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斯科球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原本流转的光斑骤然凝固成无数个“？”号。阴间电子乐像没调谐的旧收音机杂音，黏在耳膜上抠不下来，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刺耳——没人知道，这场“心魔蹦迪”的KpI考核，藏着比心魔更恐怖的惩罚机制。
五个虚影凭空浮现的瞬间，浓郁的负面情绪便裹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赤焰后颈的汗毛猛地竖起，他瞥见那个“怕鬼版自己”正缩在阴影里发抖，虚影的指尖还在不停抠着不存在的墙皮。
“滚蛋！老子怕过谁？”赤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额角青筋绷得像要炸开，每一步舞步都震得地面发麻。他攥紧的拳头泛着红热的光，拳风扫过空气时带着炙烤的温度，“看拳！”炽热的气血从毛孔里喷薄而出，像团活火，把“怕鬼心魔”冲得连连后退，虚影边缘都开始冒烟消融。
苏婉清闭着眼，眼睫在诡谲的灯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她的裙摆随着动作轻晃，指尖划过空气时留下淡青色的轨迹，流淌出的“静”不再是虚无的水波，反倒像冰镇泉水流过烧红的铁器，带着细微的“滋啦”声，一点点浇灭乐师虚影制造的噪音。那乐师虚影的手指开始僵硬，琴弦弹出的错音越来越多，最后干脆卡在半空不动了。
云逸的情况最奇特。他身后的“404乱码心魔”像台故障的老电视，屏幕上“定义错误”的字样闪得人眼花，还飘出阵阵电子元件烧毁的焦味。云逸瞳孔里的碎钻星光正织成细密的网格，把乱码一个个框住、拆解，他嘴唇微动，低声吐出“反编译启动”的字眼，身上死亡芭比粉的光芒稳定得像精密仪器，与心魔的混乱形成刺眼的对比。这场蹦迪，活脱脱是在乱码的沙尘暴里搭建玻璃城堡。
而全场焦点，无疑是套着【葬爱家族·冷少の忧伤】皮肤的墨渊。彩虹刘海被乐声吹得乱晃，铆钉皮衣蹭过地面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手里的塑料吉他还带着廉价塑胶味，被当成战斧挥得呼呼作响。
“看见了吗？这才是自由！”墨渊的嗓子因为嘶吼有些沙哑，脚步故意踩得歪歪扭扭，每一下都落在节拍的缝隙里，“无序里的美，你懂个屁！”
对面的秩序虚影依旧面无表情，银灰色的眼眸里满是失望。它的舞步精准得像钟摆，每一步落下都刚好踩在光斑中心，硬生生在混乱的舞池里圈出片绝对对称的区域。那片区域的空气都透着僵硬，仿佛在无声反驳：“你迟早要回到正轨。”
两人的舞步撞在一起时，竟发出了玻璃碰撞的脆响，谁也压不过谁。
然而，最让虚影们骚动的，是钱多多那边的动静。
他身后的“亏损心魔”抱着比自己还高的算盘，算珠噼啪响得像在爆豆子，嘴里反复念叨：“亏了……血本无归……要破产了……”那声音里的绝望，连赤焰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可钱多多非但没躲，反而扭着富态的腰身迎了上去。他的锦袍擦过地面，留下淡淡的香料味，脸上堆起标准的商人笑容，语速快得像在倒豆子：“兄弟！格局得打开啊！这哪叫亏本？这是战略性投入！”
他绕着心魔转圈，舞步里带着说不出的蛊惑，指尖还比划出数字的形状：“你算算！青帝的信息、摇篮的监护权，还有跟仙帝过招的履历——这要是回隐务堂，不得换一仓库贡献点？”
算盘声突然停了。“亏损心魔”抬着圆滚滚的脑袋，眼里满是迷茫，算盘的木框还在微微震动。
“还有这地方！”钱多多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更亢奋了，“法则乱流里的蹦迪广场！写成游记能卖多少灵石？开个沉浸式体验馆，门票不得炒到天价？”他的舞步踩得更用力，地面的震动让心魔怀里的算盘又滑了半寸。
“最关键的是——”钱多多突然滑步到心魔耳边，声音压得低却清晰，“亏损能转移啊！精神损失费、皮肤折旧费，全打包成‘特别行动成本’，找隐务堂报销！这叫风险共担！”
“啪嗒！”
算盘重重砸在地上，算珠滚得满地都是，发出清脆的响声。“亏损心魔”的身体剧烈抖动，脸上的痛心疾首慢慢裂开，露出了一丝“还能这样？”的兴奋，虚幻的肥肉都在跟着颤。
下一秒，所有人都瞪大了眼——那心魔非但没散，反而瘦了一圈，身上套上了闪着金光的小西服，手里的算盘变成了平板电脑，屏幕上滚动着鲜红的“收益预期”。金丝眼镜滑到鼻尖，它推了推眼镜，眼神里全是算计。
【叮！检测到监护人钱多多成功‘赋能’心魔！KpI超额完成！奖励叠加！】迪斯科球的提示音混着电子乐，格外刺耳。
“看到没？”钱多多擦了擦额角的汗，对着众人比了个“V”，“最高境界不是消灭，是收编！让它给你打工！”
赤焰眼睛一亮，对着“怕鬼心魔”吼道：“怕个锤子！跟俺混，以后打架你站c位，看谁敢给你甩鬼脸！”那虚影愣了愣，居然真的停止了发抖，试探着往前挪了半步。
苏婉清指尖一转，原本中和噪音的气流突然带上了节奏，刺耳的声响渐渐扭成了摇滚前奏。乐师虚影眼睛猛地亮了，手指在虚空中弹得飞快，虽然依旧难听，却多了股劲儿。
云逸则调出一道淡蓝色的光流，往“404心魔”上一泼：“杀毒软件已安装，补丁正在下载。”
整个舞池的画风，彻底歪了。
压力瞬间砸到了墨渊身上。
他看着其他人的心魔要么归顺要么进化，再瞅瞅眼前这个油盐不进的秩序虚影——对方的舞步依旧完美，连呼吸频率都没变过。一股邪火猛地窜上来，混合着“冷少”皮肤自带的非主流气质，墨渊彻底炸了。
“好！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他把塑料吉他往地上一摔，琴身弹了三下，发出走调的声响。他指着秩序虚影，哭腔混着摇滚嗓破了音：“你以为秩序最大？告诉你！甲方爸爸才是终极心魔！今天就让你见识‘需求变更’地狱！”
他双手往前一推，指尖涌出的不再是对称符文，而是一堆扭成乱麻的光团——那光团里浮着“五彩斑斓的黑”“放大同时缩小”的字样，正是“甲方需求大阵”！
阵法刚出现，周围的法则乱流就像见了猫的老鼠，猛地往后退。秩序虚影的舞步第一次乱了，精准的落点开始偏移，脸上的失望变成了错愕。
“改！这里加炫光！那里减能耗！”墨渊癫狂地蹦着，每一步都踩碎地上的光斑，“结构要稳固还得轻盈！下班前要第三十八版方案！”他把从钱多多那听来的术语全喊了出来，阵法光团一次次砸向虚影。
秩序虚影的动作越来越僵硬，像卡顿的影像，身体开始闪烁。它试图修正舞步，却被自相矛盾的需求缠得更紧，脸上的错愕慢慢变成崩溃。
无声的尖啸在舞池里炸开。虚影最终像超载的cpU，轰然碎裂，化作漫天写着“需求文档V1.0至V100.86”的纸片，连碎片上都画满了红色的修订痕迹。
墨渊喘着粗气，彩虹刘海被汗水粘在额头上，塑料吉他的弦还在震动。他看着虚影消散的地方，没了之前的癫狂，只剩劫后余生的虚脱——就像突然打开了一扇从未见过的门。
【第二轮KpI考核结束！奖励：VIp快速通道（五分钟）！】
迪斯科球突然爆发出白光，一道带着暖意的通道出现在边缘，连电子乐都柔和了几分。
“快！计时的！”钱多多第一个冲过去，锦袍的下摆都飘了起来。
赤焰拽着“怕鬼心魔”跟上去，苏婉清和云逸也紧随其后。
墨渊最后看了眼蹦迪广场，捡起地上的吉他——指尖蹭到铆钉，传来细微的刺痛。他把吉他别在腰后，彩虹刘海下的眼睛闪了闪。
也许混乱并非一无是处？至少对付“甲方”挺好用。
当最后一个人踏入通道时，迪斯科球又闪了下，光斑重新凝成“？”号。通道尽头的白光里，隐约飘来新的电子乐，还混着模糊的提示音：“下一场考核：成本与甲方的终极博弈。”
那片未知的领域里，又藏着怎样的“需求变更”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