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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沉沉时,隆兴府主堂的烛火已添了第三根,灰羽信鸽落在周羽臂弯的瞬间,翅膀上还沾着荆襄的夜露。吴远与凌霜传回的情报被油纸层层裹着,展开时墨香混着水汽扑面而来,纸上的字迹比前次更显凝重 —— 每一笔都在诉说一个棘手的事实:柳大业,这个曾不起眼的襄阳县主簿,已成了金兵粮草线上的 “铁闸”。

“完颜斜烈五万金兵入荆襄后,收编汉人降兵三万,现总兵力八万。” 周羽逐字念出情报,指尖按在 “粮草转运” 那栏,语气沉了几分,“柳大业任荆襄粮草转运使后,改‘分段转运’为‘梯次衔接’,从济州岛到樊城设五个补给点,每个点配百人护卫,金兵与降兵各半;他每日辰时亲赴码头清点粮草,未时核查账目,连一粒米、一束草都不差,降兵因他不克扣、不偏袒,竟都愿卖命 —— 现金兵粮草转运无半分滞涩,比完颜拔离速预期快了三成。”

林文轩握着折扇的手紧了紧,扇面 “啪” 地合上:“一个小小主簿,竟有这般手段?既懂统筹,又能得人心,连降兵都服他,这柳大业怕是个藏不露的狠角色。” 他俯身看着情报上 “完颜斜烈赐其鎏金令牌,可直接调遣补给点金兵” 的批注,眉头拧成疙瘩,“连金兵都能调遣,可见信任之深 —— 此人不除,咱们想断粮草,难如登天。”

麒麟青鹤坐在侧位,龙头拐杖在青砖上轻轻一叩,发出 “笃” 的闷响。他雪白的银髯垂在胸前,眼神却锐利如刀:“柳大业把粮草线打理得滴水不漏,金兵便无后顾之忧,咱们攻樊城时,他们才能专心守城。此人留不得 —— 需派暗卫出手,要么暗中除了乱其粮草线,要么擒回隆兴府逼问布防,绝不能给金兵反应的机会。”

“暗卫?” 周羽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立刻看向堂外方向,“赵虎统领暗卫多年,最擅隐蔽突袭,此事非他莫属。” 他深知赵虎不仅勇猛,更懂暗卫行动的精髓 —— 小规模精锐、精准切入、速战速撤,此前几次除掉金兵探子,都是赵虎带着暗卫干净利落地完成,从无失手。

林文轩立刻附和:“主公所言极是!赵虎统领的暗卫个个以一当十,且精通伪装、暗杀之术,对付柳大业正好。柳大业虽只带两名死士护卫,但寻常士兵难敌死士,暗卫却有专门破敌之法,定能得手。”

青鹤颔首补充:“吴远与凌霜的情报里提了,柳大业每日酉时从码头回私宅,路线固定,且为显‘亲民’不设大队护卫 —— 这正是暗卫出手的最佳时机。墨隐卫暗桩可提前摸清路线周边的窄巷、暗门,为暗卫撤退铺路,双卫配合,万无一失。”

周羽不再犹豫,抬手召来侍卫:“速去暗卫营传赵虎统领,就说有紧急暗任务,让他即刻来主堂。”

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一身玄色暗卫劲装的赵虎便出现在堂中 —— 与往日戎装不同,他此刻衣摆收得利落,腰间只别着一柄短剑,脸上未带甲胄,却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冽。他单膝跪地,动作轻而快,没有半分声响,尽显暗卫统领的沉稳:“暗卫统领赵虎,参见主公!请主公示下任务。”

周羽将情报递给他,指尖停在柳大业的名字上:“赵虎,命你带二十名暗卫精锐,随墨隐卫暗桩潜入荆襄。你的任务是暗除柳大业 —— 若有机会生擒,便带他回隆兴府;若遇阻碍,当场击杀即可,核心是绝不能让他再掌粮草,且行动需隐秘,不可暴露暗卫身份,更不能打草惊蛇。”

赵虎接过情报,飞快扫过关键信息,眼中没有多余情绪,只透着一股执行任务的果决:“主公放心!暗卫已备好‘夜行衣’‘消音刃’,且精通樊城街巷地形,定在酉时柳大业回宅途中动手,事后伪造成意外,不让金兵察觉是咱们所为。”

“需多留意他身边的两名死士。” 周羽叮嘱道,“那是完颜斜烈亲赐的高手,擅贴身护卫,记住,暗卫行动,安全撤离与完成任务同等重要。”

他起身抱拳道:“末将明白!今夜三更出发,明日辰时前抵达樊城,酉时准时动手,后夜便带结果回禀主公。”

看着赵虎转身离去的背影 —— 步履轻捷,转瞬便消失在堂外阴影中,尽显暗卫统领的隐秘特质 —— 周羽心中安定了几分。林文轩轻摇折扇,笑道:“赵虎的暗卫从无失手,此次有墨隐卫、吴远、凌霜三方配合,柳大业定然插翅难飞。只要他一除,金兵粮草线必乱,咱们攻樊城便少了最大阻碍。”

青鹤颔首,目光落在荆襄地图上的 “樊城码头”:“暗卫出手最忌拖延,赵虎今夜动身,明日便能动手,金兵就算察觉柳大业出事,也来不及立刻找到替代者 —— 这便是暗卫的优势,快、准、狠,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夜色渐深,主堂的烛火依旧亮着,周羽、林文轩、青鹤仍在商议后续的攻城细节,而暗卫营此刻已一片忙碌 —— 二十名暗卫精锐正无声地检查装备:夜行衣染成与樊城街巷相近的灰黑色,短刃淬了麻痹药剂(制敌不致命,留生擒余地),背包里装着压缩干粮与迷烟弹,一切都为了这场隐秘的突袭做准备。

荆襄樊城的码头边,吴远与凌霜正站在老槐树下的阴影里,看着柳大业的马车消失在巷口。“赵虎今夜便会来,” 凌霜轻声道,“我已让墨隐卫暗桩在柳大业回宅的必经窄巷里,提前凿好了可供暗卫藏身的壁洞,还备了‘断后烟’,动手后能挡住金兵的追兵。”

隆兴府暗卫营外的小巷里,暮色已沉得发黑,唯有赵虎家的小院还亮着盏暖黄的油灯 —— 窗棂上贴着的大红喜字还没褪尽颜色,屋角那对半燃的龙凤红烛,是半月前两人成婚时剩下的,此刻映得满院都带着几分新婚的暖意。李青禾坐在廊下的小凳上,手里攥着件刚缝好袖口的玄色劲装,布包就放在膝头,里面是她熬了一下午的伤药膏,还裹着两包干粮 —— 是按赵虎喜欢的杂粮配比做的,刚结婚这半月,她早就摸清了他的口味。

院门 “吱呀” 一声轻响,赵虎的身影撞进暮色里。他已换好暗卫劲装,玄色布料贴在挺拔的身形上,腰间别着淬了麻痹药剂的短刃,脸上还带着几分刚从营里回来的利落,可看见廊下的青禾时,眼神瞬间软了下来。他放轻脚步走进院,连靴底沾的尘土都怕惊着她:“怎么还坐着?夜里凉,该进屋待着。”

青禾起身迎上去,没等他站稳,便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脸颊贴在他冰凉的劲装上,却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过来。“等你回来。” 她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刚成婚的黏腻,“知道你今夜要走,我把你常用的伤药膏熬好了,还加了后山采的止血草,比营里的管用;干粮也按你说的,没放太多盐,路上饿了就吃一口。”

赵虎抬手轻轻覆在她的背上,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衣料,动作笨拙却格外小心 —— 他是常年握刃的人,手上没什么准头,怕弄疼她。“怎么还自己去后山?说了让你别乱跑。” 他低头看着她的发顶,语气里带着点责备,更多的却是心疼,“夜里露重,再着凉了怎么办?”

“想给你多做点准备。” 青禾仰起头,眼眶有点红,伸手摸了摸他脖颈处的旧疤 —— 那是他娶她之前,执行任务时留下的,“这次去荆襄,真的能三天就回来吗?我听说金兵的死士很厉害,你别总冲在前面,暗卫不是还有弟兄们吗?”

赵虎握住她的手,把她微凉的指尖塞进自己掌心暖着,指腹轻轻摩挲她的指节:“放心,这次有吴远、凌霜接应,还有墨隐卫帮忙,就是去除个粮草官,不难。” 他顿了顿,看着她泛红的眼角,喉结动了动,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动作轻得像怕碰碎她,“我答应你,一定好好回来,回来陪你把那半根喜烛点完。”

青禾被他这一吻,眼泪差点掉下来,连忙把头埋回他怀里,手攥紧他的劲装:“我等你回来点喜烛,还给你做红烧肉,上次你说我做的好吃,我再给你多炖一会儿,炖得烂烂的。”

“好,都听你的。” 赵虎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似的,“家里就交给你了,夜里把院门关好,别等我太晚,早点睡,我走了以后,你自己要好好吃饭,别总想着给我准备东西就忘了自己。”

青禾点点头,却没松开抱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退开,伸手帮他理了理皱起的衣领,又把他腰间的短刃按了按,确认系紧了:“这个短刃要带好,别弄丢了,要是遇到危险,别硬拼,我等着你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知道了。” 赵虎把她递过来的布包紧紧揣进怀里,布包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烫得他心口发暖。他最后看了一眼院里的红烛,又看了看眼前的青禾,喉结动了动,没再多说 —— 再多说,他怕自己舍不得走。转身朝着院门走时,脚步比刚才重了几分,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看她,见她还站在廊下望着他,便又停下,对她挥了挥手:“进屋吧,别冻着。”

青禾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融进小巷的阴影里,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转身回屋时,却没把油灯吹灭 —— 她想留着这盏灯,等他回来时,能一眼看见家的方向。

而暗卫营外的空地上,二十名暗卫精锐早已列队等候,人人身着灰黑色夜行衣,面罩遮脸,只露一双锐眼,静得像尊尊石像。赵虎走到队伍前,刚才对青禾的柔情瞬间收尽,眼神又恢复了暗卫统领的冷冽:“今夜任务,潜入荆襄樊城,暗除柳大业,核心是隐秘、速战、撤离。途中遇盘查,以‘商贩迷路’应对,暴露则优先撤 —— 听明白?”

“明白!” 二十人齐声应答,字字铿锵。

赵虎举起 “虎” 字牌,月光下虎纹泛着冷光:“出发!”

黑影如箭般疾驰而去,马蹄裹着棉布,落地无声。赵虎奔在最前,怀里的布包硌着心口,却让他格外坚定 —— 他不仅要断金兵粮草,更要活着回来,回隆兴府,回那个有青禾、有红烛、有热饭的家。

而小院里,青禾坐在廊下,看着那半根红烛,伸手轻轻拨了拨灯芯,心里默默念着:“赵虎,早点回来,我等你点完这根喜烛。”

荆襄樊城的一处民宅里,油灯的光昏昏黄黄,映得窗纸上的人影忽明忽暗。吴远靠在窗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的环首刀,目光落在窗外 —— 夜色里,金兵巡逻的马蹄声偶尔从巷口传来,踏在青石板上的声响,像敲在人心尖上,提醒着这里仍是敌占区。凌霜坐在桌旁,手里捏着张刚从暗桩那里拿来的纸条,眉头微蹙,看了片刻,抬头看向吴远:“远哥,墨隐卫刚传回来柳大业的底细,你要不要看看?”

吴远转过身,走到桌旁坐下,指尖轻轻碰了碰纸条边缘,声音比平时慢了些,却很专注:“他…… 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前只知道他管粮草厉害,没想到暗桩查得这么细。”

凌霜把纸条推到他面前,自己则拿起桌上的陶壶,给两人的杯子里续上温水,雾气氤氲中,她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暗桩说,柳大业今年才二十八,比咱们还小两岁。小时候家里穷,爹娘早亡,他跟妹妹相依为命,靠给人抄书、放牛凑钱读书,据说夜里就着月光都要背《论语》,是真能吃苦。”

“二十八…… 这么年轻?” 吴远愣了愣,低头看着纸条上的字迹,“那他能把粮草管得滴水不漏,倒真是有本事。”

“可再有本事,没靠山也没用。” 凌霜轻轻叹了口气,指尖点在纸条 “襄阳县主簿” 那行,“他三年前考中秀才,被派到襄阳当主簿,官阶虽小,却没半点敷衍 —— 去年襄阳发大水,粮草运不进城里,是他带着人蹚着齐腰的水,一趟趟往城里扛粮,自己发了高烧都没歇;金兵来犯时,他主动请缨守城门,连着三天三夜没合眼。平日里上头摊派苦差事,旁人躲之不及,他却从不推诿:去年隆冬,县太爷将安抚山匪的险事推给下属,众人皆称病,唯有他带着两个衙役,顶着风雪跋涉百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竟真把匪首说动归降;还有回上头要统计全县孤寡人数,这本是最没油水的活计,他却带着书吏走遍三十六个村寨,连最偏僻的鹰嘴崖都没落下,手写的名册足有半人高。可最后论功行赏,却因为没给上司送礼,连句表扬都没捞着。”

吴远听得眉头皱了起来,指节无意识攥紧:“这么说,他是…… 被排挤得太狠了?有能力却没地方用,才投靠金人?”

“或许吧。” 凌霜端起杯子,轻轻吹了吹热气,“暗桩还说,他妹妹上个月失踪了 —— 就是他唯一的亲人,官府却因为他没钱没势,根本不肯帮忙。后来完颜斜烈派人找他,给他官做,还让他管粮草,他就答应了。” 她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唏嘘,“这些年旁人也给他介绍过不少亲事,可都没成。

头一回是邻村媒婆说合的纺织女,姑娘倒是中意他踏实肯干,结果听说他家连像样的婚房都腾不出来,过门要跟生病的公婆挤在三间破土屋里,婚事当场就黄了;

第二回是同镇布庄老板的远房侄女,见面时他穿的粗布衣裳补丁摞补丁,人家姑娘嫌他寒酸,连杯茶都没喝完就走了;

最可惜是那个愿意跟他的姑娘,两人偷偷见过几回面,都已经开始商量聘礼了,姑娘爹娘却打听到他在衙门总被上司打压,升迁无望,硬说跟着他要吃苦,连夜托人给女儿说了另一户殷实人家。”

吴远沉默了片刻,看着纸条上 “柳大业” 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起自己当年在背嵬军,虽也吃过苦,却有弟兄们互相照应,还有周羽主公赏识,可柳大业呢?空有一身本事,却连亲人都护不住,连个安稳日子都过不上,最后竟走上了投靠金人的路。“可惜了……” 他轻声道,“有这般能力,若是能遇到明主,本该是个能为民做事的好官,却偏偏走了歪路。”

“可惜归可惜,却不能饶他。” 凌霜放下杯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他帮金人打理粮草,让金兵有足够的补给对付咱们,就是在害更多的汉人。就算他有苦衷,可那些因为金兵粮草充足而战死的弟兄,那些被金兵欺负的百姓,又找谁诉苦呢?”

吴远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你说得对。咱们这次任务,不是针对他这个人,是针对帮金人作恶的‘粮草官’。若是他没投靠金人,或许……” 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拿起纸条,凑近油灯烧了 —— 灰烬落在地上,很快被凌霜用茶水浇灭,不留半点痕迹。

“夜里凉,你穿件薄外套吧。” 吴远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拿出件半旧的青布外套,递给凌霜,“这是之前主公给的,我穿着大,你穿刚好,别冻着了。”

凌霜接过外套,指尖触到布料上的补丁 —— 是吴远自己缝的,针脚虽不整齐,却很结实。她低头笑了笑,麻利地穿上,大小正好合身:“谢谢远哥。你也别总靠在窗边,风大,小心着凉。” 说着,她把自己的杯子推到吴远面前,“这水还温着,你喝点暖暖身子。”

吴远接过杯子,喝了口温水,心里暖融融的。窗外的马蹄声渐渐远了,民宅里只剩下油灯的噼啪声和两人的轻声交谈。“赵虎他们应该快到了吧?” 吴远看了眼窗外的月色,“按路程算,这个时辰该到樊城外围了。”

“快了。” 凌霜走到窗边,撩起窗帘一角,朝着巷口望了望,“墨隐卫在巷口放了‘三短一长’的哨声当联络信号,只要听到,就是赵虎来了。”

话音刚落,巷口忽然传来三声短促、一声悠长的哨音,轻得像风吹过树叶,却精准地传进了民宅。凌霜眼睛一亮,转身对吴远道:“来了!咱们去接应他们,跟赵虎说清楚柳大业的情况,还有动手的路线。”

吴远站起身,把环首刀系紧,又检查了一遍腰间的暗卫联络哨,对凌霜点头:“走。记住,咱们在巷口的茶馆等着,别靠太近,避免引起金兵注意。”

两人并肩走出民宅,脚步轻快却沉稳,融入樊城的夜色里。油灯被凌霜轻轻吹灭,民宅瞬间恢复了黑暗,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巷口的茶馆里,店小二正收拾着桌椅,见吴远和凌霜进来,默契地引他们到最里面的隔间 —— 这是墨隐卫安排好的接应点。

“等赵虎来了,跟他说柳大业的两个死士,是完颜斜烈从金国带来的高手,擅长近身格斗,让他多留意。” 凌霜坐在隔间里,轻声对吴远说,“还有,柳大业回宅的那条巷子里,有个暗门,得让暗卫提前摸清位置,方便动手后撤离。”

吴远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茶馆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 是暗卫特有的轻步,没有半分声响。他和凌霜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坚定:赵虎来了,这场针对柳大业的暗袭,终于要开始了。

而此刻,巷口的阴影里,赵虎带着二十名暗卫,正悄无声息地与墨隐卫暗桩对接。他摸了摸怀里青禾给的布包,又想起吴远和凌霜即将传来的情报,眼神愈发锐利 —— 不管柳大业有多少苦衷,只要他还帮金人作恶,就必须除掉,为弟兄们扫清障碍,也为自己早日回家,和青禾点完那半根喜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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