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冥河再次开口,声音高昂:
“传我命令。”
所有人精神一振,目光灼灼地看向他。
“自此刻起,云帆津通往武威关的所有大小道路,全部封锁!
”冥河的语气不容置疑:
“除了持有我溟殿信物之人,其余人等,无论商旅、百姓,还是大胤官兵,一律不准通行!胆敢硬闯者,杀无赦!”
“邓向文、乔子夜!”冥河点名。
“属下在!”第七巡察使邓向文和第十九巡察使乔子夜立刻上前一步。
“封锁道路之事,由你二人全权负责!调动此地所有能调动的暗卫与力量,我要让一只无关的苍蝇都飞不过去!”
“遵令!”
两人毫不犹豫地领命,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冥河随即看向第五巡察使万风和第三十五巡察使白宇,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命令:
“万风,白宇。”
“掌令请吩咐!”两人躬身。
“你二人带领部分人手,留守云帆津。在此等候……二长老。”
“待二长老抵达,即刻护送至目标地点,不得有误。”
“属下明白!”万风和白宇齐声应道。
安排妥当后,冥河看向爻变,微微点头。
爻变会意,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出发。”
冥河最后扫视了一眼在场的众人,目光在寂灭殿统领那依旧紧绷的身躯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毅然转身:“我们走!”
他点了包括几位核心统领在内的十几名好手,这些人个个气息精悍,眼神锐利,是溟殿真正的精锐。
一行人不再停留,翻身上马。
冥河与爻变一马当先,十几骑猛地调转马头,冲向码头一侧较为偏僻的小路。
……
半日后,武威关外,太渊皇朝连营。
营寨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肃杀之气直冲云霄。中军所在,一座临时搭建却依旧恢弘的行宫大殿矗立其间。
冥河与爻变风尘仆仆,来到戒备森严的行宫大门前。守门的校尉身着玄甲,气息赫然是雷劫境,他面无表情地拦住二人,正要按例查验身份。
“何事喧哗?”
一个略带沙哑却充满暴戾气息的声音传来。只见一名身形修长,面容阴鸷的将领带着一队重甲卫士巡逻至此,正是龙炎卫指挥使申屠破空。
他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冥河与爻变,尤其在脸色苍白,气息尚未完全平复的爻变身上停留了一瞬。
“申屠将军。”
冥河微微拱手,语气平静:“是我,冥河。携爻变先生,有紧急军情面见陛下。”
申屠破空认出了冥河,又看了看爻变,嘴角扯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原来是冥河掌令和爻变先生。看来金陵一行,颇为精彩。”
他挥了挥手,示意守门校尉放行:“陛下正在殿内与诸位大人议事,二位随我来吧。”
在申屠破空的引领下,两人穿过层层守卫,步入大殿,躬身行礼。
李凌云目光落在两人身上,尤其在爻变苍白的脸上停顿:“平身。看来金陵之事,颇有波折。”
爻变沉声禀报:“启禀陛下,大胤杨建业已突破至半步日月。赵秉钧被其格杀,金陵布置损失惨重。寂灭掌令他……”
爻变话语一顿,声音低沉下去:“……为阻杨建业,掩护我等撤离,已……自爆殉国。”
闻听此言,李凌云原本平静端坐的身躯猛地一震,他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随即被暴怒取代!
“寂灭……死了。”
他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带着刺骨的寒意。
下一刻,涅盘境一转巅峰气息,轰然从他体内爆发!狂暴的威压瞬间充斥整个大殿,桌椅案几嗡嗡作响,修为稍弱者几乎要窒息跪倒!
“杨建业!老匹夫!安敢杀朕肱骨!!”
李凌云怒发冲冠,声音如同九天龙吟,震得殿宇梁柱簌簌作响:
“朕在此立誓!必亲率大军,踏平武威关,屠尽杨氏一族!以告慰寂灭在天之灵!此仇不报,朕誓不为人!”
皇帝暴怒,气息引动!
如同连锁反应,端坐于两侧的十一异数成员——烛阴、哑钟、燎骨、青鹞、障千机、凿命,几乎同时睁开了双眼!
以及御前大总管赵慎言,七道丝毫涅盘境气息相继爆发!
紧接着,如同百川归海,从太渊军营的四面八方,上千道强悍的气息同时冲天而起!
上千道雷劫境气息汇聚成一股无形的洪流,与行宫大殿内那八股涅盘境威压遥相呼应,凝聚成一股实质般的杀伐之气!
这一刻,甚至连远在数十里外 有阵法守护的武威关城墙,都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压力,关墙上巡逻的士卒纷纷色变,骇然望向关外那片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磅礴气息。
大殿内,风暴中心。
李凌云胸膛微微起伏,赤红的双眼缓缓扫过下方众人。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怒火,但那冰冷的杀意却愈发凝实。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依旧带着雷霆余威:
“寂灭之血,不会白流!”
“冥河!”
“臣在!”
冥河立刻上前,躬身听令。
“按原计划行事!协助赵仲宇潜入武威关,找到赵仲宣!朕要让杨天佑,亲手逼反他最后的臂助!朕要让他杨氏兄弟,自相残杀!”
“爻变先生,你好生休养。待你伤愈,随朕……亲征武威关!”
“澹台明夷,徐飞,申屠破空,箭穿云!整军,备战!”
“臣等遵旨!”
众将齐声怒吼,声震殿宇,与营外那尚未平息的气息风暴融为一体。
……
三日后,夜幕初垂,云帆津码头。
一艘吃水颇深的货船缓缓靠岸,船工吆喝着抛下缆绳。 陆续下船的商旅和苦力中,混着两个毫不起眼的身影。
走在前面的老者,身着洗得发白的灰色粗布短褂,裤脚沾着泥点,像是个随船管事。
他微微佝偻着背,眼神却在不经意间扫视四周,正是易容改装后的刘喜。
跟在他身后的年轻人,穿着同样普通的深蓝色棉布衣裳,脸色苍白,眼神躲闪,正是赵仲宇。两人混在人群中,毫不显眼。
连续数日的颠簸和惊恐,让赵仲宇几乎到了崩溃边缘。
他紧紧跟着刘喜,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嘴唇不时哆嗦着,若非刘喜暗中以气劲扶持,怕是连路都走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