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和林磊儿离开清华园,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小区附近一个规模不小、烟火气十足的菜市场。
这个时间点,市场里依旧热闹,摊贩的吆喝声、顾客的讨价还价声、以及各种生鲜食材混杂的气息,构成了一幅鲜活的生活图景。
“磊儿,看看这排骨,多新鲜!晚上做糖醋的。”
“表哥,这个笋看起来很嫩。”
“买!清炒还是炖汤?”
“嗯……表嫂好像喜欢吃炒的!”
“行啊你小子,还记得你表嫂口味!”
兄弟俩一边商量着,一边穿梭在各个摊位前。
方一凡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不少摊主都认识他,笑着打招呼:“小方又来啦?今天女朋友没一起来?”
方一凡也笑着回应:“李阿姨,今天买条鱼,我弟来了,加个菜!”
林磊儿跟在后面,看着表哥熟练地挑拣、还价,感觉既新奇又温暖,这和他平日里泡在实验室和图书馆的世界截然不同。
没多久,两人手里就提满了大包小包:新鲜的蔬菜、活蹦乱跳的鱼、五花肉、排骨,还有各种调料和水果。
方一凡甚至还给乔英子带了一束她最喜欢的香槟玫瑰。
提着丰盛的“战利品”,他们回到了那个充满爱意的小窝。
方一凡刚用钥匙打开门,就朝着里面喊了一声:“英子,我们回来啦!看看谁来了!”
正在书房里对着电脑推导公式的乔英子听到动静,立刻跑了出来。
看到方一凡身后那个熟悉又略带腼腆的身影,她脸上瞬间绽放出惊喜的笑容:“磊儿!”
林磊儿见到乔英子,立刻规规矩矩地、带着十足的敬意喊道:“表嫂!” 这个称呼他叫得越来越顺口,也越来越发自内心。
“快进来快进来!好久没见你了,好像又瘦了点?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乔英子连忙招呼他,语气里满是姐姐式的关切,顺手接过了方一凡手里那束漂亮的玫瑰,嗅了嗅,眼里的笑意更深了,悄悄飞给方一凡一个“算你懂事”的眼神。
“还……还好。”林磊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换好拖鞋走进来。
这个家他来过几次,每次都觉得格外温馨,充满了表哥表嫂生活的痕迹——玄关处并列摆放的拖鞋,沙发上随意搭着的情侣款毯子,茶几上看到一半的专业书和时尚杂志,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属于英子姐的淡淡香氛。
“你们坐会儿,喝点水,我这就准备做饭!”方一凡把食材提进厨房,麻利地系上围裙,俨然一副大厨架势。
“我来帮忙!”乔英子放下花,也挽起袖子跟了进去。
“我……我也帮忙。”林磊儿不想干坐着,也凑到厨房门口。
小小的厨房顿时变得有些拥挤,却也更显热闹。
方一凡负责掌勺和处理主要食材,乔英子在一旁洗菜、切配,林磊儿则被分配了一些剥蒜、递盘子之类的简单任务。
三人分工合作,说说笑笑。
“磊儿,把那个青椒递我一下。”
“表哥,酱油好像快没了。”
“英子,尝尝这个汤的咸淡怎么样?”
厨房里烟火升腾,锅铲碰撞,夹杂着他们的交谈声和笑声。
乔英子看着方一凡专注颠勺的侧脸,又看看旁边认真剥蒜的林磊儿,心里被一种平淡却真实的家庭幸福感填得满满的。
这种她和方一凡共同经营起来的生活,有彼此,有关心的家人,真好。
方一凡今天更是拿出了看家本领,除了常规的还特意做了一道他的拿手好菜,也是林磊儿从小就特别喜欢吃的——福建狮子头。
这不是普通的红烧狮子头,而是方一凡根据林磊儿福建老家口味改良的,加入了荸荠碎和少许虾米,肉质更加鲜嫩弹牙,汤汁也更加清淡鲜美。
当这道香气扑鼻、色泽红亮的狮子头被端上桌时,林磊儿的眼睛都直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表哥,你还记得我爱吃这个……”
“那必须记得!”方一凡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尝尝看,是不是和之前在家我做的味道一样?”
乔英子也笑着给磊儿夹了一个最大的:“快尝尝你哥的手艺,他之前念叨好久,说搬过来这里还没做给你吃过。”
满满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围坐着最亲近的人,晚餐的气氛温馨而愉快。
大家边吃边聊,话题从林磊儿的获奖项目,聊到方一凡和乔英子最近的学业,再到一些生活中的趣事。
就在这其乐融融的氛围中,林磊儿忽然想起什么,很自然地(或者说,带着点完成“社交任务”后的分享欲)说道:“表嫂,今天在颁奖礼上,我们还遇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女孩子,叫陈佳佳,是家骏哥以前的朋友,刚从美国回来。”
他顿了顿,继续用他那平铺直叙、不带任何修饰的语气说道:“我和表哥都加了她的微信。”
他这话本是无心,就像汇报一件平常事。
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哦?陈佳佳?刚从美国回来?”
乔英子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抬起眼,先是看了看一脸“与我无关”表情的林磊儿,然后目光缓缓转向了正在埋头啃排骨的方一凡,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醋意:“方猴儿——?你还……加了人家美女的微信啊——?”
这语调,这眼神,方一凡太熟悉了!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块“木头”表弟,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赶紧把嘴里的肉咽下去,放下筷子,脸上堆起百分百真诚(甚至有点谄媚)的笑容,身体下意识地朝乔英子那边倾了倾:
“哎哟喂,我的英子!天地良心,日月可鉴啊!”他语气夸张,带着讨好,“那能叫‘加微信’吗?那完全是形势所迫,被迫营业!”
他连忙把事情经过,包括陈佳佳是金家骏青梅竹马、两人似乎之前有误会、以及磊儿先加了之后陈佳佳出于礼貌也问他要,他不加反而显得奇怪等等,飞快地、添油加醋地解释了一遍,重点突出自己的“无奈”和“无辜”,以及金家骏那点“暗戳戳的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