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小身子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点了点头。
林雷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审判”。
“你是不是趁着我和里奥他们说话，偷偷喝了我的酒？”
“啊？”
露娜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小嘴微微张开。
这件事她有点印象！
“然后，你只喝了一口，就醉了。”
林雷继续说道。
“醉了之后，你就跟没长骨头一样，像只八爪鱼，死死地缠在我身上，怎么甩都甩不掉。”
露娜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我……我才没有！”
她小声地反驳，但声音听起来一点底气都没有。
林雷没有理会她的辩解，继续他的“控诉”。
“光抱着我也就算了。”
“你还当着全酒馆几百号人的面，扯着嗓子大喊——”
他故意顿了顿，学着露娜昨晚那黏糊糊的、醉醺醺的语气。
“‘林雷~最喜欢你了~’”
轰隆！
如果说刚才只是脸颊泛红，现在露娜整个人都快要熟透了！
“不！不可能！我……我绝对没说过！”
她双手捂住滚烫的脸，发出了悲鸣！
这太羞耻了！
比当众光着身子还要羞耻一万倍！
“哦？是吗？”
林雷的嘴角，已经快要压不住那抹上扬的弧度了。
“那你的尾巴，像条蛇一样，紧紧缠住我的大腿，又是怎么回事？”
“啊啊啊！”
露娜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停止了思考，只剩下一片空白和嗡鸣。
尾巴！
尾巴也……
她已经不敢想象那个画面了！
“你以为这就完了？”
林雷的声音，如同恶魔的低语，还在继续。
“在全酒馆的人起哄声中，你……”
他故意拖长了声音，看着那个已经快要把自己缩成一团的小家伙。
“主动凑上来，对着我的脸……”
“‘吧唧’！”
他甚至还惟妙惟肖地配了个音。
“亲了一口。”
“……”
露娜捂着脸的小手，僵在了原地。
三秒后。
“呜哇啊啊啊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充满了绝望和羞耻的尖叫，从她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她猛地一头扎进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
她感觉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
死了算了！
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都不要出来了！
“我、我没有！你骗人！都是你编的！我才没有做那种事！”
被子里，传来她闷闷的、带着哭腔的悲鸣。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可怜又可爱。
林雷看着那个在床上疯狂蠕动的被子团，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小家伙的反应，也太有趣了！
“你……你还笑！”
被子里的声音，充满了恼羞成怒的控诉。
“我没笑。”
林雷强行憋住笑意，但颤抖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你胡说！”
露娜在被子里大喊。
“我才不信！除非……除非你有证据！”
“证据？”
林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仿佛那里还残留着昨晚那柔软温热的触感。
“证据就是，你现在根本不敢出来看我。”
“我……我……”
被子里的声音，一下子弱了下去。
她确实不敢。
一想到自己可能真的做了那些羞耻到极点的事情，她就恨不得当场昏过去。
林雷看着那个不再蠕动的被子团，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那个鼓包。
“好了，不逗你了。”
“快出来吧，水都快凉了。”
被子里，没有任何动静。
“真的不出来？”
林雷的语气，再次变得玩味起来。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掀被子了哦？”
“到时候，我可不保证会干什么。”
“呀！”
被子猛地一抖。
过了好几秒，那个被子团才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地挪开。
一张红得像熟透了的苹果、还挂着几滴晶莹泪珠的小脸，从被子边缘探了出来。
那对祖母绿的大眼睛，水汪汪的，又羞又气地瞪着林雷，仿佛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我……我真的……做了那些事？”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
林雷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千真万确。”
露娜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小脑袋也耷拉了下来。
完了。
全完了。
林雷看着她那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终于还是于心不忍。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揉揉她的脑袋。
可他的手刚伸出去。
露娜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猛地一缩，又把头埋回了被子里。
“别碰我！”
“……”
林雷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中。
玩脱了。
他苦笑了一下，正准备说点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
忽然。
他注意到，那个裹成一团的被子上，拱起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而且，那个弧度还在不停地、有节奏地左右晃动！
林雷的目光，瞬间变得古怪起来。
他强忍着笑意，故意说道。
“喂，嘴上说不要。”
“你这尾巴，怎么回事啊？”
被子里的动静，猛地一停。
露娜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她……她忘了！
她的尾巴，在情绪激动，尤其是心虚或者害羞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疯狂摇摆！
这个动作，彻底出卖了她！
“啊——！”
又是一声绝望的尖叫。
露娜感觉自己今天把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在被子里滚来滚去，像一条搁浅的咸鱼。
林雷看着她这副自暴自弃的可爱模样。
他知道，不能再逗下去了。
再逗下去，这小家伙怕是真的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他站起身，端起床头那杯已经变得温热的水，递到被子团旁边。
“好了，不闹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柔。
“快起来喝点水，你宿醉头痛，喝点热水会舒服很多。”
被子里的翻滚，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
被子被掀开一条小缝，一只毛茸茸的、粉红色的猫耳，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警惕地抖了抖。
紧接着，那双水汪汪的、带着羞意的祖母绿眼睛，从缝隙里偷偷地瞄着林雷。
确认他脸上没有了那种坏笑之后，她才慢吞吞地、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她依旧低着头，不敢看林雷的眼睛。
那头银白色的长发乱糟糟的，小脸红扑扑的，眼角还挂着泪痕。
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我很委屈，但我不说”的气息。
林雷将水杯塞进她手里。
“喝吧。”
露娜捧着温热的水杯，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驱散了宿醉带来的不适，也让她那颗狂跳不已的心，稍微平复了一些。
林雷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小口喝水的样子，看着她那对还在微微泛红的耳朵，看着她那条从被子里垂下来，无意识地在床边轻轻晃动的尾巴。
他的心里，一片柔软。
这样吵吵闹闹、充满了烟火气的早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