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阎居高临下地睥睨着被一众跟班手忙脚乱搀扶着的金力。
此刻的金力,哪里还有半分先前那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模样?
他两边脸颊高高肿起,如同发酵过度的馒头,上面清晰地印着对称的巴掌印,嘴角残留着一丝未能擦净的血沫。
他双手死死地捂住腹部,身体因为内脏传来的阵阵绞痛而蜷缩着,像一只被煮熟的虾米。
额头上布满了因剧痛而渗出的冷汗,脸色苍白如纸,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腹部的伤痛,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声响。
墨紫阎缓缓踱步上前,在距离金力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他微微俯身,眼中不见丝毫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仿佛在看一只在地上挣扎的蝼蚁。
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依旧挂着,但此刻这笑容在金力眼中,却比恶魔的狞笑还要恐怖万分。
墨紫阎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来自九幽深处的寒风,清晰地钻入金力以及周围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你,也不用费心记住我的名字和样貌。”
他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因为……”
他刻意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在金力那因恐惧而收缩的瞳孔上轻轻划过。
“我,还会主动去找你的。”
这句话,如同最终的审判,又像是一道冰冷的诅咒,狠狠地烙印在了金力的灵魂深处。
它没有威胁的词汇,却比任何直接的恐吓都更具威慑力。它意味着,今天的羞辱和痛苦,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这个神秘而恐怖的男人,并不会就此罢休,他将会像幽灵一样,在未来的某个时刻,再次出现在他金力的面前,带来未知的、但绝对更加可怕的后果!
“!!!”金力瞳孔骤缩,极致的恐惧甚至暂时压过了身体的剧痛,他想开口,想放几句狠话挽回颜面。
或者想求饶,但腹部那翻江倒海的痛楚让他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咯咯”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而他身边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吆五喝六的跟班们,此刻也全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原地,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骇与不知所措。
他们看着墨紫阎那平静得可怕的眼神,回想起刚才那快如鬼魅、根本看不清动作的两巴掌以及那轻描淡写却威力恐怖的一脚,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连筑基期的金力少爷都被对方像打儿子一样随手碾压,他们这些修为最高也不过筑基初期、中期,实战经验更是稀松平常的护卫,冲上去岂不是送死?
一时间,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甚至连与墨紫阎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墨紫阎说完这句如同恶魔低语般的话,便不再多看金力等人一眼,仿佛他们只是一堆碍眼的垃圾。
他直起身,神情自若地整理了一下并无形乱的衣袖,对着身后的冰璃和付惠微微颔首,示意离开。
然而,就在他们转身欲走之际,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却毫不犹豫地跟了上来。
正是岩玉凝。
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墨紫阎那面对挑衅时的从容不迫,那出手时的狠辣果决,那碾压金力时所展现出的、远超表面修为的恐怖实力。
以及最后那句充满掌控力与未知危险的“我还会去找你的”……这一切,都像是一道道强烈的光芒,穿透了她心中那厚重冰封的壁垒。
在她那暗无天日、充满压抑与绝望的世界里,墨紫阎的出现,仿佛就是一尊打破一切规则、无所畏惧的战神!
他拥有着她渴望而不可及的力量与自由,以一种最直接、最霸道的方式,将她视为梦魇的金力踩在脚下!
一个无比强烈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长——就是他!这个男人,就是能将我从这肮脏泥潭与冰冷枷锁中拯救出来的真命天子!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改变命运的契机!
她绝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哪怕前路未知,哪怕可能引火烧身,她也必须赌上这一次!
于是,她几乎是本能地,迈动了脚步,紧紧地跟在了墨紫阎三人的身后,目光坚定,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与期盼。
墨紫阎自然感知到了身后跟上来的“小尾巴”。
他脚步未停,甚至连头都没有回一下,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岩玉凝的存在,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一个筑基期的女修,在他眼中,暂时还构不成任何威胁,也引不起他太多的兴趣。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带着付惠和冰璃,无视了身后亦步亦趋的岩玉凝,也无视了街道两旁那些充满敬畏、好奇与复杂目光的注视。
径直朝着玉泊城中心,那栋最为气派、装潢最为华丽的建筑走去——那是城中最好也是最贵的客栈,“云深阁”。
踏入云深阁,内部果然不负其名。雕梁画栋,灵气氤氲,地面铺着光可鉴人的暖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灵茶的清香,环境清幽雅致,与外面街道的喧嚣仿佛是两个世界。
墨紫阎径直走到柜台前,对着那位修为在筑基后期、面容姣好、身着锦袍的女掌柜,语气平淡地说道:“两间上房。”
站在他身侧的冰璃,听到这个数字,不由得微微一愣,隐藏在面纱下的秀眉轻轻蹙起。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墨紫阎,又看了看旁边的付惠,心中泛起一丝疑惑。
三个人,为什么只开两间房?
是她听错了?还是墨紫阎口误?
难道……他要和付惠住一间,然后自己单独住一间?这个安排似乎……也说得通?毕竟付惠和他的关系明显不一般。
但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冰璃心中掠过一丝极其微妙的、连她自己都未曾清晰察觉的异样感。
然而,仿佛是为了亲自解答冰璃心中的疑惑,又像是为了宣示某种主权。
就在墨紫阎话音刚落,还未等女掌柜回应之际,站在他另一侧的付惠,突然动了。
她如同一条柔媚无骨的美女蛇,极其自然地侧过身,伸出那双白皙却蕴含着恐怖力量的玉臂,轻轻环住了墨紫阎的脖颈。
然后,在冰璃以及那位女掌柜有些错愕的目光注视下,她踮起脚尖,将自己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精准地、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印在了墨紫阎的脸颊上。
一触即分。
但这并非结束。
付惠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伸出小巧灵动的舌尖,如同猫咪舔舐猎物般,带着一种极其暧昧和挑逗的意味,在刚刚亲吻过的地方,轻轻地、缓慢地舔舐了一下。
做完这个大胆至极的动作,她才松开手臂,重新站直身体。但她那双妖异的血红色瞳孔,却带着一种媚眼如丝、春情荡漾的光芒,直勾勾地看向站在对面的冰璃。
那眼神中,充满了赤裸裸的宣告、挑衅,以及一种“他是我的”的绝对占有意味。
无需任何言语。
付惠这突如其来、充满原始诱惑与宣示主权的举动,已经无比清晰地告诉了冰璃,为什么只需要两间房。
答案显而易见——她,付惠,今夜将会与她的主人,墨紫阎,同住一间。而另一间,自然是留给冰璃的。
冰璃看着付惠那充满媚态和占有欲的眼神,以及墨紫阎对此毫无反应、仿佛早已习惯的默认态度,她那隐藏在面纱下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热。
她瞬间明白了自己刚才那个“单独住一间”的猜测是多么天真。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让她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不敢再与付惠那过于直白的眼神对视。
而一直默默跟在后面,目睹了全过程的岩玉凝,看到付惠那大胆的举动和与墨紫阎之间亲昵无间的关系,心中也是猛地一紧,一股莫名的酸涩与失落感悄然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