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酉时,落霞谷的金红晚霞正漫过峭壁,谷底土路传来 “吱呀” 的车轮声 —— 吴三胖的运粮队晃晃悠悠进了谷。他斜倚在镶银马车上,酒壶往嘴里灌着,锦袍上沾着酒渍也不在意,对着护卫笑骂:“周羽那小子就算长了三头六臂,也找不到这地界!等把粮交给金国商人,秦相大人赏的银子,够咱们快活半年!”
五十个护卫稀稀拉拉跟在十辆粮车旁,有的提刀打盹,有的凑堆闲聊,连谷口的警戒都没人管 —— 在平河作威惯了,他们早把 “戒备” 抛到了脑后。可他们没察觉,两侧峭壁的矮树丛里,周羽带来的二十名弓兵已搭箭拉弦,箭尖映着晚霞,瞄准了谷底的活靶;东侧谷外,三十名步兵握着长枪,正悄悄往谷口移动;西侧山坡后,十名骑兵勒着马,马蹄裹着麻布,连呼吸都压得极轻。
周羽半蹲在峭壁最高处的岩石后,手里握着指挥旗,目光扫过全军:“弓兵听令,待运粮队全进谷,先射拉车马,再射先锋护卫;步兵堵死谷口,不许放一人逃出;骑兵绕到谷后,截住想从后山逃的残兵 —— 今日,务必生擒吴三胖!”
“得令!” 各队头领低声应下,声音刚落,最后一辆粮车已驶过谷口的巨石。周羽猛地挥下指挥旗,一支鸣镝 “咻” 地划破长空!
下一秒,两侧峭壁上箭如雨下!“噗噗噗” 的箭穿透声混着马匹的嘶鸣炸开 —— 拉粮车的马被箭射中脖颈,疼得扬起前蹄,粮车 “哐当” 翻倒,麦粒撒得满地都是;走在最前的五个护卫还没反应过来,箭已穿透他们的胸膛,尸体重重摔在地上。
“有埋伏!” 吴三胖身边的护卫队长嘶吼着拔刀,可刚举起刀,头顶就传来 “轰隆隆” 的巨响 —— 弓兵身后的步兵早搬好磨盘大的石头,此刻顺着峭壁推滚而下,砸得护卫们哭爹喊娘,有的被砸中腿骨,有的被粮车残骸压在底下,谷底瞬间乱成一团。
“慌什么!跟他们拼了!” 吴三胖从马车上滚下来,爬起来想往谷后跑,却见西侧山坡后突然冲出一队骑兵,马蹄踏得尘土飞扬,长枪如林,瞬间堵住了后山的小路。“往谷口跑!” 他又掉头想冲出去,可谷口已被步兵堵死,长枪交叉成阵,像一道铁闸,刚冲过去的两个护卫瞬间被长枪刺穿,尸体挡在了谷口。
赵虎握着剑冲在步兵最前,见一个护卫想从粮车后偷袭,剑刃一横,“唰” 地劈开对方的手腕,刀 “当啷” 落地。“放下武器者不杀!” 他嗓门震得谷壁回声,那些本就没斗志的护卫见三面被围,有的扔了刀跪地,有的还想反抗,被弓兵一箭射中胳膊,再也不敢动。
吴三胖见逃路全断,从怀里掏出短刀想顽抗,周羽已从峭壁上跳下来,手里的弓对着他:“吴三胖,束手就擒吧!” 吴三胖眼露凶光,挥刀就冲过来,赵虎侧身闪过,一脚踹在他膝盖上,吴三胖 “扑通” 跪地,短刀掉在地上。赵虎上前踩住他的后背,剑架在他脖子上:“你害了多少百姓,今日该还了!”
谷底的战斗没撑过一炷香就结束了,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满地的粮袋上。周羽让人把俘虏绑好,刚要下令清点粮食,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 王掌柜带着十几个百姓推着板车来了,手里还拿着麻袋。“世子!俺们来帮着搬粮!”
百姓们立刻动手,有的往麻袋里装麦粒,有的推着板车运粮车残骸,没人抱怨累,脸上满是振奋 —— 看着欺压他们的护卫被绑着,看着救命粮被夺回,每个人眼里都闪着光。周羽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兵卒说:“派两人护送百姓把粮运回平河,其余人押着吴三胖和俘虏,随我回县城 —— 今日,就让平河百姓看看,恶官的下场!”
骑兵在前开路,步兵押着俘虏,百姓们推着粮车跟在后面,队伍浩浩荡荡往平河县城走。晚风卷着麦粒的香气,周羽骑在马上,望着天边的晚霞,心里清楚:拿下吴三胖只是开始,有这支能战的军队,有支持他的百姓,平河的好日子,很快就要来了。
夕阳还没沉透,周羽押着吴三胖的队伍就到了平河县城门口。刚拐过街角,就见百姓们扶老携幼围了上来,手里攥着锄头、菜刀,眼神里满是又恨又喜的光 —— 消息早被王掌柜的人传了回去,“世子抓了吴三胖” 的喜讯,早把县城的压抑冲散了大半。
“是吴三胖!那狗官被抓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瞬间炸开了锅。原本守在城门的十几个驻军,握着刀站在城头观望,见吴三胖被五花大绑,脖子上架着赵虎的剑,身后是周羽带回来的精锐兵卒,一个个脸色发白 —— 他们本就是秦相派来混日子的,平时跟着吴三胖欺负百姓还行,真要对上硬茬,早没了底气。
“快!快关城门!” 一个驻军小头目慌慌张张喊,可没等他动手,身边的兵卒突然扔下刀,转身往城里跑:“吴县令都被抓了,咱们还守什么?跑晚了要被百姓算账!” 这话一喊,剩下的驻军全慌了,有的跳城墙逃跑,有的混进人群里躲起来,没半炷香的功夫,城门就空无一人,只留下几杆歪歪扭扭的旗帜。
“押去县衙!” 周羽勒住马,话音刚落,人群突然涌上来,把吴三胖围得水泄不通。一个拄着拐杖的汉子冲在最前,正是被打断腿的张屠户,他指着吴三胖的鼻子,声音嘶哑:“你这狗官!俺就说了句别加税,你就打断俺的腿!俺家娃子还等着粮活命,你却把粮运去换银子!”
“还有俺家相公!” 一个妇人哭着扑过来,手里举着皱巴巴的布条,“李秀才就跟朋友喝了杯酒,你就把他关牢里!现在还不知道死活!你赔俺相公!”
吴三胖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磕头:“别打俺!俺是秦相的外甥!你们敢动俺,秦相不会放过你们的!” 这话彻底点燃了百姓的怒火 —— 有人扔了颗烂菜叶砸在他脸上,有人用脚踹他的腰,很快,更多百姓涌上来,拳头、锄头、木棍全落在吴三胖身上,惨叫声越来越弱,最后没了声息。
赵虎想上前阻拦,却被周羽按住胳膊。周羽看着眼前的场景,眼底没有波澜 —— 吴三胖害了太多百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等人群渐渐散开,吴三胖早已没了气息,周羽才对兵卒说:“找块布裹了,扔去乱葬岗 —— 他不配进平河的土。”
处理完吴三胖,周羽带着人直奔县衙。推开县衙大门,里面早没了人影,只有几个吓得发抖的衙役,见周羽进来,赶紧跪地求饶:“世子饶命!俺们都是被逼的,没敢害百姓!”
“起来吧,” 周羽扫过衙役,“去把库房的钥匙拿来,再把吴三胖的文书账册全找出来。” 衙役们不敢耽搁,很快抱来一堆账册,打开了后院的库房。
库房里的景象让赵虎倒吸一口凉气 —— 左侧堆着十几袋银子,足有上千两;右侧是十几匹绸缎,还有几箱珠宝玉器;角落里藏着两箱书信,全是吴三胖跟金国商人、秦相通信的凭据,上面写着 “每月运粮十车换白银五百两”“秦相保其连任” 的字样。
“世子,这银子和粮,可都是百姓的血汗啊!” 王掌柜跟着进来,看着库房里的财物,气得手发抖。周羽点点头,让兵卒清点:“银子登记造册,留一部分充作军饷,剩下的用来赈济百姓;绸缎珠宝全拿去变卖,换粮食分给缺粮的农户;这些书信账册,是吴三胖私通金国、贪赃枉法的罪证,好好收好,日后递交给朝廷。”
兵卒们立刻动手,有的称重银子,有的整理书信,有的登记绸缎数量。周羽走到账册前,随手翻开一本,上面记满了 “收张屠户粮税三两”“罚李秀才银五两” 的条目,每一笔都沾着百姓的苦。他合上账册,对王掌柜说:“明日开始,开仓放粮,先让百姓吃饱饭;再去牢里把被吴三胖关押的人放出来,查明冤屈;至于县衙的空缺,咱们再从百姓里选靠谱的人补上。”
王掌柜激动得连连点头:“世子想得周全!有您在,平河百姓终于能过上好日子了!”
此时,县衙外传来百姓的欢呼声 —— 兵卒们正把库房里的粮食搬到街上,准备分给百姓。周羽走到门口,看着百姓们捧着粮食喜极而泣的模样,心里清楚:拿下平河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要让这里的百姓再也不受压迫,让平河,真正成为百姓能安心过日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