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帅晕乎乎地掏出钥匙，手指半天对不准锁孔，折腾了好一会儿，门“咔哒”一声开了——紫薇早就听见楼下的脚步声，一直守在门边等他。
“回来了？喝这么多。”紫薇的声音温柔得像水，伸手就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胳膊，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酒气和烧烤味，却没半分嫌弃。她顺势帮他脱下西装外套，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玄关的柜子上，又弯腰拿出拖鞋，“快换鞋，地上凉。”
吴帅脚下发飘，任由她扶着坐到沙发上，脑袋昏沉得厉害，却还不忘嘟囔：“紫薇，对不起啊，这么晚才回来，还喝了酒……”
“跟我客气什么。”紫薇笑了笑，转身进了浴室，很快端出一个冒着热气的木盆，里面还撒了点姜片，“我猜你肯定喝多了，提前烧了热水，泡泡脚能舒服点。”
紫薇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帮吴帅脱掉袜子，他的脚有些凉，刚放进热水里时，吴帅舒服地“嘶”了一声，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
紫薇的手指轻轻揉捏着他的脚踝和脚背，力道刚好，带着暖意：“今天跟方源聊什么了？聊这么久，还喝了酒。”她语气平和，没有丝毫追问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关心。
吴帅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灯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不像话。她的头发松松地挽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边，认真帮他洗脚的样子，让他心里又暖又涩，眼眶忽然就热了。“紫薇，”他声音沙哑，带着点酒后的含糊，“我对不起你。”
紫薇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怎么突然说这个？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吴帅吸了吸鼻子，酒意上涌，心里的委屈和愧疚一股脑涌了上来，“我今天才知道，当年我误会泰琴了，误会了她好多年。她根本没有背叛我，也没有孩子，都是别人陷害她的……我以前那么傻，那么相信别人的话，连她的解释都不肯听，让她受了好多委屈。”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把方源告诉他的真相断断续续讲了出来，从孙瑶的挑拨到迪奥的算计，再到泰琴这些年一个人受的苦，说得语无伦次，眼泪却忍不住掉了下来。“我心里一直有她，她是我的初恋，我从来没忘记过她……紫薇，我知道我这样很混蛋，你对我这么好，可我……”
紫薇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他，只是手上的动作依旧温柔。等他说完，她才拿起旁边的毛巾，轻轻擦干他的脚，把水盆放到一边，又起身端来一杯醒酒茶说道：“先喝点茶，醒醒酒，慢慢说，我听着。”
吴帅接过茶杯，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心里的燥热褪去了些。他看着紫薇，她脸上没有丝毫生气或怨怼，只有理解和心疼：“我知道初恋在心里的分量，也知道被误会这么多年，换谁都会难受。你心里有遗憾，有愧疚，都是正常的。”
“可我对不起你啊！”吴帅抓住她的手，语气急切，“我现在是你的男朋友，我却还在想别人，我太不是东西了！”
紫薇反手握了握他的手，指尖带着暖意：“吴帅，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也没法假装。你能把这些都告诉我，说明你心里有我，没有瞒着我，这就够了。”
紫薇起身，又端来一盘切好的草莓和蓝莓，都是他爱吃的，“泰琴这些年确实不容易，你想跟她道个歉，我能理解。但你要想清楚，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现在在一起，我希望你能珍惜当下。”
吴帅看着她坦荡又温柔的样子，心里更愧疚了。他一把把紫薇拉进怀里，紧紧抱住她：“紫薇，你怎么这么好？我何德何能，能遇到你。你放心，我不会对不起你的，我只是想跟她当面说声对不起，了却心里的遗憾，以后我的眼里心里，都只有你。”
紫薇靠在他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我相信你。不过见面的时候，要把握好分寸，别让她误会，也别让自己再陷进去。”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泰琴也挺可怜的，要是以后有能帮上忙的地方，我们也可以搭把手，毕竟相识一场。”
吴帅抱着她，感受着她身上的暖意和淡淡的馨香，心里的疙瘩好像松动了些。他点点头，把脸埋在她的颈窝：“嗯，都听你的。紫薇，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理解我，这么包容我。”
“跟我还说这些。”紫薇笑了笑，推开他一点，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好了，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快去洗漱一下，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呢。我给你留了粥，在保温锅里，要是饿了就喝点。”
吴帅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一会儿帮他拿睡衣，一会儿去厨房检查粥的温度，心里暖洋洋的。他知道，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不是年少时遇到了泰琴，而是在成熟后遇到了紫薇。这个温柔、善良、通透的女人，才是值得他用一辈子去珍惜的人。
“紫薇……，”他开口，声音温柔而坚定，“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们就结婚吧。”
紫薇拿睡衣的手顿了顿，回头看他，眼里闪着惊喜的光，脸颊微微泛红：“你说真的？”
“真的。”吴帅走过去，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想给你一个家，一个安稳的家，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一辈子对你好。”
紫薇转过身，踮起脚尖，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眼里含着笑意和泪光：“好，我等你。”
吴帅被酒精和满心的愧疚缠得昏沉，紫薇扶着他躺到卧室床上，替他盖好被子时，他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眉头却还微微蹙着，像是还在为过去的误会纠结。
紫薇坐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两分钟，方才脸上那抹温柔缱绻的笑意，像被风吹散的雾气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眼底掠过一丝鄙夷，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轻轻起身，动作轻巧地带上了卧室门，走到客厅的阳台角落，才掏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备注为“d”的号码。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一道带着异域腔调、略显阴鸷的男声，语速急促又不耐烦：“办得怎么样了？吴帅那蠢货上钩了吗？”
“上钩？”紫薇低笑出声，声音里满是不屑，和刚才温柔体贴的模样判若两人，“迪奥，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也太看得起吴帅了。不过是个恋爱脑，稍微对他好点，帮他洗个脚、煮碗粥、听他诉几句苦，他就感动得恨不得掏心掏肺，刚才还跟我求婚呢。”
她顿了顿，走到沙发边坐下，拿起刚才给吴帅准备的草莓，随意捏起一颗扔进嘴里，语气漫不经心：“你是没看见他那副样子，抱着我哭，说对不起我，还说以后心里只有我。真是可笑，当年对泰琴那么绝情，现在对着我装深情，这种男人，随便一点小恩小惠就能骗得团团转。”
电话那头的迪奥低笑起来，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背景里似乎还传来玻璃碰撞的声音：“很好，紫薇，你做得不错。我就知道，你最懂怎么对付这种愚蠢的男人。”
“对付他倒是容易，”紫薇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不过我倒是好奇，你花这么多钱雇我接近他、骗他，到底图什么？我原以为你是想报复吴帅，可听你刚才的语气，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她想起刚才吴帅提起泰琴时的模样，又补充道：“而且你刚才提到泰琴了，说什么‘香香软软的小面包’？迪奥，你该不会是……”
“是又怎么样？”迪奥的声音突然变得痴迷，甚至带着点贪婪的喟叹，“泰琴啊，那个女人，当年在学校里的时候，就像一朵干净的小白花，香香软软的，碰一下都怕碎了。可惜啊，被孙瑶那个蠢货搅和了，又被吴帅那个瞎眼的误会，真是暴殄天物。”
紫薇听得一阵恶寒，忍不住皱起眉头：“你疯了？当年的事不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吗？伪造照片、散播谣言，现在又来搞这一出，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什么？”迪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我要让吴帅彻底失去一切！他当年抢走了泰琴，让我只能远远看着，现在，我要让他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我要让他知道，他珍惜的一切，我都能轻易毁掉！”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电话里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伸出舌头舔舐嘴唇的声音，像是在回味什么，口水飞溅的滋滋声格外刺耳：“等你骗到他的彩礼，卷走他的钱，让他变得一无所有的时候，我就会出现在泰琴面前。到时候，她看到吴帅的下场，看到我对她的‘深情’，就会知道，谁才是真正值得她爱的人。”
“你简直是个疯子。”紫薇嗤笑一声，“泰琴现在过得那么难，独自摆摊维生，你就算毁了吴帅，她也未必会跟你。而且，方源已经知道当年的真相了，他肯定会帮泰琴澄清，到时候你的计划不就泡汤了？”
“方源？”迪奥不屑地冷哼一声，“他以为他知道了真相就能改变什么？我早就布好了局。孙瑶还在我手里握着，只要我一句话，她就能再掀起风浪。而且，泰琴这些年受了那么多委屈，心里对吴帅的怨恨肯定没消，就算澄清了误会，他们也回不去了。”
他的声音又变得痴迷起来：“至于泰琴，她那么单纯，只要我好好‘呵护’她，告诉她我一直爱着她，为了她才做了这些事，她一定会感动的。到时候，她就是我一个人的‘小面包’，谁也抢不走！”
紫薇听得一阵反胃，她当初答应迪奥，不过是为了钱，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这么变态。但想到丰厚的报酬，她还是压下了心底的不适，语气冷淡地说：“随便你怎么疯，我只负责拿钱办事。你答应我的钱，再等我拿到彩礼，你得一次性给我结清，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把你这些龌龊事都抖出去。”
“放心，钱不是问题。”迪奥的声音恢复了些许冷静，“只要你按我说的做，让吴帅身败名裂，让泰琴回到我身边，我给你的钱，足够你逍遥下半辈子。”
“最好如此。”紫薇说完，不想再跟这个疯子多废话，直接挂断了电话。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的倒影，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吴帅的彩礼，加上迪奥给的报酬，足够她离开这座城市，开始新的生活。至于吴帅和泰琴的结局，还有那个疯癫的迪奥，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要钱，别的，都不重要。
挂断与紫薇的电话，迪奥随手将手机扔在奢华的大理石茶几上，猩红的酒液在水晶杯中晃出妖冶的弧度。他所在的独栋别墅装修得极尽奢靡，却处处透着诡异——客厅的墙壁上、卧室的天花板上、甚至书房的书架间隙，都贴满了泰琴的照片。
有高中时扎着马尾、穿着白衬衫在操场跑步的侧影，有摆摊时低头整理货物、眉宇间带着疲惫的近照，甚至还有几张是他偷偷拍下的、泰琴在街角买早餐的抓拍。每张照片上，泰琴的脸庞都被精心勾勒过，边缘泛着病态的光泽。
“泰琴……我的小面包……”迪奥端起红酒杯，猛地灌下一大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昂贵的丝绸衬衫，他却毫不在意，反而痴痴地笑了起来。
他踩着醉醺醺的步子，在客厅里旋转起舞，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情歌，舞步怪异又癫狂，像个失控的木偶。时而猛地停下，对着墙上的照片伸出手，指尖轻轻描摹着泰琴的眉眼，眼神痴迷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时而又突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流出来，笑声里却满是扭曲的占有欲。
“很快……很快你就是我的了……”他喃喃自语，脚步踉跄地走向卧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精致的丝绒盒子。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根米白色的头绳，边缘还残留着几根浅棕色的发丝——那是多年前，他趁泰琴在图书馆午睡时，偷偷从她发间取下的。
迪奥捧着那根头绳，像是捧着稀世珍宝，眼神瞬间变得狂热。他低下头，鼻尖凑近头绳，贪婪地吸了一口，仿佛还能闻到当年泰琴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紧接着，他伸出舌头，从绳结处开始，一点点舔舐起来，动作缓慢又猥琐，口水顺着头绳滴落，打湿了他的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脸上还带着满足的喟叹。
“真香啊……”他的声音沙哑又黏腻，舌头不断舔舐着，甚至发出滋滋的声响，“泰琴，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的头发，想你的笑容，想你身上的味道……别人都不懂，只有我知道，你是多么美味的小面包。”
他抬起头，看向墙上泰琴的一张近照，照片里的泰琴正对着镜头浅浅一笑，眉眼弯弯。迪奥的眼神变得愈发疯狂，他猛地将头绳攥在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另一只手举起红酒杯，狠狠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水晶杯碎裂一地，红酒溅得到处都是。他却毫不在意，反而踩着玻璃碎片继续跳舞，嘴里嘶吼着不成调的歌词，脸上是混合着痴迷、疯狂与偏执的诡异神情。
“吴帅那个蠢货，他不配拥有你！”他嘶吼着，声音尖锐刺耳，“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你！我会给你一切，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永远做我的小面包……”
他再次低下头，将那根沾满口水的头绳紧紧贴在脸颊上，像是在与泰琴亲密相拥，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