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发现了女儿能和虫蛇“交流”的神奇能力，殷玄看御花园里那些爬来爬去、飞来飞去的小东西，眼神都复杂了许多。
以前是嫌它们碍眼，现在嘛……潜在的眼线啊！
这日阳光正好，他抱着云曦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晒太阳，状似无意地指着花丛中忙碌的蜜蜂：“曦曦，它们又在吵什么？”
云曦正专心啃着一块蜜饯，闻言抬起头，侧着耳朵“听”了听，然后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它们在抱怨呀！说东边那片牡丹的花蜜没有西边月季的甜，工蜂头头分配不公平，累死累活还要被骂，都不想干啦！”
殷玄：“……” 原来蜂群内部也有职场纠纷。
“那……蚂蚁呢？”他又指指地上排成长队的黑蚂蚁。
云曦瞄了一眼：“它们在搬家！说洞里太潮了，有个蚁宝宝都长湿疹啦！哦，它们还说，昨天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大个子’（估计是个太监），在假山后面埋了个小罐罐，罐罐的味道怪怪的，它们都不喜欢。”
埋东西？鬼鬼祟祟？
殷玄眼神一凛，立刻给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心领神会，悄然退下。
不多时，暗卫回报，果然在假山后挖出一个小陶罐，里面装着些吸引蛇鼠的污秽之物，显然是有人想在这片陛下和公主常来的地方制造麻烦。
殷玄看着还在跟蜜饯奋斗的女儿，心情复杂。这满园子的虫蚁，简直成了他免费的、无孔不入的侦察兵！
而云曦，就是那个能破译“情报”的顶级密码员！
“曦曦，”殷玄忍不住亲了亲女儿沾着糖渍的小脸，“你真是爹爹的福星。”
云曦被夸得晕乎乎，拍着小胸脯保证：“爹爹放心！有虫虫们在，坏蛋休想干坏事！”
她这豪言壮语放出没多久，“虫虫特工队”就立下了大功。
这日，林若薇来乾清宫看望女儿，还给云曦带来了一个新绣的、散发着淡淡药草香气的香囊。
“曦曦，这是娘亲亲手做的，里面放了安神的药材，戴着晚上能睡得好些。”林若薇温柔地给女儿系在腰间。
云曦很喜欢，凑上去闻了闻：“谢谢娘亲！香香的！”
然而，她的小鼻子突然又动了动，仔细闻了闻那香囊，小眉头渐渐皱了起来，抬头看向林若薇，小脸满是困惑：
“娘亲，这个香香里面……混进了一个坏东西的味道。”
林若薇一愣：“坏东西？”
“嗯！”云曦用力点头，指着香囊，“有一种小小的、红红的虫虫最讨厌的味道！它们说，闻久了会头晕晕，想睡觉，还会……还会生不出小宝宝！”
此话一出，满室皆静！
林若薇脸色瞬间煞白！她是知道后宫阴私手段的，这描述，分明是损害女子胞宫的阴毒药物！
殷玄的脸色更是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竟有人将毒手伸向了若薇？！是想让她永远无法再孕育子嗣？
“福安！传太医！立刻查验这个香囊！”殷玄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太医匆匆赶来，仔细查验了香囊里的药材，果然在几味安神药材中，发现了极其细微的、被碾成粉末的“红麝”！
此物香气与安神药材近似，但长期佩戴，确实会导致女子不孕！
“陛下，此物剂量极轻，若非刻意查验，极难发现。若非……若非公主殿下察觉……”太医跪在地上，汗如雨下。
殷玄一把将那个香囊攥在手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看向惊魂未定的林若薇，声音嘶哑：“这香囊里的药材，从何而来？”
林若薇努力稳住心神：“是……是前两日，内务府按份例送来的，说是新到的上等药材，臣妾见成色好，便想着给曦儿做一个……”
内务府！
殷玄眼中杀意暴涨！看来，太后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查！给朕彻查内务府！所有经手这批药材的人，一个不许放过！”
暗卫和内廷监察司同时出动，内务府瞬间鸡飞狗跳。
云曦看着脸色难看的爹爹和娘亲，迈着小短腿走过去，一手拉住一个，软软地安慰：
“爹爹不气，娘亲不怕！坏蛋已经被虫虫发现啦！曦曦帮你们打坏人！”
她说着，还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看着女儿天真又勇敢的模样，殷玄和林若薇心中的后怕与愤怒，都被冲淡了不少。
殷玄将女儿和爱妃一同揽入怀中，心中充满了庆幸。
幸好，他有曦曦。
这次是香囊，下次呢？若是饮食，若是熏香……防不胜防！
必须尽快铲除太后这颗毒瘤！不能再等了！
调查结果很快出来。内务府一个负责药材采买的小管事“畏罪自尽”了，线索看似中断，但所有的蛛丝马迹，都隐隐指向慈宁宫。
殷玄没有声张，只是暗中将林若薇和云曦身边的防护等级提到了最高，所有饮食衣物用度，都需经过多重严格检查。
经此一事，云曦对自己“虫虫指挥官”的身份更加认同。
她现在去御花园，不再是单纯玩花，而是会蹲在花圃边，一本正经地跟忙碌的蜜蜂“交谈”：
“小蜜蜂，今天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呀？”
或者对排队路过的蚂蚁大军发布指令：
“蚂蚁蚂蚁，帮曦曦看看，还有没有奇怪的小罐罐埋在土里呀？”
宫人们时常能看到小公主对着花草昆虫自言自语，那画面既诡异又……莫名和谐。
这日，殷玄正抱着女儿在湖边喂鱼，云曦忽然扯了扯他的衣襟，小脸严肃：
“爹爹，蝴蝶姐姐告诉曦曦，它们看到有个脸生的姑姑，偷偷往长春宫后面的小厨房去了，手里拿着一个油纸包，味道和娘亲香囊里那个坏东西有点像！”
长春宫？那是丽妃的住处！丽妃是太后的亲侄女！
殷玄眸光一寒。太后这是双管齐下？一边对付若薇，一边还想借丽妃的手在饮食上做文章？
“曦曦确定吗？”
“嗯！”云曦重重点头，“蝴蝶姐姐不会骗曦曦！它们说那个油纸包的味道，让它们翅膀都不舒服了！”
“好！”殷玄立刻下令，“给朕盯紧长春宫小厨房！尤其是任何新出现的、未经查验的食材佐料！”
一场无声的较量，在宫廷的各个角落展开。
殷玄凭借女儿bug般的能力，一次次提前识破太后的阴谋，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
太后在慈宁宫气得几乎咬碎银牙。
“又是那个小妖孽！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她摔碎了心爱的玉如意，面目扭曲，“连藏在那么隐秘处的药粉都能被她‘闻’出来？！”
老太监躬身道：“太后，小公主邪门，硬碰硬恐难奏效。或许……我们该换个思路。”
“什么思路？”
“公主能力再强，也护不住所有人。比如……那位身体刚刚好转，心思又最为纯善的婉嫔娘娘？若她‘意外’得知一些……关于她旧日侍女柳儿的‘真相’，您说，她会如何？”
太后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了更加阴毒的笑容。
“好！很好！哀家倒要看看，面对至亲之人的痛苦，那小妖孽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一把淬毒的软刀子，悄无声息地，瞄准了林若薇心中最柔软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