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徒手“安抚”被污染碎片的壮举,让整个乾清宫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福安张着嘴,半天没合拢。
暗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但紧握的刀柄暴露了内心的震撼。
殷玄表面镇定,抱着女儿的手臂却收得极紧。
他迅速将那块暂时平静的污染碎片封入另一个特制玉盒,与原先那块灰扑扑的碎片隔开。
“曦曦,手疼不疼?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仔细检查女儿的小手,白嫩如初,毫无异样。
云曦摇摇头,小脑袋靠在他肩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不疼……爹爹,困……”
高度紧张后的松懈,加上能力的使用,让她倦极了。
殷玄立刻将她送回寝殿,亲自守着,直到她沉沉睡去。
看着女儿恬静的睡颜,他眸色深沉如夜。
曦曦的能力,远比他想象的更强大,也更危险。
今日她能安抚碎片,他日是否会被更强大的污染反噬?
必须尽快掌握更多关于圣石和黑水的信息!
翌日,殷玄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要在乾清宫开辟一间特殊的“书房”。
不再只是奏折和史书,而是堆满了从各处搜罗来的、关于南疆风物、传说、巫蛊、矿产,乃至前朝秘辛、海外异志的典籍、拓片、残卷。
他甚至动用了暗卫的力量,不惜代价搜集一切可能与圣石、黑水、“海眼石”相关的线索。
他要亲自“补习”,从浩瀚故纸堆中,找出拼图的碎片。
“爹爹,你在看什么呀?”云曦睡饱了,活力恢复,好奇地扒着高高的书案边缘,踮脚张望。
殷玄放下手中一本泛黄的《南疆异物志》,将她抱到膝上。
“爹爹在找,怎么帮那个‘生病’的石头宝宝彻底治好病。”他指着书上描绘的奇异矿石图案。
“哦!”云曦恍然大悟,小手指着其中一个蓝色的矿石图,“这个有点像皇祖母的珠珠!”
“嗯,曦曦真棒。”殷玄亲了亲她的发顶,继续翻阅。
云曦安静了一会儿,也开始学着爹爹的样子,拿起旁边一本带插画的《山海风物志》,装模作样地“看”起来。
其实她只看图画——喷火的怪兽,长翅膀的鱼,九条尾巴的狐狸……
“爹爹你看!这个熊熊会吐火!是不是它把石头宝宝烧黑的?”
“……可能不是。”
“那这个呢?这个大鸟好漂亮!它的毛毛能不能做毽子?”
“……它的毛可能有点硬。”
小丫头的问题天马行空,严重干扰了暴君爹的“补习”效率。
但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殷玄愣是没舍得把她赶下去。
于是,乾清宫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奇景——
暴君陛下一边批阅奏折,一边研读艰涩古籍,怀里还窝着个三岁半的“十万个为什么”。
时不时还要应付女儿递到嘴边的点心,和“爹爹这个字怎么念”的提问。
福安看着这一幕,老怀欣慰,只觉得陛下身上的人间烟火气,是越来越浓了。
然而,宁静的“亲子补习”时光并未持续太久。
三天后的深夜,殷玄仍在灯下苦读。
云曦在他旁边的软榻上睡得香甜,怀里还抱着个布老虎。
突然,她不安地扭动起来,小眉头紧锁,发出模糊的呓语:
“不要……黑蛋蛋……别过来……”
殷玄立刻放下书卷,走到榻边。
“……门……门开了……好多黑水……淹上来了……”
“……皇祖母……在笑……好可怕……”
“……石头宝宝……在哭……”
断断续续的梦呓,拼凑出令人不安的画面。
殷玄轻轻拍着她,试图将她唤醒。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传来了异动!
不是之前那种共鸣的嗡鸣,而是一种……尖锐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刮擦玉盒壁的“滋啦”声!
同时,一股比之前更阴冷、更狂暴的气息弥漫开来!
被污染的那块碎片,再次失控了!
而且这次的反应,比上次更激烈!
殷玄脸色一变,正要过去查看,云曦却猛地坐了起来!
她的大眼睛里没有刚醒的迷茫,只有一种奇异的清明和……焦急。
“爹爹!是那个生病的石头宝宝!它好害怕!它说……说‘钥匙’要来了!”
钥匙要来了?
是指太后吗?还是指其他碎片?
殷玄心头巨震,一把抱起女儿,冲向隔壁房间。
只见封印污染碎片的那个玉盒正在剧烈震动,盒盖边缘甚至渗出了一丝黑色的、如同活物般扭动的雾气!
乳白色碎片和“海眼石”也在发光嗡鸣,但光芒被那黑雾压制,显得黯淡。
“它在召唤!也在害怕!”云曦指着黑盒,小脸煞白,“有什么东西……要把它抓走了!”
召唤?抓走?
难道太后手中,有能远程控制或吸引这块碎片的东西?
还是说……有第三块,或者更多的碎片正在靠近?
“加强戒备!封锁乾清宫周围所有通道!”殷玄厉声下令。
暗卫瞬间行动起来。
殷玄紧紧抱着女儿,目光死死盯住那躁动不安的玉盒。
他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充满恶意的意念,正试图穿透皇宫的屏障,与盒中的碎片建立联系。
是太后吗?她被困慈宁宫,如何能做到?
除非……她还有隐藏的同党!就在宫外,甚至就在京城!
而且,这个同党手中,很可能持有另一块更具主导力量的碎片!
“曦曦,能感觉到那个‘钥匙’在哪里吗?”殷玄低声问。
云曦闭着眼,小手紧紧抓着爹爹的衣襟,努力感知。
过了一会儿,她茫然地睁开眼,带着哭腔:
“好多……好多方向……乱乱的……曦曦分不清……”
对方的干扰很强,或者……来的“钥匙”不止一把?
殷玄眼神冰冷。
他不再犹豫,走到那躁动的玉盒前,运起内力,一掌按在盒盖上!
磅礴的内力如同无形的枷锁,强行镇压着盒内狂暴的能量。
黑雾的渗出被暂时遏制,盒子的震动也减弱了些。
但殷玄能感觉到,那股试图连接的恶意意念,并未消失,仍在顽固地冲击着他的内力封锁。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福安,”
“老奴在。”
“加派人手,监控京城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尤其是……与南疆有关之人,或与太后旧部有牵连者!”
“是!”
殷玄低头,看着怀中因恐惧而微微发抖的女儿,声音斩钉截铁:
“放心,有爹爹在,谁也别想抢走它!”
无论是碎片,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