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童文洁和方圆也闻讯从楼上下来了。
童文洁手里还拿着个没削完的苹果,看到楼下那辆亮眼的红车和围观的几个人,瞬间明白了。
“哎哟喂!我的老天爷!”童文洁赶紧走过来,先是一把搂住乔英子,亲热地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英子宝贝儿,这车真漂亮!喜欢吗?”
得到乔英子肯定的点头后,她才转向自己儿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伸手点了点方一凡的脑门,“臭小子!我说你上午火急火燎跑出去干嘛呢!合着是去当散财童子了?动作够麻利的啊!这车……得一百好几十万吧?你这出手,比你爸当年追我的时候可大方多了!”
方圆跟在后面,看着那辆崭新的保时捷,又看看一脸宠溺看着英子的儿子,再看看旁边努力端着岳父架子却掩饰不住得意的乔卫东,以及笑得合不拢嘴的妻子和宋倩,他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慢悠悠地开口:“啧啧啧,看看,看看!什么叫‘一掷千金为红颜’?这就是活教材啊!”
他走到方一凡身边,拍拍儿子的肩膀,语气带着过来人的调侃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儿子,爸得提醒你啊,这车买了,可只是个开始。油钱、保险、保养……都是哗啦啦的银子。你这‘烧包’的追妻之路,成本可不低哟!”
方一凡被老爸调侃也不恼,反而笑嘻嘻地搂住乔英子的肩膀,一脸“我乐意我骄傲”的表情:“爸,您放心!您儿子我现在能赚!再说了,给英子花钱,那能叫烧包吗?那叫投资未来!稳赚不赔!”
他这话引得乔英子娇羞地掐了他一下,也逗得几位家长哈哈大笑。
童文洁笑得前仰后合:“听听!听听!老乔,宋倩,你们听听!这小子,歪理一套一套的!”她亲热地挽住宋倩的胳膊,“不过啊,说真的,看到凡凡这么疼英子,我这当妈的,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宋倩也笑着点头,看着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光芒的两个孩子,眼神温柔:“是啊,孩子们高兴就好。一凡有心了。”
她看向乔卫东,“乔卫东,这下你没话说了吧?人家凡凡可是超额完成任务了。”
乔卫东清了清嗓子,努力想找回场子:“咳!这个嘛……车是买了,但订婚宴的规格,我可不会降低啊!该有的排面必须……”
“行行行!乔叔叔!都听您的!”方一凡赶紧接话,笑得一脸灿烂,“保证让您和宋阿姨,还有我妈我爸,都倍儿有面子!”
“这还差不多!”乔卫东满意地哼了一声,目光又忍不住飘向那辆胭脂红的跑车,嘀咕道,“不过这颜色……也太显眼了点,以后英子开出去,得多招眼啊……”语气里是甜蜜的烦恼。
方圆看着这温馨又有点搞笑的一幕,最后做了总结性发言,他摊了摊手,对着几位家长,也像是自言自语,带着点看透一切的幽默和淡淡的感慨:
“唉,看见没?这车钥匙一交,名字一写,‘彩礼’一到位……咱们这几个老的啊,就彻底靠边站喽!”
他笑着摇摇头,语气里是满满的释然和祝福,“现在啊,别说拉回来了,就是拿火箭炮轰,估计都轰不散这俩小祖宗咯!得了,回家喝茶去吧,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
他的话引来大家一阵善意的哄笑。
……
等到回到家里以后。
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方一凡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因买车成功和与英子甜蜜相处带来的雀跃,一种更沉静、更关乎血脉亲情的思绪涌了上来。
福建之行,祭奠大姨,这件事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直压在他心底。
之前因为驾照、买车、还有沉浸在和英子的幸福里,他刻意没有去碰触。
但现在,车钥匙安稳地挂在了英子的包上,驾照也揣进了兜里,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更重要的是,这次回去,有可能会多了一个人——王一笛。
所以,方一凡必须把事情问清楚。
于是,下一刻,方一凡推门进去。
房间里,林磊儿正端坐在书桌前,戴着那副标志性的黑框眼镜,神情专注,笔尖在草稿纸上流畅地演算着,发出沙沙的轻响。
看到这一幕,方一凡心里微微一酸,随即涌起浓浓的暖意和自豪。
他的表弟,高考状元,即使在恋爱后,那份刻在骨子里的自律和对知识的敬畏,依然没有丝毫改变。
王一笛的出现,似乎只是在他严谨有序的世界里,增添了一抹温暖的亮色,而非打乱他前行的步伐。
“还在做题呢?”方一凡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在林磊儿旁边坐下,语气轻松,“状元郎,给点活路吧?这都考完了还这么拼?”
林磊儿停下笔,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腼腆而认真的笑容:“表哥,你来了。没有拼,就是……习惯了。而且,大学课程提前看看,心里踏实点。”
他看了一眼方一凡,敏锐地察觉到表哥似乎有话要说,不是单纯来闲聊的。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方一凡看着林磊儿清澈专注的眼睛,也不再绕弯子。
他收敛了玩笑的神色,声音放得平缓而郑重:“嗯,是有个事儿,得跟你商量商量。关于我们回福建的事。”
“回福建?”林磊儿微微一怔,随即眼神立刻变得深邃而复杂,一种混合着深切思念、淡淡哀伤和近乡情怯的情绪,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底。
他当然知道表哥指的是什么——回去看妈妈。
“对,”方一凡点点头,目光也变得柔和而沉静,“时间定好了,就在十天后,到了以后我们住一晚,第二天就是大姨的忌日,我们就去上坟,然后再住一晚,就回来,一共三天。机票我这边都看好了,到时候我们俩一起回去。”
他顿了顿,观察着林磊儿的反应,看到他放在书页边缘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那是他紧张或情绪波动时的小动作。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台灯的光晕笼罩着兄弟俩。
方一凡斟酌着词句,继续说道:“大姨……肯定很想我们。特别是你,磊儿。”
他声音很轻,带着一种抚慰的力量,“这次回去……还有个事,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林磊儿安静地看着方一凡,等待下文。
“就是……”方一凡清了清嗓子,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王一笛……她想不想跟我们一起去?或者,你觉得……她应不应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