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林方向传来第二次震动,三道感应丝线接连轻颤。我手指在阵控石板上一按,反向引路阵立刻运转。埋在地下的符文顺着气息流动重新排列,像一条看不见的绳索,把那股寒意往伏击圈里拉。
他停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什么不对。但我早就在第三根丝线后加了半息延迟,让预警符的气息断了一瞬。他以为是阵法波动不稳,继续向前。
当他踏入枯林深处那片空地时,我切断了退路阵眼。地陷符瞬间引爆,地面裂开一道两丈宽的口子,边缘布满倒刺藤蔓。迷雾阵同时启动,灰白色烟气从四角树干中喷出,迅速封锁视野。
他反应很快,脚尖一点地面就要腾空。可就在这时,玄光盾从地下破土而出,正好卡在他跃起的路径上。盾面纹路一闪,反弹出一圈波纹,撞上他刚发出的音波震荡。两股力量相冲,他身形晃了一下。
我没有等他恢复平衡。火雷符阵早已准备就绪,双手结印,三十六道微型雷火从四周树干中爆射而出。它们不是直线飞出,而是呈交叉角度,在空中划出细密火网。
他抬手甩出一片冰鳞,在身前形成护甲。雷火砸在上面,炸出团团白烟。有几道被弹开,但还是有一道偏转的火流擦过他的左肩。冰甲碎了一角,他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这一刻。我抓起早就握在手中的疾风刃残片,用力掷出。这东西是系统上次答题奖励的,一直没用过。它飞出去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像一片落叶贴着地面滑行。
残片割进他背后隐形翅的根部。他猛地一震,翅膀抽搐了一下,整个人失去平衡,摔在离地陷边缘不到三步的地方。
他趴在地上没有动,但我没放松。我知道这种人不会轻易认输。果然,他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挂着一枚暗青色小瓶。
我一步跨上前,掌心向下压出一道封魂禁制。蓝光闪过,他体内刚涌起的一丝血色咒印被强行掐断。接着我左手点在他后颈三处经络,用镇元子教的凝脉术封住毒素扩散路线。
他终于抬头看我,眼神冷得像北冥深水。嘴里咬着什么东西,牙关紧闭。
“你想死很容易。”我说,“但你主子派你来,总得带点消息回去。”
他不说话,嘴角却渗出血丝。我立刻察觉不对,伸手去掰他的嘴。已经晚了。咔的一声轻响,藏在牙间的毒囊破裂,元神自爆的波动从他识海中心炸开。
我往后退了两步,看着他身体僵直,双眼翻白。最后一点气息散尽时,他右手还保持着抓向小瓶的动作。
战斗结束得很快。天边刚有一点灰亮,风也停了。我把玄光盾收回储物袋,蹲下检查他的尸体。
外衣看起来普通,是灰色猎户装束,但内衬缝着一层银丝布,能隔绝灵压探测。腰带扣是个鱼形金属片,轻轻一拧就能释放短讯符。这类装备只有大势力亲卫才会配备。
我翻到他胸前,撕开内衬夹层。里面藏着一枚黑色羽形令牌,表面刻着“北冥”两个古篆字,背面浮雕一只展翅鲲鹏。这不是装饰品,是身份凭证。
我又搜了他其他地方。在右靴夹层找到一枚玉简,封口处打了三重加密符。需要特定法诀才能打开,但我认得这种格式——鲲鹏老祖直属死士专用情报载体。
收好东西,我取出一张焚灵符贴在他胸口。火光燃起,尸体连同衣物一起化成灰烬,不留一丝气息。这种人死后若有残魂逸散,容易引来麻烦。
做完这些,我站在原地没动。刚才那一战不算轻松。对方修为比我高,经验也老道。要不是提前设局,单打独斗我不一定赢。
但现在不一样了。这是我第一次独自击杀真仙境对手,而且是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完成布局、诱敌、围杀全过程。阵法、法宝、战术全都用上了,每一步都踩在节骨眼上。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羽形令牌。黑得发亮,摸上去有点凉。鲲鹏老祖既然派人来盯我,说明他已经注意到我的存在。一个亲卫失败,他不会善罢甘休。
东方天际开始泛白。营地那边还没动静,守夜的人应该还在岗位上。我不能久留,得尽快回去安排下一步。
可就在我转身时,眼角余光扫到地上一小块焦黑痕迹。那是焚灵符烧过的区域,本该什么都没留下。但那里有个极小的金属片,半埋在灰里,形状像鱼尾。
我走回去捡起来。很轻,像是某种机关零件。翻过来一看,背面刻着一个微小编号:七三九。
这不是普通零件。能经得起焚灵符高温还不完全熔化的材料,只有北冥寒铁。而编号……说明这东西出自批量制造的体系。
我把它放进储物袋,和玉简放在一起。看来鲲鹏不只是派了一个跟踪者。这个编号,可能是整支队伍的序列。
远处传来一声鸟叫。清晨的第一只飞鸟,通常不会这么早出巢。我抬头看了一眼树梢,那里空无一物。
我迈步往营地方向走。刚走出五步,忽然停下。
右手食指微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