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被封了穴道之后,燕南飞扛着他躲到了山里,山里的树枝劈头盖脸的划过他的脸。
他本来脸上就有伤疤,被划出更多的口子,慢慢的渗着血。
燕南飞背着乔木在树林中穿梭,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感到胸部发热,他顾不得太多了,仍然闷着头往前跑。
树林里只有他稀碎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气声。
咬着牙继续往山上跑,终于跑到了山顶。
他累的两腿颤抖,把乔木放在地下,他坐在山顶上歇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又背起乔木,跑到山的另一坡,山脚下有一条河,河边停着一条小木船。
他踉踉跄跄的背着乔木上了木船,终于把乔木放到船上了。
冷汗顺着他额头往下淌,燕南飞一刻也不敢多停留了,拿起船桨就开始划船。
船桨打在水面上,噼里啪啦的溅起水花。
燕南飞只顾着快速的滑动船桨,衣服被汗水浸透。
他本来就丑陋的脸,现在被恐惧笼罩,变得更加狰狞了。
划了一天的船,终于离原来的那座山很远了。
他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条,把乔木的手和脚捆住之后,才点开乔木的穴道。
乔木看见看见自己正在一条小船上,头顶是瓦蓝瓦蓝的天,一侧头看见一个面目丑陋的人坐在自己对面。
他想坐起来,这才发现手和脚被捆着,根本坐不起来。
燕南飞走过来,扶着乔木坐了起来,乔木以为他要来害自己,警惕的向后躲了一下。
乔木破口大骂:“你这个卑鄙小人!就会使阴招,竟然给我点穴了!有本事把我松开,咱们两个一对一单挑!”
雁南飞却出奇的平静,一点没有生气,而是蹲在他身边温和的问道;“你还认识我了吗?”
乔木使劲瞪着他的小眼睛,额头上的青筋都一跳一跳的。
“你样貌丑陋的像鬼一样!谁认识你啊?”
这个面容丑陋的男人,声音竟然有些哽咽。
“你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了吗?”
乔木觉得这声音似曾听过,可是不记得在哪听过了,他目光游移,上下打量着这个面目丑陋的人。
燕南飞忽然叫出乔木在北凉时名字。
“小乔木!”
乔木一下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叫的名字。
乔木在匈奴的时候叫小乔木,那次和燕伯伯上战场,迷路之后,不小心摔倒了,头被石头磕到了,一直很疼,记忆也模模糊糊。
来到南周朝,在镇上沿街乞讨,被陆老爷捡到的时候。
陆老爷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实在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名字,好像觉得自己名字中有木字,所以就随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乔木。
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乔木自居,他都忘了自己原来的名字了,没想到这个面目狰狞的人竟然一下子说出他小时候的名字。
乔木愣愣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叫这个名字?”
燕南飞双手抱拳,两行热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单膝跪地。“太子殿下!微臣救驾来迟,恕微臣罪过!”
“你是谁?”
“太子殿下!我是你燕伯伯——燕南飞,你难道忘了吗?小的时候我带你上战场,那次你偷偷从山洞走丢了,然后咱们就分散了。”
那次,乔木那是从山洞出来,不小心从半山腰滚到山下,头被磕到了,所以失去了记忆,不记得他曾经当过太子。
燕南飞把乔木身上的短刀拿过来,用衣服擦净,刀柄上面的匈奴二字清晰可见。
“你就是匈奴太子,你难道不记得了吗?你好好想一想,你当时走的时候七岁,按理说应该有一些记忆的呀。”
乔木回想以前,他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只记得小时候他锦衣玉食。会有一个叫燕伯伯的人,教过他武功,不过那个燕伯伯英俊帅气,可不是这样面目丑陋的人。
乔木试探的问:“你原来不长这个样子,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燕南飞低着头,看样子他也很讨厌自己现在的模样。
“那次上战场,你走丢了,我为了找你,延误了时机,那次战争失败了,丢了两座城池,我受伤了,脸部被划了一刀,还好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乔木看他落寞的神情,不像说假话,继续问道:“我只有七岁,为什么会带我上战场呢?”
“你小的时候我教你武功,我上战场时,你就偷偷的躲在了马车的一个角落里,用被子蒙住自己。
我们没有发现你,到战场上才发现你已经来战场了,可是想把你送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就把你藏在了山洞,没想到,唉,你却走丢了。”
乔木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有一些零星的记忆。
“我好像记得那次,我藏进山洞,还有树枝把山洞挡上了,我好奇,就把树枝挪开,从缝隙里爬了出来,摔了一跤,额头流血。还在山中迷路了。
后来走到上川县,被那里的陆老爷收留了,他一直把我抚养长大。”
燕南飞终于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匈奴的太子了,连忙把他手上和脚上的布条解开。
“太子殿下!你这些年一定很辛苦吧。
乔木手被勒的很疼然,他甩着手腕问道:“没有受苦,陆老爷待我很好。燕伯伯,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呢?”
燕南飞单膝跪地,悲伤时,从带着伤疤的眼角流出泪水,眼睛下垂,嘴也下垂,那面貌更吓人了。
“我们隐藏在这里,就是为了找你,我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死也瞑目了。”
乔木把燕南飞扶起来,“燕伯伯,我在这很好,你回去吧。”
燕南飞以为找到太子殿下会很高兴的和他回匈奴呢,没想到乔木却直接拒绝。
这让燕南飞无所适从,吓得愣在了那里。
“太子殿下!皇上和皇后娘娘都非常想你,你难道不想他们吗?。”
乔木站在船头望向远方遥远的天空。
“可我现在不想回去。”
燕南飞来到他的身旁,侧身问道:“为什么不回去?”
船顺着河流往下飘,乔木拿起船桨,调转船的方向,慢慢的划着船。
凝眉道:“这里有我需要照顾的人。”
燕南飞隐隐感到不安,追问道:“是谁?”
乔木慢慢的划着船,河水哗啦哗啦的荡起涟漪,他慢慢回答道:“是我恩人的女儿,他家现在落难了,我要照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