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0年,龙山实验室内。
陈景明团队在密切关注德颐等人的同时,实验室的重点放在了对大唐时空的深入研究。
随着各项数据的逐步完善,虚拟进入已经能成为可能。
可意外还是发生了。
龙山实验室的应急警报响到第三声时,陈景明还在调试 “时空切片锚定仪” 的参数,林婉手里的历史数据库终端突然弹出刺眼的红光 ——“警告:时空坐标偏移,目标锚定失败,强制传送启动”。
下一秒,实验室的白光吞噬了两人。
再次睁眼,陈景明发现自己穿着粗布道袍,腰间挂着枚刻满符文的青铜罗盘;林婉则握着支狼毫笔,面前摊着一张泛黄的宣纸,纸上 “大唐太史局” 的印鉴鲜红刺眼。
“我们…… 穿成袁天罡和李淳风了?”
林婉的声音发颤,指尖划过终端残留的最后一行数据 ——“目标切片:唐贞观十七年,任务:观察记录,禁止干预”。
陈景明很快冷静下来,摸出藏在道袍夹层的微型定位器,屏幕上跳动的 “禁止离开长安” 提示让他皱眉:“龙山实验室的‘时空观察员’守则第一条,就是不能让历史人物察觉异常。我们得先稳住身份,一个当民间方士,一个做朝廷史官,别暴露。”
起初一切顺利。
陈景明以 “袁天罡” 的身份游走民间,用现代地理学知识 “预言” 水患,被百姓传为 “高人”;
林婉则以 “李淳风” 之名留在太史局,把唐朝的天文历法数据偷偷录入终端,假装是 “观星所得”。
两人默契配合,只记录不干预,像两枚精准的螺丝钉,嵌在大唐的历史齿轮里。
直到贞观二十二年那个深夜,李世民的贴身太监突然闯入 ——“陛下有请,袁先生、李太史即刻入宫,不得延误”。
宫灯摇曳的寝殿里,李世民开门见山,手指叩着案几:“朕知二位深不可测,今日只问一事:我大唐国运,能延绵几何?”
陈景明和林婉对视一眼,后背瞬间沁出冷汗。说真话?告诉李世民 “你儿子李治会让武则天掌权,百年后有安史之乱”,以李世民的多疑,两人当场就得被安上 “妖言惑众” 的罪名;说假话?以李世民对朝政的掌控力,迟早会发现破绽。
“陛下,国运之事,非言语可尽述。”
林婉突然开口,指尖捏着狼毫笔转了个圈,“臣与袁先生愿作一书,以图配诗,为陛下解疑 —— 只是此书需闭门三日,方能成稿。”
这是两人在绝境中想出的唯一办法:把龙山实验室的《中国通史》,翻译成大唐人能看懂的 “密码本”。
接下来的三天,寝殿的门窗紧闭。
林婉负责 “翻译”,她把武则天称帝的历史,画成 “女子执刀坐明堂” 的图,配诗 “日月当空照,女主临朝时”;把安史之乱,画成 “胡儿持戈破长安”,写诗 “渔阳鼙鼓动地来,惊破霓裳羽衣曲”。每一笔都模糊关键信息,只留历史的 “影子”。
陈景明则负责 “加密”。
他把宋朝的 “靖康之耻”、清朝的 “鸦片战争” 拆成零散的画面,打乱时间顺序,塞进唐朝与五代十国的记载之间。
就像把一部完整的电影剪成 60 个碎片,再随机拼接 —— 后世只能用已发生的事倒推验证,永远没法提前预知下一段剧情。
“这样一来,既没违反‘不干预历史’的守则,又能糊弄过李世民。”
陈景明把最后一张画稿叠好,指尖划过 “推背图” 三个字的落款。
李世民拿到《推背图》时,果然如两人所料:看不懂具体含义,却被图文里的 “深意” 震慑,只当是 “天机不可泄露”。
他重赏了 “袁天罡” 和 “李淳风”,却没再追问国运之事。
陈景明的定位器只剩微弱的电量,林婉的终端也再也连不上实验室的信号。
直到一个深夜,两人在长安城外的破道观里,突然看到天边闪过一道熟悉的白光 —— 和实验室传送时的光芒一模一样。
“是召回!”
林婉激动地抓着陈景明的胳膊。
白光笼罩过来前,陈景明最后看了眼大唐的星空:“我们留下的《推背图》,以后会被当成预言书吧?”
林婉笑着点头:“或许吧,但只有我们知道,那不是预言,是我们用现代历史知识,给唐朝写的一封加密报告。”
白光散去,当他们再次睁眼时,破道观依然在。
只是上面的牌匾斑驳褪色,原本模糊难辨的字迹此刻竟清晰了几分 ——“玄清观”。
这名字听着陌生,却莫名透着股道家的清修之意,和这荒郊野外的破落景象格格不入。
林婉揉了揉被白光闪得发花的眼睛,环顾四周:道观的围墙塌了一半,露出外面杂草丛生的小径;
大殿的门半掩着,被风一吹,“吱呀” 作响,像是在诉说着往昔的寂寥。
院子里的香炉倾倒在地,积了厚厚一层灰,旁边的几株枯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枝桠扭曲,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玄清观?这是唐朝的道观吗?我怎么感觉有点像明朝时的风格呢?”
陈景明喃喃自语,伸手摸向道袍夹层 —— 微型定位器已经彻底没电,屏幕漆黑一片;
林婉的历史数据库终端也没了反应,指示灯不再闪烁,成了一块冰冷的金属。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安。
“不管是不是,先弄清楚这是哪一年,发生了什么事。”
陈景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林婉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狼毫笔 —— 这是她穿越成 “李淳风” 时就握着的笔,如今竟成了唯一能防身的 “武器”。
在大唐时空里,他们已经熟练掌握了相关的道法知识。
“玄清观” 三个篆字虽斑驳却风骨犹存,檐角悬着的铜铃无风自鸣,竟隐隐有驱邪之效。
陈景明下意识摸向腰间的青铜罗盘,指针突然疯狂转动,最终稳稳指向道观后院的枯井,罗盘边缘的符文泛起淡金光晕。
“是地脉煞气。” 他沉声道,此刻的 “袁天罡” 身份仿佛自带技能烙印,指尖划过罗盘盘面,便能清晰感知到地下涌动的阴邪气息。
林婉握着狼毫笔的手微微一凝,另一只手不自觉掐出个道家手诀 —— 那是她穿成 “李淳风” 后,脑海中自动浮现的 “清心诀”。她走到井边,挥笔在井栏上画了道符,朱砂瞬间渗入木栏,井水翻涌的黑色煞气竟真的平息了几分。
陈景明从道袍里摸出三枚铜钱,撒在观前空地上 —— 铜钱落地,呈 “品” 字形排列,正面皆朝上。
“乾为天,三阳开泰,此地虽被煞气侵扰,却有先天阳气未绝。我们正好借玄清观的地脉,布个‘锁煞阵’,断了煞气来源。”
他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几个樵夫模样的人慌慌张张奔来,见到玄清观前的两人,立刻跪地求救:“道长救命!兰若寺那边又出事了!王屠户的女儿昨晚去上香,至今没回来,只在寺外找到一只绣花鞋!”
“兰若寺??”
二人惊讶地互视一眼,这竟然穿到了倩女幽魂幻境之中。
林婉立刻收起狼毫笔,指尖掐诀算出方位:“东南方,兰若寺后山的枫林,煞气最浓。树妖应该在那里炼化精元。”
陈景明扶起樵夫,罗盘指针再次转动,指向东南:“我们去救人。不过得先布下‘简易锁煞阵’,守住玄清观 —— 林婉,你用‘引气符’引观内残存阳气入阵;我去取些道观里的桃木枝,做几道‘驱邪木剑’。”
两人分工协作,不过半炷香的时间,玄清观前便布好了阵:三棵桃木枝分别插在观门两侧和后院枯井旁,枝上挂着林婉画的引气符,符纸在风中飘动,发出细微的金光;观前空地上的三枚铜钱被红线相连,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外泄的煞气牢牢锁住。
“走!” 陈景明提着两把桃木剑,一把递给林婉,“袁天罡的‘寻龙诀’能定位妖物方位,你的‘观星术’能算准树妖的弱点,咱们配合,定能救出人。”
两人循着罗盘指引,很快来到兰若寺后山的枫林。
只见一棵三人合抱的老枫树妖气冲天,无数藤蔓缠绕着树干,其中一根藤蔓上,正绑着个穿红衣的少女,少女双目紧闭,面色惨白,显然已被吸走不少精元。
树妖姥姥的身影藏在枫叶后,只露出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盯着来人。
“哪来的野道士,敢管姥姥的闲事!” 树妖的声音沙哑刺耳,藤蔓如毒蛇般朝着两人缠来。
“雕虫小技!” 陈景明冷笑,罗盘猛地一旋,“寻龙诀?定!” 金光从罗盘射出,击中最前面的藤蔓,藤蔓瞬间僵住,随后化作飞灰。这正是袁天罡的看家本事 —— 以罗盘定气,引地脉阳气破邪煞。
林婉趁机飞身跃起,狼毫笔在空中划过,几道黄色符纸凭空出现,精准贴在老枫树的树干上:“观星符!”
符纸燃烧,发出刺眼的白光,树干上立刻冒出黑色的浓烟,树妖发出一阵惨叫:“我的妖丹!”
原来林婉早已算出,树妖的妖丹藏在树干离地三尺的树洞里,观星符的白光正好克制阴邪妖丹。
陈景明抓住机会,提着桃木剑冲到树下,剑尖带着金光,对着树洞狠狠刺去:“锁煞诀?破!” 桃木剑刺入树洞的瞬间,树妖发出凄厉的哀嚎,藤蔓疯狂扭动,却被林婉用 “捆仙索”牢牢缠住,动弹不得。
“快救人!” 林婉大喊,同时掐诀念咒,一道白光注入少女体内,少女缓缓睁开眼睛。
陈景明一剑斩断绑住少女的藤蔓,将她抱到安全地带,又转身对着老枫树补了一道 “灭煞符”。
“树妖,你在此作恶多年,今日便用你的妖丹,祭告那些被你残害的冤魂!”
符纸贴在树洞里,“轰” 的一声,老枫树轰然倒塌,黑色的妖气冲天而起,却被远处玄清观方向传来的金光压制 —— 正是两人布下的锁煞阵起了作用,将四散的煞气牢牢锁住,不让其再污染地脉。
树妖被灭,枫林里的煞气渐渐消散。
被救的少女跪在地上,对着两人磕头谢恩:“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陈景明扶起少女,罗盘指针恢复平稳:“不用谢,我们本就是修道之人,驱邪救人才是本分。玄清观就在附近,以后若有怪事,可去那里找我们。”
两人带着少女返回玄清观时,之前求救的樵夫们已在观外等候,见到少女平安归来,纷纷欢呼雀跃。
陈景明看着眼前的玄清观,突然笑道:“既然我们占了这观,总得让它名副其实。‘玄’为道之根,‘清’为邪之敌,以后这里就是我们在倩女幽魂界的‘据点’,用袁天罡和李淳风的本事,护一方平安。”
林婉点头,提起狼毫笔,在玄清观的牌匾旁补了一行小字:“袁李双道在此驻观,驱邪护民”。
月光洒在牌匾上,原本斑驳的篆字竟泛起淡淡的金光,仿佛在认可这两位 “穿越而来” 的道家高人。
而此时的兰若寺深处,一道黑影看着倒塌的老枫树,眼中闪过玩味神色 —— 正是伊邪美娜。
“袁天罡、李淳风?好,好,好,越来越有趣了!”
玄清观内,陈景明突然感觉到罗盘微微震动,他拿起罗盘,看着指针指向兰若寺的方向,眼神一凝:“还有余孽。”
等他飞身出来时,伊邪美娜已经消失不见。
陈景明收身落地,指尖抚过罗盘盘面 —— 刚才那股转瞬即逝的妖气虽已消散,但罗盘边缘的符文仍残留着一丝阴冷触感,显然来者绝非普通妖邪。
他转身回观,林婉正对着那支狼毫笔皱眉,笔杆上的朱砂印记因刚才画符耗损,已变得暗淡无光。
“是个厉害角色。”
陈景明将罗盘放在案上,指针还在微微颤动,“仪器彻底没电,只能靠寻龙诀找灵脉 —— 灵脉中的先天灵气不仅能补满我们的法器能量,还能激活仪器的应急信号,让实验室开启回收程序。”
林婉点头,将狼毫笔在砚台里重新蘸满朱砂,随手画了道 “探气符”:“李淳风的‘观气术’能辨灵脉纯度,咱们分工:你用寻龙诀定位大致方位,我用探气符甄别灵脉是否被污染。毕竟这倩女幽魂界妖气纵横,要避开被树妖姥姥糟蹋过的废脉。”
两人当即动身,陈景明手持罗盘走在前方,脚步踏得极稳 —— 每走三步便停下凝神感应,罗盘指针的转动频率、盘面符文的光亮强度,都成了他判断灵脉方向的依据。
“西北方,三公里外的山坳,有微弱的土属性灵气波动。”
他突然停步,罗盘指针死死指向西北,“但气息很杂,像是混了别的东西。”
林婉立刻将探气符掷向空中,符纸化作一道红光,朝着西北方飞去。
片刻后,红光折返,符纸落在地上时已变得发黑 —— 显然那处灵脉被妖气污染,不能用。
“再找。” 她不慌不忙,又画了一道探气符,“灵脉讲究‘清、纯、厚’,被污染的脉气反而会耗损我们的法器,必须找到原生灵脉。”
两人循着罗盘指引,在山林中穿梭了近一个时辰。
期间又找到两处疑似灵脉的地点,一处被黑水浸染,一处满是枯骨,显然都遭了妖邪毒手。
直到日头偏西,陈景明的罗盘突然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后,竟垂直指向地面 —— 这是 “地龙抬头” 的征兆,意味着正下方就是灵脉核心。
“就是这里!” 陈景明蹲下身,手掌贴在地面,能清晰感受到地下涌动的温热气息,“土下三尺,有阳属性灵脉,脉气醇厚,没被污染!”
林婉立刻掷出探气符,符纸落在地上,瞬间泛起金光,在空中凝成一个 “吉” 字。
“太好了!是‘正阳灵脉’,最适合补充法器能量,还能净化我们身上沾染的妖气。”
她从道袍里摸出一把小巧的桃木铲,“挖开三尺,就能接触到脉眼,到时候用‘聚气阵’引脉气入法器。”
陈景明接过桃木铲,运起袁天罡的 “破土诀”,铲子落下时竟毫不费力,泥土如流水般向两侧分开。
不过片刻,一个三尺深的土坑便挖好,坑底露出一块泛着白光的玉石 —— 正是灵脉脉眼,温润的灵气从玉石中溢出,让周围的杂草都瞬间焕发生机。
“布阵!” 林婉拿出五枚铜钱,分别埋在土坑周围,又用红线将铜钱与脉眼玉石相连,“五行聚气阵,金、木、水、火、土对应五方,能将脉气凝聚成束,不浪费一丝一毫。”
陈景明将没电的定位器和终端放在脉眼玉石旁,自己则和林婉分站阵的两侧,同时掐诀念咒:“天地玄宗,万炁本根。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 聚气!”
随着咒语落下,五枚铜钱同时泛起金光,红线如导管般将灵脉灵气引向中央的玉石。
定位器和终端接触到灵气的瞬间,屏幕竟亮起微弱的绿光;陈景明腰间的罗盘、林婉手中的狼毫笔也都发出嗡鸣,吸收着脉气,渐渐恢复了光泽。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树叶的沙沙声,一道黑影在树后一闪而过。
陈景明瞬间警觉,罗盘指针再次指向黑影方向:“有人在窥探!”
林婉立刻掐诀,探气符飞向黑影 —— 符纸刚靠近,就听到一声闷哼,黑影显出身形,竟是个穿黑衣的女子,脸上蒙着面纱。
林婉狼毫笔一挥,三道符纸直射女子。
女子冷笑一声,挥手放出一团黑雾,挡住符纸后转身就跑。
陈景明纵身跃起,罗盘掷出,金光击中女子后背,女子一个踉跄,掉出一个布包 —— 布包里滚出几枚黑色的符咒,正是用来污染灵脉的 “腐脉符”。
“可恶~!她是来污染灵脉的!她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们?”
陈景明捡起布包,眼神凝重,“是伊邪美娜!她盯上了我们,知道我们需要灵脉补充能量,想断我们的后路。”
林婉拿过布包,上面有一个幽荧的标识,她心中瞬间明白了。
林婉走到土坑旁,看着定位器屏幕上跳动的 “应急信号已激活” 提示,松了口气:“还好我们来得及时。灵脉补充的能量够我们激活仪器的回收请求了,但需要等实验室的回应 —— 在此之前,我们得守好这处灵脉,不能让伊邪美的人得手。”
陈景明点头,重新布下 “锁脉阵”:将桃木枝插在灵脉周围,枝上挂着林婉画的 “护脉符”,又在阵外撒上糯米和朱砂,形成双重屏障。
“守在这里,既可以等实验室的回收信号,又能借灵脉之力恢复实力。伊邪美娜要是再来,咱们就用袁李双道的本事,让她有来无回!”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灵脉周围的阵法上,符纸与桃木枝的金光交相辉映,将整个山坳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的光晕中。
陈景明和林婉并肩坐在土坑旁,看着定位器上闪烁的绿光,心中既有对归途的期待,也有对眼前战局的坚定 —— 他们不仅要活着回到龙山实验室,更要以 “袁天罡” 和 “李淳风” 的身份,在这倩女幽魂界,荡清妖邪,护一方灵脉安宁。
而远处的兰若寺里,伊邪美娜看着手下带回的消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正阳灵脉?正好,我正缺纯净的脉气来催动万界模拟器。这两个老朋友,倒是帮我找到了个好地方。”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这条灵脉的地下,正有一个邋遢道士带着一只大黑猫正在奋力挖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