是她挑了半天才选中的藕荷色丝线。刚推开朱漆大门,那股勾人的肉香就先一步缠上了她的鼻尖,顺着鼻腔往胃里钻。她今天穿了件月白布裙,发梢沾着点户外的细碎阳光,鬓角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翘起,本想先去书房给父亲请安,脚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香味转了方向。走到厨房门口,就看见何雨柱站在灶台前,后背挺得笔直像棵白杨树,一手稳稳扶着铁锅,一手拿着锅铲快速翻炒,橘红色的火光映得他侧脸轮廓格外分明,额角渗出的细汗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围裙上晕开小小的湿痕,这沾着烟火气的模样,竟比寻常更添几分踏实可靠。
“柱子哥?”娄小娥惊喜地轻呼一声,声音里都带着雀跃的笑意,快步走进厨房,一双杏眼亮得像藏了漫天星光,“你怎么来了?来也不提前让人捎个信,我好去巷口等你呀,省得你走这老长的路。”
何雨柱闻声回头,看见是她,脸上的笑意瞬间柔得能滴出水来,手里的锅铲却没停,手腕轻轻一转,锅里的排骨就翻了个漂亮的身,糖色均匀地裹在每一块肉上:“跟你爹商量点事,赶上饭点就来露一手。你刚从外面回来?快坐那边小凳子上歇歇,看这一脑门的汗,别中暑了。”他用下巴指了指灶台边的矮凳,又笑着问,“今天想吃点啥?我看灶台上有新鲜鲈鱼,给你做个清蒸的怎么样?鲜嫩不腻,再炒个你最爱的蒜蓉油麦菜,解腻又爽口。”
娄小娥乖巧地挨着矮凳坐下,伸手把旁边切好的葱姜丝往他手边推了推,嘴角弯成一道好看的弧线,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好呀,柱子哥做的都好吃,比街上馆子的还香。对了,你跟我爹偷偷商量啥大事呢,还得你亲自跑一趟,神神秘秘的。”她一边说,一边拿起帕子,轻轻踮起脚擦了擦何雨柱额角的汗,指尖不经意碰到他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愣了一下,耳尖不约而同地红了,像熟透的樱桃。
何雨柱慌忙移开目光,喉结动了动,把炒好的红烧排骨盛进粗瓷大碗里,浓郁的香气又浓了几分,险些飘出厨房。他一边往蒸锅里摆鲈鱼,一边含糊地应道:“都是些杂事,等办稳妥了再跟你说,保准是好事。你先乖乖等着,这鱼蒸十分钟就好,保证鲜嫩得能掐出水来,刺都少。”
一桌饭菜很快就齐了:红烧排骨色泽红亮诱人,筷子一戳就脱骨;清蒸鲈鱼汤色奶白,撒上翠绿的葱花,鲜气扑鼻;蒜蓉油麦菜翠绿爽口,蒜香浓郁;还有一碗撒了葱花的蛋花汤,汤色清亮。四个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娄潭氏每吃一口都不住点头,筷子夹菜的频率都快了不少;娄小娥则总往何雨柱碗里夹肉,自己却小口小口地吃着,偶尔抬头看他一眼,眼里满是笑意。饭香里混着欢声笑语,暖融融的气息萦绕在屋子上空,连空气都变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