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郊区一处废弃的化工厂仓库孤零零地矗立在荒草之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空气中弥漫着铁锈、机油和陈年化学品的刺鼻气味。
仓库内部更是凌乱不堪,破损的机器零件、散落的油污废料堆积如山,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成分复杂的灰尘。
“毒蜂”的那名接应者,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形矫健的男人,正焦躁地踱步。他代号“灰鼠”,负责外围策应和情报传递。眼看约定时间已过,“毒蜂”却音讯全无,连植入皮下的小型追踪信号也消失了,这让他心头笼罩上一层不祥的预感。太安静了,安静得可怕。
他掏出加密手机,准备向上级汇报异常。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平淡,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厌倦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突兀地响起,清晰地传入他耳中:
“不用麻烦了。”
“灰鼠”浑身汗毛倒竖,猛地转身,肌肉瞬间绷紧,右手闪电般摸向腰后的手枪。然而,他的动作僵住了。
就在他身后不到五米的地方,一个修长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那里,仿佛他一直就在那儿,只是融入了阴影,此刻才被月光勾勒出来。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白色西装,纤尘不染,在这肮脏破败的环境里,白得刺眼。他面容俊美,甚至带着几分阴柔,肤色是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手,戴着同样雪白的手套,正慢条斯理地调整着另一只手套的腕部,确保没有一丝褶皱。
正是李小邪的师弟,白夜。
“你……你是谁?”“灰鼠”的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竟完全没有察觉对方是如何靠近的!
白夜抬起眼皮,那双狭长的眸子淡淡地扫过“灰鼠”,又迅速移开,仿佛多看一秒都会玷污他的视线。他的目光在满是油污的地面、锈蚀的机器上掠过,眉头微微蹙起,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极度的厌恶。
“真是……太不优雅了。”他轻声自语,像是在抱怨这糟糕的环境,又像是在评价“灰鼠”这个人。
“灰鼠”被这种彻底的无视和轻蔑激怒了,同时也感到了致命的威胁。他不再犹豫,举枪便射!
“砰!”
消音器下的枪声沉闷。
但子弹击中的,只是一片虚无的白影。
白夜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瞬,已经出现在“灰鼠”的左侧。他的动作看起来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从容的优雅,但偏偏快得超出了“灰鼠”的动态视觉捕捉能力。
白夜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如同情人般轻柔地拂过“灰鼠”持枪的手腕。
“咔嚓!”
一声轻微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
“啊——”“灰鼠”惨嚎一声,手枪脱手落地,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曲着。
他甚至没看清白夜是如何出手的。恐惧瞬间淹没了他,他左手猛地从靴筒里拔出一把匕首,状若疯狂地向前刺去!
白夜似乎叹了口气,像是无奈于对方的垂死挣扎和……弄脏他环境的可能性。
他侧身,避开匕首的锋芒,左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快如闪电地点在“灰鼠”的喉结下方。
“呃……”“灰鼠”的动作瞬间僵住,双眼暴突,所有的声音和力气仿佛都被这一指截断。他像一滩烂泥般软倒下去,瞳孔中的光彩迅速黯淡。
白夜静静地看着他倒下,确认其生命气息彻底消失。他站在原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白色西装,确认没有被溅上任何污渍。
然后,他开始了“清理”工作。
他先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打开,里面是整齐排列的、独立包装的酒精消毒湿巾。他小心翼翼地撕开一片,开始反复擦拭刚才点中“灰鼠”喉咙的那两根手指,即使隔着手套,他也觉得沾染了“不洁”。
擦完手指,他又取出新的湿巾,弯腰,极其嫌弃地用指尖捏起地上那把掉落的手枪和匕首,走到一个满是锈蚀铁渣的角落,将它们扔了进去。
接着,他看向“灰鼠”的尸体。他沉思了一秒钟,似乎在想如何处理这个最大的“垃圾”。最终,他走到一个废弃的、残留着不明化学药剂的巨大反应釜旁,拧开了底部一个早已锈死的阀门——对他来说,拧开它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他将“灰鼠”的尸体拖过来,塞进了那黑暗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入口。做完这一切,他立刻后退几步,再次取出湿巾,更加用力地擦拭双手和可能接触到尸体的西装下摆。
“处理这种低劣的素材,真是有辱斯文。”他低声抱怨,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带着一种冰冷的优雅。
他最后环视了一下这个肮脏的仓库,仿佛要将这“不优雅”的场景从记忆中删除。然后,他转身,迈着如同t台模特般精准而从容的步伐,消失在仓库外的夜色中,那身白西装在月光下依旧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