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化程序？”林野的爆弹枪对准小队长的胸口，后背的伤口被灼热的空气扯得生疼，“你知道这会毁掉多少幸存者吗？”
小队长猛地扯下面罩，露出一张布满烧伤疤痕的脸——左半边皮肤几乎被旧世界的火焰吞噬，只留下扭曲的肌理。“幸存者？”他冷笑着抚摸手中的黑色装置，屏幕上的倒计时数字正以秒为单位跳动，“这群躲在齿轮缝里的老鼠，早就该和旧世界的垃圾一起烧掉！”
他突然指向核心塔裂痕中翻滚的深红色光晕：“你以为核心塔是‘守门人’？错了！它是旧世界留下的‘清洁剂’，只要激活程序，所有锈蚀的金属、污染的空气，还有你们这些‘杂质’，都会被能源火焰彻底净化！”
林野趁他说话的间隙，突然扣动扳机。子弹擦着装置边缘飞过，击中后方的检修梯，金属碎片飞溅，小队长却早有防备，侧身躲到一根承重柱后，同时按下装置上的红色按钮——核心塔的震动骤然加剧，平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深红色光晕中开始窜出细小的火焰，落在金属上瞬间烧成黑痕。
“还有四十秒！”小队长的声音从柱子后传来，带着病态的兴奋，“林野，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林野没有回应，他悄悄绕到柱子另一侧，右手握紧爆弹枪，左手摸向背包——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枚电磁脉冲弹，且因为之前的爆炸受潮，威力只剩一半。他盯着小队长手中装置的接口，突然想起老陈说过：“黑铁会的控制装置都有应急接口，怕的不是脉冲，是物理撞击。”
就在这时，平台下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凯握着一块锋利的齿轮碎片，从检修梯爬了上来，他的后背还渗着血，却眼神坚定：“林队，我来帮你！”
“谁让你回来的？”林野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担心。
“苏晓联系上基地了，老陈说……”阿凯的话还没说完，小队长突然从柱子后冲出，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齿轮碎片飞出去，卡在滚烫的管道上，瞬间冒起白烟。
“多管闲事的小鬼！”小队长举起枪对准阿凯，林野立刻扑过去，用爆弹枪挡住枪口。子弹在枪身上炸开，冲击力让林野后退两步，后背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浸透了战术服。
阿凯趁机爬起来，从地上抓起一根断裂的电缆，朝着小队长的腿甩去。电缆缠住对方的脚踝，小队长踉跄着摔倒，手中的装置脱手而出，落在平台边缘——再差一点，就会掉进核心塔的裂痕里。
“抓住它！”林野朝着阿凯大喊，自己则扑向小队长，死死按住他的胳膊。小队长疯狂挣扎，脸上的疤痕因为用力而扭曲，他一口咬在林野的手腕上，鲜血瞬间流进他的嘴里。
阿凯冲到平台边缘，刚要抓住装置，核心塔突然喷出一股巨浪般的能源火焰。他被气浪掀得后退，装置在地面上滑动，屏幕上的倒计时只剩下十秒。
“林队！还有十秒！”阿凯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看着滑动的装置，突然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他扑到平台边缘，一只手抓住管道，另一只手伸向装置。
林野忍着手腕的剧痛，将小队长的胳膊扭到背后，同时从腰间抽出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
小队长却笑得更疯：“晚了！程序已经启动，就算你毁了装置，能源核心也会在一分钟后爆炸！你们都得死！”
就在这时，苏晓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林队！老陈说核心塔底层有紧急关闭阀！只要破坏主能源线，就能停止爆炸！”
林野心中一沉——底层在核心塔最深处，现在过去至少需要两分钟，根本来不及。他看着阿凯悬在半空，手指已经碰到装置的边缘，突然有了主意。
“阿凯！把装置朝我这边扔！”林野大喊着，猛地将小队长推向平台中央。小队长失去平衡，撞在承重柱上，晕了过去。
阿凯用力将装置扔向林野，自己则因为反作用力，身体朝着裂痕倾斜。林野接住装置的瞬间，立刻按下上面的暂停键——倒计时停在了三秒。他来不及松口气，转身冲过去抓住阿凯的手腕，将他拉回平台。
“装置暂停了，但只能维持三十秒！”林野看着屏幕上闪烁的红色警告，“老陈说的主能源线在哪？”
阿凯喘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图纸——是之前整理物资时，从旧世界的工程师手册里找到的，上面标记着核心塔的能源线路，“底层的主能源线在……在冷却管道旁边，需要用爆弹枪打穿防护壳！”
核心塔的震动再次加剧，平台地面的缝隙越来越大，深红色光晕已经变成了刺眼的橘色，仿佛下一秒就会喷涌出吞噬一切的火焰。林野将装置塞进背包，又把小队长的枪捡起来递给阿凯：“你跟我一起下去，苏晓在外面接应，我们只有三十秒时间赶到底层！”
两人顺着检修梯往下爬，金属梯因为高温而烫手，阿凯的手被烫出一个个红点，却咬牙没出声。林野的后背不断渗血，每爬一步都像被刀割，但他不敢放慢速度——背包里的装置还在倒计时，核心塔的能源核心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爬到中层时，通讯器里突然传来苏晓焦急的声音：“林队！核心塔的外层开始坍塌了！你们快点！”
林野抬头望去，只见上方的平台正在往下掉碎片，几块巨大的齿轮砸在检修梯上，梯身瞬间弯曲。他拉着阿凯，从弯曲的梯段上跳下去，落在下层的管道上，管道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却勉强支撑住两人的重量。
“前面就是底层入口！”阿凯指着不远处一扇锈蚀的金属门，门旁边的冷却管道正不断喷出白色的雾气，“主能源线就在门后面！”
林野掏出爆弹枪，对准金属门的锁扣扣下扳机。枪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门锁被打碎，他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底层的景象比上层更混乱——满地都是断裂的管线，淡蓝色的能源液体在地面上流淌，遇到空气就冒起白烟。主能源线就在房间中央，包裹在厚厚的铅制防护壳里，上面还闪烁着红色的警告灯。
“还有十秒！”阿凯盯着林野背包里露出的装置屏幕，声音发颤。
林野举起爆弹枪，对准防护壳的薄弱处——那里有一道旧世界留下的裂痕，是老陈在手册里特意标注的。他深吸一口气，扣动扳机。
子弹击中裂痕，防护壳瞬间炸开，露出里面缠绕的银色能源线。林野立刻冲过去，从腰间抽出匕首，朝着最粗的那根能源线划去。
“滋啦——”
能源线被切断，蓝色的火花四溅，核心塔的震动突然减弱，深红色的光晕渐渐褪去，恢复成之前的淡蓝色。背包里的装置发出“嘀”的一声，屏幕上的警告灯变成了绿色，显示“净化程序已终止”。
林野瘫坐在地上，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几乎失去知觉。阿凯也跟着坐下，大口喘着气，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林队！你们成功了！核心塔稳定下来了！”
林野拿起通讯器，声音沙哑：“苏晓，我们没事，你带着接应队员在出口等我们……对了，把那个黑铁会小队长带回去，老陈或许能从他嘴里问出更多黑铁会的计划。”
挂了通讯器，林野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核心塔底层，又看了看身边的阿凯，突然笑了。阿凯也跟着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盖过了管线的滴水声。
但林野知道，这不是结束。黑铁会既然能找到核心塔，就一定还有其他计划；核心塔虽然暂时稳定，却依旧隐藏着旧世界的秘密。
他站起身，拍了拍阿凯的肩膀：“走，我们该回基地了。老陈还在等着我们的报告，‘余火’还有很多事要做。”
阿凯点点头，也站起身，跟着林野朝着出口走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金属门后，只留下底层的能源线还在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像是钢铁森林的心脏，在灰烬之上，重新恢复了跳动。
而在核心塔的顶端，一道微弱的红色信号突然从熄灭的信号灯里发出，朝着钢铁森林的深处飞去，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那是黑铁会埋下的另一颗“种子”，正等待着发芽的时机。